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國和王靜雅離開後,盤龍灣隻剩下宋陽和馮曉萱兩人。
早上煉熊油的工作還沒完成,馮曉萱繼續(xù)忙碌著。
宋陽思索片刻,上樓走進自己的臥室,從箱子底部翻出用棉布包裹的小銅鹿和小銅鼓,坐在床邊仔細比對。
可看了許久,除了覺得這兩件小物件上的細密紋路相似,造型精美,實在瞧不出其他特別之處。
他不禁自嘲,聽了宋建國講的石牛石鼓,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這或許隻是兩個小擺件,或是古代富貴人家小孩的玩具,與所謂的寶藏恐怕毫無關(guān)聯(lián)。
他搖搖頭,把東西重新藏迴箱子底部。
下樓來到廚房,和馮曉萱打了聲招唿,宋陽打算去麻柳坡看看。
自己蓋房子時,王嶽一家沒少抽空幫忙,如今王嶽家房子建了一半,自己卻隻幫了半天忙,實在說不過去。
院子裏曬太陽的幾條獵狗見宋陽出門,紛紛跟了上來。到麻柳坡時,遠遠就聽見王嶽家新房子那邊吵吵嚷嚷。
王嶽站在石牆上,看到宋陽,立刻招手喊道:“陽子,上來搭把手!”
宋陽加快腳步趕過去,隻見眾人正在往石牆上架設樓楞。這些樓楞是用整棵鬆樹修整四麵製成的大木方,即便幹透了,依然十分沉重。
新房子裏忙活的隻有兩個石匠、一個木匠和王嶽四人。
樓楞一端斜搭在高牆上,另一端得用繩索拴住提起來,放到石牆對應的卡槽裏,兩邊石牆都需要人手,而且在高處作業(yè),人手不夠,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宋陽了解情況後,順著砌牆時搭的竹架子爬到石牆上,幫王嶽一起提拉,事情這才順利進行。
成功架上第三根樓楞時,大路上一行人趕著牛車走來,引得四條獵狗狂吠不止。
宋陽喝住獵狗,和王嶽站在石牆上居高臨下望去,見車上裝著白布包裹的東西,再看跟在車後的,正是寧傲風的兒子和一個中年女人,瞬間明白是來搬運屍體的。
“手腳夠快的,昨晚出的事,今天就從山裏把人運出來了!”王嶽小聲嘀咕。
“檬子公社離咱們這兒不算遠,昨天傍晚,你走沒多久,他就離開了……這一家人,真是……”宋陽一時不知如何形容,看著父子三人進山,差點都迴不去,心裏滿是感慨。
都是獵人,山裏的危險總是防不勝防,丟命往往就在一瞬間。
看著一行人走遠,王嶽問道:“陽子,你明天打算幹啥?”
“想去周邊轉(zhuǎn)轉(zhuǎn),打點獵物為結(jié)婚做準備,還要去看看曉萱說的寒號鳥,看能不能掏點五靈脂!”宋陽簡單說了接下來幾天的計劃。
“那這兩天我就不跟你去了,房子越建越高,進度越來越慢,我得抓緊時間,趕在入冬前建好搬過來,不然天冷了更麻煩。還指望你帶我去檬子公社看姑娘呢。
弟妹不是也會打獵嘛,她膽子那麼大,你就帶她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我從沒見過這麼厲害的姑娘,帶她打獵比帶我強多了!”
宋陽聽出王嶽語氣中的失落。他知道,王嶽不願參與掏五靈脂的事,畢竟是馮曉萱先發(fā)現(xiàn)的。
“帶個姑娘打獵,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你先忙著建房,等莊稼收完,人手就多了,多花點錢請人幫忙,別舍不得,錢沒了還能賺。早點建好,進山的事還得咱倆一起,有些事姑娘家不太方便。”
宋陽經(jīng)曆過一些事,一來不想馮曉萱跟著進山出事,二來萬一遇到衝突或打鬥,帶著姑娘確實不便。
“到時候再說!”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又忙著招唿師傅們用繩索拴樓楞,一根根提放上牆頭。
忙到傍晚,終於把這些沉重的樓楞都放上了牆頭,鋪上木板,才好繼續(xù)砌牆。
迴家路上,宋陽順路進林子折了些寒號鳥愛吃的枝葉,帶迴山洞換上清水。他在洞裏轉(zhuǎn)了一圈,幾隻寒號鳥都有了自己的洞穴,見他進來,從洞裏探出小腦袋,很快又縮了迴去。
他看到寒號鳥在石頭凹坑裏排出的糞便,知道這些積攢起來就是源源不斷的財富。
從山洞出來,關(guān)好洞門,迴到院子時,馮曉萱背著豬草迴來往豬圈邊送,宋陽也跟過去,幫忙在簸箕裏用木板墊著把豬草切碎,再用大碗舀了一淺碗玉米麵拌在碎豬草裏,分放在兩個豬圈的石槽裏。
馮曉萱衝著山溝“囉囉囉”一叫,不一會兒,四條豬崽哼哧哼哧順著路從山溝跑迴來,兩兩進了各自的圈,到石槽搶食吃。
這是豬崽長得最快的階段,買迴來後一直是馮曉萱照料,宋陽感覺沒過幾天,四隻小豬就長大了不少。
“曉萱,明天跟我一起進山!”在豬圈邊看小豬搶食時,宋陽順口說道。
“準備去哪兒?”馮曉萱一下子來了興致。
“還是去陰地溝!”
“那三個人都在那兒轉(zhuǎn)了那麼久,估計沒啥獵物了,還去幹嘛?”
“去那邊找點東西!”宋陽把寧傲風父子三人在陰地溝找財寶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他們找了大半個月都沒找到,這事兒靠譜嗎?”馮曉萱表示懷疑。
“誰知道呢,反正去碰碰運氣……就去兩天,如果找不到,你就帶我去找你看到的寒號鳥,掏五靈脂!這事兒可不能往外說!”
“陽哥,你就這麼不信任我?這點輕重我還是懂的。”
“我要是不信任你,就不會跟你說了……就是提醒一下,有些事真不能說出去。”兩人相視一笑。
隨後,他們迴屋準備晚飯,等宋建國和王靜雅下班迴來一起吃完,宋陽早早睡下。
第二天馮曉萱依舊早起,等宋陽起床,爽口的小麵和烤好的火燒饃都已準備好。
吃過麵條,兩人跟早起的王靜雅打了招唿,天蒙蒙亮時,領(lǐng)著四條獵狗,挎著獵槍,抄小道上了米倉道,拐進陰地溝所在的山溝。
接下來兩天,他們順著山溝仔細查看兩側(cè)的懸崖峭壁和山石,不放過任何石頭縫隙和小石洞。
結(jié)果一無所獲,連陰地溝周圍的幾條岔溝都找遍了,還是啥都沒發(fā)現(xiàn)。
不過也不能說完全沒收獲,這麼仔細翻找,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三群蜜蜂、三群青米蜂、兩個築巢在石壁上的葫蘆蜂,還在一片茅草坡上找到兩個竹鼠洞穴。
於是第三天,兩人再次來到山溝,端了葫蘆蜂和青米蜂的老巢,割了三群蜜蜂一半的蜂蜜,留夠它們過冬的量後重新堵住洞口,又挖出了兩個洞穴裏的竹鼠。
到了第四天,他們不得不留在家處理這些蜂蛹和蜂蜜。
前幾天醃製的黑熊肉,天氣還不冷,不需要醃製太久,也該取出來煙熏了。
事情看著不多,卻折騰了一整天。三群蜜蜂過濾出二十來斤蜂蜜,挖迴來的葫蘆蜂、青米蜂弄出十七八斤蜂蛹,焯水後放在院子簸箕裏晾曬,算下來也值百多塊錢。
這些東西放在家裏不急著送縣城,之前宋陽托送過去的數(shù)量不少,馮學文那兒應該還有存貨。
至於兩隻用罐子養(yǎng)著的竹鼠,傍晚宋陽去看時,發(fā)現(xiàn)放進去的食物一口沒動,竹鼠蔫蔫的,他立刻提出來把兩隻都宰了。
馮曉萱湊過來看:“不是說等多抓幾隻再托人送縣城嗎,怎麼宰了?”
“它們都不吃東西,我估計是抑鬱了!”
“抑鬱?什麼意思?”
“就是想不開,我決定幫它們一把,早點結(jié)束這種煎熬……”宋陽笑著看向馮曉萱,“你覺得黃燜還是清湯?”
馮曉萱瞪了宋陽一眼,笑道:“想吃就直說,還說什麼抑鬱,一隻竹鼠能有什麼想不開的!”
宋陽笑著狡辯:“肯定會想不開啊,好好待在洞裏,又是摳洞又是灌水,硬生生被弄出來,心裏能舒服嗎,當然抑鬱了。”
馮曉萱翻了個白眼:“我去喂豬,收拾好了交給我,等會兒給你做一道香燜竹鼠……對了,有兩隻竹鼠,你不給大哥家送一隻,讓他們也嚐嚐鮮?”
宋陽點點頭:“弄好就送過去!”說完,兩人各自忙去了。
宋陽把兩隻竹鼠收拾好,專門去了趟青溝宋軍家,把竹鼠交給在山溝堵水玩的兩個侄女。
迴到家,馮曉萱已經(jīng)在廚房忙碌,把竹鼠肉切成小塊,準備好薄荷、香葉、八角、草果、生薑、大蒜去腥,還準備了幹辣椒和花椒粒。
菜籽油下鍋,爆香香料,放入切好的竹鼠肉翻炒,最後倒入白酒和冷水,蓋上蓋子燜煮。
加了白酒更容易煮爛,等宋建國他們下班迴來,一鍋放了薄荷、醬油和鹽調(diào)味的竹鼠肉正好出鍋。
彌漫的香氣讓還沒進屋的宋建國先開口問:“做的什麼,這麼香?”緊接著走進餐廳,看到端上桌的一大盤竹鼠肉,忍不住咽口水。
吃的時候,宋建國讚不絕口:“這竹鼠肉就是鮮美,肉質(zhì)緊實,香嫩可口,還有嚼勁……必須有酒!”
宋陽立刻去拿酒瓶,沒想到給宋建國和自己倒了一些後,一旁的馮曉萱把碗遞了過來:“給我也來點!”
“白酒……不是小香檳!”宋陽有些猶豫。
“我知道……怎麼,女生就不能喝酒?”馮曉萱反問。
宋陽想了想,覺得有道理:“要多少你說!”邊說邊往碗裏倒,倒了差不多二兩才停下。
結(jié)果,這能讓宋陽喝了臉紅的二兩酒,馮曉萱像喝水一樣輕鬆喝完,還臉不紅心不跳,把王靜雅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