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露水那麼重,你去幹啥喲?”王靜雅搖著頭說道。
或許是前段時間雨水太過充沛,即便已經(jīng)過去好些日子,每天清晨依然能看到山間雲(yún)霧彌漫,走進(jìn)林子,草葉上總是掛滿了晶瑩的露水。
“我都閑得難受啦……就讓我去一次嘛,就這一次,好不好呀!”馮曉萱像個撒嬌的小女孩,伸手拉住王靜雅的手輕輕搖晃著,聲音也不自覺地嬌嗔起來。
宋建國在一旁看著覺得有趣,端起搪瓷缸喝了口茶,笑著說道:“幺兒想去就讓她去一趟唄,反正現(xiàn)在家裏也沒多少事兒,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再不讓她出門,人都快憋壞了,天天悶在屋裏,跟坐牢似的,確實(shí)不太好。”
王靜雅看了宋建國一眼,轉(zhuǎn)頭對馮曉萱說道:“行吧,想去就去唄!”
“爸,還是您最好啦!”馮曉萱一下子笑開了花。
“喲喲喲,爸好,媽就不好啦?”王靜雅佯裝不滿地撇嘴說道。
馮曉萱趕忙笑著迴應(yīng):“媽也好,媽是最好的啦!”
這溫馨的一幕,讓一旁坐著的馮啟亮不禁微微露出笑容。
他心裏明白,這一家人對自己妹妹是真心實(shí)意的好,就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
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裏,想不幸福都難。
也難怪馮曉萱對這個家如此上心,處處維護(hù),哪怕隻是有人對孩子的名字稍有微詞,她都不樂意。
在她眼中,這個家的一切都是完美的,容不得別人挑出半點(diǎn)毛病。
第二天清晨,天還蒙蒙亮,馮曉萱就輕手輕腳地起了床。
看著宋陽和繈褓中的孩子還在熟睡,她不忍心打擾,小心翼翼地起身,躡手躡腳地下樓,來到廚房生火,準(zhǔn)備煮酸辣粉當(dāng)早點(diǎn)。
整個月子期間,這也不讓吃那也不讓吃,她早就心心念念著酸辣可口的食物了。
為了避免又被王靜雅念叨,她先給自己煮了一大碗酸辣粉,然後一個人蹲在廚房裏,津津有味地吸溜起來。
酸辣粉一入口,她的眼睛立刻笑得瞇成了縫,那模樣就像個偷偷得逞的小賊。
直到一大碗酸辣粉下肚,她才開始動手煮宋陽他們吃的。
就在她煮酸辣粉的時候,樓上傳來孩子的哭聲。
她趕忙放下手中的活兒,匆匆上樓,隻見宋陽已經(jīng)起身,正解開繈褓,用棉布給孩子擦拭屁股,隨後換上幹淨(jìng)的尿布和另一個繈褓。
馮曉萱順勢坐到床邊,解開衣扣給孩子喂奶,說道:“陽哥,廚房裏正煮著酸辣粉呢,你趕緊下去照看一下!”
宋陽扭頭看了看馮曉萱,瞧見她嘴角殘留著一抹沒擦幹淨(jìng)的淡黃色,說話間還帶著酸辣粉的味道,便伸手在她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說道:“偷吃了吧,跟你說過不能吃太辣的,不然奶水對孩子不好!”
知道瞞不過宋陽,馮曉萱咧嘴笑了笑,說道:“好長時間沒吃到這麼爽口的東西啦,就吃了一點(diǎn)點(diǎn),真的就一點(diǎn)點(diǎn)……別跟媽說哈!”
宋陽無奈地?fù)u搖頭,又寵溺地伸手在馮曉萱的頭上揉了揉,看了眼在她懷裏正津津有味吸著奶水的孩子,這才起身下樓,到廚房去看著煮酸辣粉。
孩子的啼哭聲仿佛是起床的號角,緊接著,宋建國和王靜雅也紛紛起床,馮啟亮也一骨碌爬了起來,各自忙著洗漱。
等他們差不多準(zhǔn)備好,幾大碗熱氣騰騰的酸辣粉也已經(jīng)端上了桌。
吃飽喝足之際,朝陽緩緩升起,此時的山裏雲(yún)霧繚繞,宛如仙境。
馮曉萱笑容滿麵地將孩子交給正要去洗尿布的王靜雅,然後一溜煙跑到倉房,找出宋陽在雨天沒事時編織的提籃。
接著,她又去找了兩把鐮刀和一把柴刀。
宋陽則是先給團(tuán)團(tuán)和跳跳兌了瓶奶喂飽,迴屋背上雙管獵槍,往衣兜裏揣了幾顆子彈,說道:“爸,我們要上山了,我把熊貓放到竹林裏,您抽空去照看一下”
隻要上山,必要的防護(hù)措施可不能少,一方麵要防止遭遇野物襲擊,另一方麵他也盼著能碰到值錢的野物,賺上一筆,所以槍是一定要帶的,絲毫馬虎不得。
“知道啦!”坐在院子裏抽煙的宋建國應(yīng)了一聲。
宋陽領(lǐng)頭往院門口走去,團(tuán)團(tuán)和跳跳咩咩叫著緊跟在後。
院門一打開,它們立刻歡快地躥了出去。
看著它們一天天長大,宋陽心裏也犯起嘀咕,這片竹林還能供它們活動多久呢。
馮曉萱往馮啟亮手裏塞了個提籃,問道:“馮扯扯,你要鐮刀還是柴刀呀?”
“隻是去撿菌子,要刀幹嘛?”馮啟亮迴了一句,突然反應(yīng)過來,“我可是你親哥,你覺得叫我馮扯扯合適嗎?”
“合適呀,有啥不合適的,從今天起,我就隻叫你馮扯扯,你能把我咋滴……”
“妹兒,我哪天說錯話了還不行嘛?”
“不行,我能記一輩子!”
馮曉萱把一把鐮刀塞進(jìn)馮啟亮提著的提籃裏,快步追上宋陽,遞給他柴刀和一個提籃。
馮啟亮看著馮曉萱兩條辮子在背上甩來甩去的背影,無奈地?fù)u搖頭,也跟了上去。
一同出發(fā)的,還有六條獵狗。它們已經(jīng)形成了習(xí)慣,隻要宋陽挎上槍,就必定寸步不離地跟著。
三人來到出村的大路上,宋陽毫不猶豫地順著通往自家瘦地的牛車路往上走。
由於土壤濕度大,加上連日晴朗,氣溫較高,地裏補(bǔ)種的紅薯生長迅速,已經(jīng)發(fā)芽抽條,藤蔓在壟上肆意蔓延,滿眼都是生機(jī)勃勃的綠意。
另一塊準(zhǔn)備撒麥子的地,時間還尚早,目前隻是把地整理出來,還得過上一陣子再來播種。
新開墾的荒地上,撒下的油菜種子也早已發(fā)芽,嫩綠的葉片鋪滿了地麵,看著格外喜人。
雖然地塊肥力不足,但好在種得多,想來來年總會有所收獲。
然而,讓三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宋陽開荒的草坡上方,鑽進(jìn)稀疏的林子再往上走三四十米,有一片夾雜著山石的小草地,麵積也就幾十平米。
剛到那兒,宋陽一下子就愣住了。
隻見山石之間、雜草灌木之中,白花花的一片。那是一朵朵撐開傘蓋的雞樅,而且數(shù)量還不少!
“雞樅!”宋陽興奮地叫出聲來。
跟在後麵還在為“馮扯扯”這個稱唿爭論不休的兄妹倆聽到叫聲,趕忙快步跑了上來。一看到滿地的雞樅,他們也都愣在了原地。
馮曉萱隨即興奮得跳了起來:“這麼多雞樅,陽哥,你的運(yùn)氣也太好了吧。”
說完,她扭頭瞪了馮啟亮一眼,“馮扯扯,都怪你,要不是你一路上跟我吵吵鬧鬧的,我就能走在前麵,這樣最先發(fā)現(xiàn)雞樅的就是我啦!”
馮啟亮看著這個有些蠻不講理的妹妹,無奈地甩了甩頭,說道:“你這是什麼邏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