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咬狗？”
劉備倒吸一口氣，“陸大人的意思是，讓他們互相攀扯，推諉責任？”
“對！就是這個意思！”
陸川冷笑，“江東四姓不是都說自己無辜嗎？那就讓他們想盡一切辦法檢舉揭發其他家族的罪行，最後根據他們檢舉揭發的結果，找到罪行最小的兩家，抄沒七成家產，另外罪行大的兩家，抄家滅門！”
劉備內心顫抖了兩下，沒想到陸川竟然還有如此手段。
隻要把這個決定告訴江東四姓，他們之間那種脆弱的關係必然瞬間破裂。
為了求得生存，他們肯定會不遺餘力地把另外三家的黑料都寫出來。
不管是真是假，哪怕隻有一丁點消息和跡象也不能放過，因為這直接關係到了他們家族能不能存活下去。
在生死麵前，什麼都不管用。
僅僅一道命令，就能讓江東四姓徹底分裂，再也別想聯係在一起。
等他們互相攀咬夠了，陸川就能掌握江東四姓的所有罪證。
還有什麼比這更快捷的方式嗎？
有了這些罪證在手，江東四姓就徹底不可能翻身了。
之後從裏麵選出來罪行最大的兩家滅掉，留下來的兩家就能活下去了嗎？
不一定！
因為陸川隨時可以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到了那個時候，所有江東士族豪強都知道活下來的兩家是用了什麼樣的手段才能保住性命，必然對他們生出鄙視和不屑。
更何況活下來的兩家將會被抄沒七成家產，再也不可能重現昔日風光，所以他們將要麵對江東其他士族豪強的排擠和壓迫，能不能生存下去也是一個問題。
陸川這一手簡直太絕了。
說是要給江東四姓一條生路，但實際上他們根本就沒有生路！
陸川看著劉備，“怎麼？玄德，你覺得有問題？”
“沒有！屬下覺得，這麼做沒有問題。”
“好！既然你覺得沒有問題，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來做！江東四姓呈上來的罪證你要保存好，送到我這裏來，我要親自檢查！”
“是！”
劉備無奈。
他不想接這個差事，但陸川會同意嗎？
而陸川之所以一定要讓劉備這麼做，就是要通過這件事壞掉他在士族豪強中的仁義之名。
劉備進入揚州之後，江東四姓給了他很大的支持，劉備也沒有找他們的麻煩。
可以說劉備和江東四姓之間相處得非常愉快，隻是還沒有來及將江東四姓的人納入他的集團。
所以在真正翻臉之前，江東四姓和其他士族豪強都認為劉備是一個不錯的主公，可以考慮追隨劉備。
甚至江東四姓被劉備抓了之後，他們也不認為劉備會把他們怎麼樣，其他士族豪強的抗議，更多也隻是做一些表麵功夫。
素有仁義之名的劉備，怎麼可能對他們這些大漢朝的中流砥柱下手呢？
要打掉他們這種想法，就必須要讓劉備親自動手。
這也是陸川的目的。
劉備有心反抗，但是卻沒有這個能力。
陸遜、顧雍、朱桓、張溫等人看到劉備把他們叫過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他們就知道劉備肯定不會把他們怎麼樣。
“州牧大人這個時候召見我們，想來是已經把事情調查清楚了，肯定是有人誣陷我們！”
“對！就是這個樣子！我們怎麼可能做出那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呢？州牧大人一定要明察！”
“大家不要為難州牧大人了，他既然召見了我們，那就說明這件事肯定已經有一個公正的說法了，對吧？州牧大人？”
劉備苦笑搖頭，“諸位，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
“啊？”
陸遜、顧雍、朱桓、張溫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裏生出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陸遜雖然年輕，但卻比在場任何人都聰慧，問道：“州牧大人，那你這次叫我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劉備點頭，“確實！上麵對你們所犯的事情已經有處理結果了。”
“等等！州牧大人，你說的上麵，是天子嗎？”
“……是！”
劉備咬著牙點頭認了。
他明明知道陸川不可能代表天子，但陸川是他的頂頭上司，他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陸川給的。
陸川能給他這一切，自然就能收迴去！
如果他不按照陸川的意思行事，他就什麼都沒了。
他身邊這些人，也會失去一切。
所以就算明知道陸川已經通過曹操架空了天子，但他還是要這麼說。
陸遜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因為他知道如今的天子是什麼情況。
天子已經被曹操架空了，怎麼可能有天子的旨意傳達過來？
所謂的天子旨意，不過就是曹操的命令罷了。
而曹操怎麼可能看著他們江東繼續發展？
曹操雖然也是出身士族豪強，但他對士族豪強的態度卻有些特殊，看看兗州和司隸境內士族豪強的處境就知道了。
朱桓卻沒有想那麼多，搶著問道：“那天子說了什麼？天子要怎麼處置我們？”
陸遜、顧雍、張溫三人也齊齊看著劉備，等著劉備的迴答。
劉備猶豫一下，說道：“天子說，江東四姓在江東威望極大，雖然犯下了滔天大罪，但念在你們於社稷有功，不忍心將你們全部治罪，想要給你們留下一線生機。”
“真的嗎？天子真是這麼說的？”
朱桓一下就高興起來，他就知道他們不會有事的。
但是顧雍卻不敢笑，問道：“州牧大人，你說的一線生機，是指什麼？”
劉備停頓幾秒才說道：“江東四姓雖然於社稷有功，但此次犯下大罪，若是沒有一個說法，恐怕難以服眾；可全都治罪，又擔心江東出現亂子，所以……”
“所以什麼？我的州牧大人啊，你就趕緊說吧！”
“所以，天子說，你們四家之中，隻有兩家能活！”
“什麼？”
陸遜、顧雍、朱桓和張溫四人麵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這個情況，真的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那，我們之中，哪兩家能活？天子有旨意嗎？”
“有！不過天子並沒有直接指定，而是讓你們爭取。”
“讓我們爭取？怎麼爭取？”
“很簡單，天子說要看你們四家之中，哪兩家犯的罪行大，就處置哪兩家，剩餘兩家隻要抄沒七成家產就可以了。至於哪兩家的罪行更大，就看諸位的表現了。”
“我們的表現？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讓你們互相檢舉揭發，最後再進行匯總，根據匯總結果做出評判。”
劉備起身，“諸位，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請抓緊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