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鶴雁救出容月,帶她來到一處幽靜的山穀。月光如銀,灑在兩人身上,映出淡淡的光。孤鶴雁拱手一揖,向夫諸深深致謝:“有勞夫諸相助,大恩沒齒難忘。”
夫諸輕輕擺手:“恩主客氣,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助你也是為自己積攢功德,不必言謝。”
孤鶴雁想一下,眉頭微皺道:“我燒了湯泉福宮,那些賊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擔心他們還會追上來。”
夫諸聞聽道:“那恩主什麼打算?”
孤鶴雁沉吟片刻道:“我上次與妖道一戰,一時大意,中了他的招。”
“我恐再遇上他,手中沒有應對之物,你可有什麼纏帶之物,暫且借我一用?”
夫諸聞言,開心一笑:“別的仙物我沒有,但此類東西我甚多。”
“仙翁常使一紫綾係我,他曰幻色紫綾,此綾乃天蠶絲所製,曾掉落精油之中百年浸潤,使之可長可短,靈見七彩之光。我卻甚是厭惡此物,恩主需要,我就且取來贈你,無需言借。”
自此,孤鶴雁便多了一件寶貝。但接下來,在是否迴慕府的問題上,孤鶴雁和容月卻無法達成一致,兩人陷入僵持。不迴慕府,孤鶴雁便失君子之風,迴慕府,容月卻不答應,放容月自己走,孤鶴雁又難保證她的安全,一時之間,孤鶴雁進退維穀,左右為難。
看著一身新娘子裝扮的容月,孤鶴雁心情複雜:“容月,我們就不能先迴慕府,再做打算嗎?”
“我不想迴去!”容月決絕道。
“迴去去看你們的婚禮嗎?我接受不了!”容月說話間,兩行熱淚又不禁奪眶而出,看得孤鶴雁既心痛卻又極為無奈。
“那怎麼辦?”孤鶴雁一臉苦惱地問:“難道你就決心讓我做個小人,逃避這一切嗎?”
“反正我不想迴去,迴那個鬼地方。”容月決絕道。
“哎,容月,你這是硬要把我撕成兩半啊!”
“我簽那個名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實情啊,我隻以為那隻是留個印記,畫個押,誰知道事情是這樣的啊?”
“你也知道我對你的心是……”
“迴去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不能娶她!”容月聞聽,轉過頭來看著他:“你能答應嗎?”
“這……”孤鶴雁聞言深歎一口氣,他覺得此時就是再給他無數個腦袋,也不管用。
“看吧,還是吧,你……”容月說著就又抹起眼淚。
正這時,陡聽空中傳來一人得意地大喊:“妖人,你殺人放火,想就此走了不成?”
孤鶴雁聞聽立時一個側身,將容月緊緊護在身後,待他抬頭來看,隻見天上興雲追來一人。仔細一看,正是那為虎作倀,冰晶封印他的那個妖道。
“你是何人?為何你不尊觀守道,卻要為虎作倀?”
“我乃天師門下大弟子,天清是也。”
“你是何人?你可知道你殺的是誰嗎?”
“在下孤鶴雁,我不知道所殺何人,但我知道,這人就該殺!”
“我告訴你,你闖了大禍了。”
“你殺了江陽城總兵大人的大公子,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緝拿追殺,你若識相,快快受擒,免我動手縛你。”
孤鶴雁聞聽,冷冷一笑:“你為虎作倀,我便也不能留你!”
“既然你追來了,那且拿命來吧!”
“嘿,臭小子,你真是不知死活!”天清聞聽,便又自懷中掏出他的靈物,口念咒語,拋向孤鶴雁。
孤鶴雁吃過那物的苦,見他取出寶物早有準備,就在寶物拋出的剎那,孤鶴雁袍袖一抖,從袖中抖出一條紫綾,但見那條紫綾幻光一閃,仿佛一隻無形的手,瞬間將那水晶球裹起卷走!
孤鶴雁取出那個寶物,拿在手中,嘿嘿一笑:“這寶物可有什麼好名字?看起來倒是好玩好看!”
看著自己的寶物,瞬間被孤鶴雁輕鬆拿走,天清怒火中燒:“快還我的如意冰晶!”
“不然,我便讓你不得好死!”
孤鶴雁聞聽微微一笑,他將如意冰晶揣入袖中道:“此物歸我了,有本事,你便來拿。”
天清聞聽暴跳如雷,他一伸手,便自腰間解下一銅鈴,孤鶴雁見狀不由嗬嗬一笑:“嗬,這又是什麼寶物?”
“招魂鈴,你且拿命來吧!”
天清說著,麵色陰青,隨即就見他手搖銅鈴,口念咒語,鈴鐺聲聲。孤鶴雁聞聽,陡覺心慌心顫,頭暈目眩,腳下有些站立不穩。再看眼前的天清,在他視線中,仿佛突然間一個分為三個,三個變十個,在他眼前出現無數個重影!
孤鶴雁轉眼再看容月,容月已經聞聲昏厥過去!
孤鶴雁暗叫一聲不好,他來不及多想,拚盡全身力氣,朝天清扔出師父給他的那串佛珠,佛珠急如流星,撞上銅鈴,將那銅鈴撞飛,佛珠也被撞得珠珠粉碎!
天清稍一愣怔,孤鶴雁抓住機會,摘下腰間的鹿頭令,迅疾發出。
鹿頭令如同一隻飛鏢,旋插入天清的咽喉,鹿角刺入之下,鮮血迸濺而出,天清一命嗚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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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君!老君!”
孤鶴雁背著昏厥的容月,飛身迴到慕府,大聲疾唿。
奇怪的是,一個陌生公子聞聲,從府內走出,見麵不徐不疾,麵帶溫煦笑意,開口問:“來者可是鶴雁賢弟?”
孤鶴雁細看一下那公子,就見他約莫二十來歲,臉很長,人很瘦,讓孤鶴雁不禁想起神望坡通靈時遇到的那個靈婆之子,同樣手執一把折扇,貌似謙遜有禮,卻給人一種輕浮做作之感,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閣下何人?”孤鶴雁急問。
“哦,在下慕其明,慕卉雲的堂兄。”那公子微微一笑,自我介紹。
“我聞聽她近日心情不好,就過來陪陪。”
“你身上背著的這個姑娘,該不會是容月妹妹吧,她怎麼了?”
孤鶴雁見他不徐也不疾,慢慢悠悠,手搖折扇,一副毫無人情冷暖的樣子,便不再理會,徑直背著容月直往府裏走,一邊走,一邊喊:“老君,老君!”
慕府老君聞聽,早已走出房間,目光所及,見狀驚問:“怎麼了,鶴雁,容月她怎麼了?”
孤鶴雁輕輕放下容月:“容月被妖道所傷,中了招魂鈴,還請老君施以援手,救她一命。”
言罷,孤鶴雁竟也腳下不穩,臉色慘白,頹然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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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在哪兒?”
容月醒來,赫然發現身前圍著一圈人,孤鶴雁、慕府老君、慕卉雲這些她都認識,唯獨一位年輕的公子長相陌生,她陌生的很。
“你這是在慕府吶。”那陌生公子聞聲,搶先說話:“你得好好感謝慕府老君吶。”
說言間,他抬起手中的折扇,指了指身旁的慕府老君:“若非老君慷慨,給你使用她的還魂散,你恐怕在劫難逃吶!”
“哦,原來如此,那多謝老君大人了。”容月聞聽趕緊起身,準備致謝。
慕府老君聞聽,卻抬手輕輕把她按住:“你身體尚未完全恢複,先不要動。”
“哎,你這孩子,為什麼這般貿然跑出去啊,可給我們嚇得夠嗆!”
“好在孤鶴雁拚死相救,總算把你找迴來。”
“我聽說,你一出去便遇到了壞人,嗐,差點沒被人糟蹋了,哎,若真是如此,那得多讓人傷心痛惜!”
容月聞聽,愧疚的轉臉望向孤鶴雁:“對不起鶴雁哥,給你添累贅了。”
孤鶴雁聞聽,忙笑著擺手,溫暖而真摯:“你我之間,何須言謝?”
“我答應過你父親,要照顧好你安全的,這個是自當的。”
慕卉雲聞言道:“好啦,就不要爭這個啦。”
“你們兩個都負了傷,先慢慢養著吧,府裏難得一下這麼多人,我給你們準備點好吃的!”
容月起初對卉雲很多敵意,可自她漿養在慕府,身受卉雲的護理與照顧,竟再也生不出對慕卉雲的半點恨意,相反,反倒生出很多親和與親切。
且說這一日,容月身體見好,慕卉雲便挽著她的胳膊,陪她在慕府花園遊走。
容月竟然開口問:“卉雲姐,我們什麼時候喝你的喜酒?”
慕卉雲聞聽,不禁得心花怒放,這是她最想聽,也是她最期盼能聽到,容月說的話。
慕卉雲情不自禁拉住容月的手,深情道:“奶奶是想盡快把我們的婚事辦了,可你知道,鶴雁哥他擔心,他擔心你又生氣,……”
容月還沒等卉雲把話說完,竟然粲然一笑道:“瞧你,卉雲姐,你太把我當小孩子了。”
“你們該成親成親,有啥放不下我的。”
“經曆這件事,我算是想明白了。”
“即便是鶴雁哥以後和我,沒一點關係,我已經是很感恩,很珍惜了,更何況,我現在還多了你這個姐姐。”
“你讓鶴雁哥不要擔心我,我不會再那麼衝動,衝動的做傻事了。”
“他要是不答應你們的婚事,我去跟他說!”
慕卉雲聞聽,一臉開心與欣慰,她溫柔的拉住容月道:“妹妹,我不妨跟你直說。”
“我第一眼看見孤鶴雁,就喜歡上他了。”
“你可別怪我跟你搶,我覺得,對於自己一見傾心的人,就得用點心思,就是耍點手段也是應該的。”
“老君知道我的心,所以才瞞著他,讓他在我們族譜上簽了名,這個,你不該怪罪鶴雁哥。”
“他是個君子,隻是我有點小人了。”
慕卉雲說到這裏,表情顯現得十分複雜,既有一種得到的幸福感,卻也有一些無奈的愧疚感。
容月見她剖腹明心的給自己講心裏話,毫不隱瞞,油然而生很多好感,她突然覺得,看卉雲開心,她也會禁不住替她開心,於是便雙手緊握卉雲的手道:“恭喜姐姐了。”
“鶴雁哥是個君子,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做不成君子的。”
慕卉雲聞聽,驚喜的一下緊緊將容月抱住,趴在她肩頭說:“謝謝你,好妹妹,謝謝你,好妹妹。”
隨後,她一推容月,真誠的看著她道:“妹妹,姐姐也知道你心裏喜歡他。”
“姐姐不想獨吞。”
“你若不嫌棄,我做大,你做小,這樣,我們兩個就彼此都不再為難了,你看,這樣,好嗎?”
容月聞聽,臉羞澀的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