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跑過去,隻見瑞祥在一棵長在土坎上的鬆樹腳下刨個不停,鬆軟的泥土裏已經被瑞祥刨出了兩個鬆露,它還在繼續翻刨呢。
宋陽見狀,直接上手,把土坎下這片地方挨著刨了個遍,嘿,又找出了十多個鬆露。
這才多大一會兒啊,提籃裏都已經有二十多個鬆露了。
宋陽可不怕鬆露多,帶迴去要是吃不完,完全可以晾幹收著。
等到冬天燉東西或者吃火鍋的時候,往鍋裏放上一些,那味道,肯定美極了。
這片樹林密不透風,濕潤的泥土上鋪滿了厚厚的落葉。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來,形成一片片光斑,印在枝葉上,也打在人的身上。
放眼望去,林子裏彌漫著淡淡的霧氣,朦朦朧朧的,讓這片並不偏僻的山林多了幾分神秘的氣息。
林子裏到處分布著各種形狀和色澤的菌子,哪些能吃,哪些有毒不能吃,可得仔細分辨清楚。
上輩子的時候,每到夏秋時節,手機短視頻裏總能刷到各種吃野生菌中毒後產生幻覺,仿佛看到小人人的視頻和報道。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紅傘傘、白桿桿,吃了躺板板”這句歌謠就開始流傳開來。
其實在蜀地,每年也有不少人因為吃菌子中毒進醫院。
山裏人對菌子的喜愛程度,一點都不比雲南人差。
也正因如此,宋陽對吃菌子這事兒格外小心,畢竟聽聞的吃菌中毒事件太多了,不得不謹慎啊。
“巴山夜雨漲秋池”,一場瓢潑般的雷雨接連下了一整晚。
等到白天太陽高高升起,泥土裏的水分蒸發,散發出山野特有的清新氣味。
這時候山裏人沒啥農活可幹,就會紛紛提上提籃,挎著背篼,鑽進山裏,開啟他們的“菌子豐收采摘季”。
今年的雨水格外充足,就好像之前那三個月老天故意不給這些菌子生長的機會,現在機會一來,它們就像約好了似的,全都一股腦地往外冒。
在林子裏走上幾步,就能看到一兩朵菌子。
這不,宋陽在幾棵青杠樹之間的腐葉上,發現了大大小小七八朵肥厚的菌子,這就是大腳菌。
大腳菌的菌蓋又圓又厚實,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粗壯的菌桿。
山裏人對這種菌子都有著特殊的感情,它承載了很多人珍貴的迴憶。
早些年,家裏都窮,難得吃上一頓肉,把撿拾迴來的大腳菌洗幹淨切成薄片,焯水後再炒出來,那美味程度,簡直能和肉相媲美。
每年能在這短暫的時間裏吃上大腳菌,對大家來說,就像是一場難得的盛宴,已然成了人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三人走出這片山坡後,鬆露仿佛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幾條獵狗再也沒發現鬆露的蹤跡。
不過,一路上處處都是驚喜,這正是上山撿菌子的樂趣所在。
不僅能把菌子帶迴家,做出一頓美味佳肴,更在於發現菌子時那種如獲至寶的驚喜,以及看到菌子有毒或者生蟲不能要時的小小遺憾。
又到了巴山菌香四溢的時節,這可不單單是一場美食的饕餮盛宴,更是一種心情的洗禮,大家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不知不覺,大半個小時過去了,三人來到了山上埡口的鬆樹林裏。
宋陽一邊四處打量著,一邊撿拾菌子,同時還在尋找那塊一人高的山石。
就在這時,馮曉萱那邊傳來興奮的叫聲:“哈哈哈,撿到啦,又是一窩鬆菌!”
鬆菌是生長在鬆樹根附近的一種野生菌類,在山裏極為常見,也是最好吃、最常被人食用的野生菌之一。
它有好幾種分類,其中最常見的就是黃鬆菌和鬆乳菇。
由於氣候原因,大巴山的鬆菌在九月的時候香氣更為濃鬱,所以也被叫做九月香,顏色會從黃褐色逐漸轉變成金黃色,有些地方還會呈現出金烏色或者金紅色。
現在呢,鬆菌才剛剛開始生長,更美味的時候還在後頭呢!
旁邊的馮啟亮聽到馮曉萱咋咋唿唿的聲音,立馬朝著她那邊走去。
隻見馮曉萱正小心翼翼地扒開鬆針,把一朵朵呈半球狀、色澤發黃的蘑菇放進提籃裏。這對馮啟亮來說,
可是個學習認識山中菌子的好機會。
馮曉萱已經撿了淺淺一提籃的菌子,再看看自己的提籃,才裝了一半。
馮啟亮覺得這是個爭搶的好時機,趕緊跑到前麵,把那些鬆菌往自己提籃裏放。
“你幹啥呢?你在搞啥子!”馮曉萱又叫了起來,“那是我先看到的,你自己不會找啊!”
馮啟亮輕輕哼了一聲,說道:“你看到的就是你的啦?哪有這種道理!”
“馮扯扯,我懶得跟你計較,你眼睛睜大點,菌子都被你踩爛了,你是不是眼睛瞎呀?”
馮啟亮轉頭看向身後,果然看到有兩朵鬆菌被他踩得稀碎,已經沒法要了。
他這才知道,除了一眼就能看到的鬆菌,鬆針微微隆起的下麵也可能藏著菌子。
於是,他趕忙放慢速度,開始小心翼翼地掃視起來。
等把這一片找完,馮啟亮把自己的提籃往馮曉萱麵前一放,說道:“看看,這裏麵哪些菌”
馮曉萱對待這事兒也不含糊,認真地把菌子一個個撿出來,能吃的留下,不能吃的隨手就扔了,嘴裏還念叨著:“這是毒菌,菌菇越漂亮越有毒,吃了會出人命的,漂亮的東西不一定就是好東西。”
沒一會兒,馮啟亮提籃裏的菌子就被馮曉萱扔掉了差不多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