白駒過隙，歲月如梭，轉眼間就是半個月的時間過去。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太安城外所發生的事情，很快便向外流出，並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發酵。


    霎時間天下寂靜，江湖失聲。


    無論是誰也想不到，那個剛剛成為天下第一的武狂魔，才過了一個月不到，就又搞出了一場大事件。


    就在半個多月前，離陽大將軍徐驍和另一位春秋名將顧劍棠，總計率領四十萬大軍兵臨太安城下，其中還有包括昔日劍神李淳罡在內的眾多一品高手，目的便是為了誅殺吳羨，這位新晉的天下第一。


    如此華麗的陣容，足以開啟一場滅國大戰，但現在卻傳聞隻是針對一個武夫。


    有一說一，不吹不黑，如果是放在兩個月前聽到這個消息，江湖上的人估計隻會感到好笑，並認為傳播這個謠言的人或者勢力腦子肯定瓦特了，否則怎麼連個故事都不會編，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然而事實證明，有時候真相比謠言更加離譜。


    數十萬大軍圍攻一人不僅是確有其事，更扯淡的是，最後還是那人贏下了這場不公平的戰爭。


    此戰之後，將近四十萬的鐵騎大軍無一生還，盡皆斃命，據說那一日太安城外血流漂櫓，怨氣衝霄，方圓百裏都化作了魍魎鬼域。


    不僅如此，這場大戰結束還沒過多久，便又傳來消息，原本分散於二十四州的離陽趙家後裔，都不約而同的自盡於家中，就連宗室親族都沒有留下一個。


    自此以後，離陽王朝徹底衰落，氣運散盡，再過不久，便會變成曆史的塵埃。


    相比之下，楚國作為中原大地僅剩下的王朝勢力，竟因此成為了這場春秋戰亂的最後贏家，堪稱躺贏。


    然而對於這個好消息，楚國朝野上下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隻因他們得到了小道消息，那個一手覆滅了離陽王朝的絕世狂魔，此刻已經離開了離陽國境，並且一路向西，正朝著楚國所在的方向進發。


    他要做什麼？


    單純的遊曆，觀賞西楚風光，還是說滅了離陽之後還不夠盡興，打算把西楚也一道組特了？


    一時間，楚國朝廷上下人人自危，楚皇幹脆連早朝都不上了，將所有政務全部交給首輔等一眾大臣，玩起了垂拱而治，又下旨讓兵聖葉白夔帶兵守住皇城四周，一天十二個時辰全天無休，為他爭取逃命的時間。


    與此同時，又雙開始內亂的北莽草原，聽聞中原出了這麼一位蓋世兇人，幸災樂禍之餘，也免不了忐忑。


    實在是這位天下第一的實力，太過匪夷所思，完全無法理解僅僅一介武夫，為何能夠擁有此力量。


    須知上一個實質上的天下第一王仙芝，最為耀眼的戰績，也不過是在六萬大軍之中殺了個三進三出，這和屠殺六萬人有著本質的差別。


    而吳羨呢，直接來了一個超級加倍，四十萬大軍說沒就沒……這哪裏是什麼天下第一武狂魔，分明是行走在人間的神明。


    所謂陸地神仙，陸地天人，給他提鞋的資格都不配，恐怕也隻有天上的佛祖帝君才能夠與其媲美。


    因此在太安城之事傳播範圍越來越廣之後，江湖民間之中，當真開始有人為吳羨塑像朝拜，稱其為武祖或者武神。


    甚至還有人以為，他就是這一代的真武大帝轉世，自發為其歌功頌德，日夜膜拜，希望能得到大帝的垂青庇佑，保佑家人平安健康，或者治療不孕不育之類……


    殊不知，就是因為吳羨的存在，真正的真武大帝轉世，尚未出生便已經家破人亡。


    原本屬於他的顯赫身世，錦衣玉食，美婢成群，現在全部都成為了夢幻泡影。


    這若是讓天上的真武本體知道了這件事，怕不是直接氣得心境破碎，修為大跌。


    ……


    西楚京都，大凰城，仙客居。


    聽著耳邊食客們關於他的八卦議論聲，吳羨不禁莞爾一笑，隨即就站在這座城池中最負盛名的酒樓頂層，俯瞰西楚京都的風物人情。


    和原著中描寫的差不多，西楚民風淳樸，秩序森嚴，至少他這一路走來，很少能看到原作中，類似某位北涼世子和他狐朋狗友，做的那些欺男霸女之事。


    事實上，離陽也不是很差，這也證明此方世界還是正常人居多，像主角那邊的反而是少數特例。


    當然，也有可能是時候不對。


    畢竟現在戰亂剛剛結束，達官顯貴們還在忙著利益分配，沒時間魚肉百姓，等到一切徹底安定，某些初生玩意兒也該原形畢露了。


    “西楚還算不錯，就是這皇帝嘛……嗬！”


    吳羨心裏這麼想著，轉頭看了眼西楚皇宮的方向，眼神略帶古怪。


    和趙禮這位英明神武的雄主不同，西楚如今的皇帝名為薑仁，雖然也稱不上什麼昏庸，但和賢明二字卻還有不少的距離。


    此人喜愛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偏偏不擅長治理國家，而西楚之所以能成為比肩離陽的春秋強國，除了老祖宗打得底子太厚以外，基本全靠西楚還有一大堆能臣武將。


    類似兵聖葉白夔，棋待詔曹長卿，都是世間少有的奇才，一武一文能得其一便可國泰民安。


    而這薑仁也算能識好壞，對這兩人都十分器重，正常情況下，隻要不出昏招，足以當個安穩的守誠之君。


    可惜他命不好，輪到他當皇帝的時候，偏偏遇上了徐驍這個沙場鬼見愁，隻用了短短十年時間便連滅五國，並一度打進西楚腹地。


    若非吳羨這個意外的出現，恐怕此刻的大凰城已經插滿了北涼軍旗了。


    “如此算來，我還是整個楚國的大恩人，這都不給個國師或者異姓王當當，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嘴角微微勾起，下一瞬，吳羨已經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仙客居上，身影晃動之間，人已經抵達了大楚皇城所在。


    因為大楚皇帝畏懼某個武狂魔打上門來的緣故，最近楚國皇城的防禦異常森嚴，宮牆上下崗哨如林，更不時有披堅執銳的禁衛巡邏經過，守禦森嚴，蚊蟲難入。


    然而見此情形，吳羨卻是視若無睹，宛如逛自家後院一般，閑庭信步的從一個個崗哨和禁衛的麵前走過。


    與此同時，後者也仿佛是變成了聾子瞎子，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就好像壓根就不存在吳羨這個人一般。


    如此情形，並非是因為某種秘術造成的特殊效果，而是吳羨在成就陸地天人之境後，便隨時能進入天人合一，和光同塵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若是再配合六庫仙賊自帶的氣息遮蔽，隻要吳羨願意，尋常的一品武夫，乃至陸地神仙之下，都很難察覺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