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有浪花從下方竄出,林楓一拳轟出。
軟綿綿的,不受力,就和打在尋常水上一樣。
林楓愈發惱火,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可以任意活動,那股禁錮自己的力量是假的。
上頭的他現在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勞資被耍了?!
去尼瑪德!
無盡汪洋之上,林楓不停地揮動拳頭。下方時不時出現挑釁他的水花,所含駭人力量隻是幻象,每次碰撞到拳頭都會被打散,無一例外。
房屋內傳來的響動已經消失,隻是卷軸還在發光,書生人影也依舊練拳,但光芒不如起初那會兒明亮。
而在此時,相隔不遠的玄天山上有兩人吃酒作樂,其中一位就是從卷軸中走出的虛影本尊。
中年書生和高大黑皮壯漢。
白天兩人還大打出手,現在又相對而坐,兩人身邊草地上滿是傾倒的酒壇和吃剩下的果核皮屑。
不知道喝了多少兩人都搖晃腦袋,衣物髒亂。
尤其是書生,不複半點儒雅氣質,一隻衣袖挽在胳膊上,另一隻布料被扯壞了,在眼前晃晃胳膊,下方拖有長長的布條。
書生覺得難看,索性直接扯了個幹幹淨淨。
繼續在迷迷糊糊中揮著拳頭,兩人齊齊伸出手,是書生贏了。
壯漢那黑中透紅的臉上滿是猙獰,瞪眼齜牙,向前伸長脖子。
消瘦書生伸出右手朝著壯漢臉上的巴掌印比劃兩下,隨後一巴掌狠狠拍去,快若奔雷,極具力道。
“砰!”
右手緊貼著壯漢被拍變了形的大臉,將他送到數丈開外的巖壁上緩緩滑落。
壯漢坐起,甩甩頭,被抽地有些發蒙,剛進肚子裏的酒水吐了出來,鼻中竄出的兩條黃龍即將流到厚厚的唇邊。
他定了定神,眼前所見不再晃動後,伸出大手所以在臉上一抹,之後又在衣物上蹭了兩下,這才站起來,走到書生對麵。沒有幾步的距離險些摔倒。
書生瞥見他走來,醉醺醺地耷拉著頭,隨意擺兩下手。
“不……不玩了,不玩了!”
壯漢五官再度猙獰,憤怒地瞪著書生,雙掌拍向大地。
“你說什麼?!”
“不行,繼續,別他娘給我耍賴!”
書生被他這麼一拍嚇得一抖身子,嘟囔道:“哎呀,咱倆各自打了對方一百下,很公平嘛,沒有占你便宜,嚷嚷那麼大聲幹什麼!”
“哦。”
壯漢下垂的頭點了點:“那便成,我可沒有輸你。”
片刻後又抬頭,撓撓腮幫子,疑惑道:“可我怎麼覺得你打我打得多?”
“是你記錯了!”
書生嗤笑一聲:“齊天老哥智慧冠絕天下,怎麼會讓老弟我占到便宜?”
可惜就算是齊天清醒狀態下都不會發現這敷衍的誇耀前後矛盾,更不要說此時此刻。
“嘿嘿,其實你也不差,也就比我遜色那麼一丁點。”
聽見自己被對方誇獎,齊天得寸進尺,伸出拇指和食指在尹殘風麵前比劃出小段距離,別提有多樂嗬。
他仰起脖子,不知從哪弄來一個裝飾精美的酒壺,高高舉起,酒水肆意揮灑。如此喝法很快從源頭掐斷。
來迴甩動酒壺,又是幾滴滴落。
尹殘風盯著酒壺,眼中閃過思量,淡聲道:“哎哎,你不懂就別用!”
“放屁!你才不懂!”
齊天變臉比翻書還快,瞪大眼珠,滿臉不屑之色:“這玩意兒真是垃圾,都不夠老子塞牙縫兒。”
“是是是。”
尹殘風連連點頭,他實在看不下去,單手從身旁抓起一壇酒遞給對方:“這個比較適合你。”
“話說你手上這物件從何人手中搶來?”
齊天看著遞到麵前的酒壇,雙手抱至身前揭開封口:“什麼叫做搶?這是戰利品,懂不懂?我不像你有文化,但是講道理。”
道理?你把人打死了,東西就屬於你,這就是你所說的道理。
尹殘風沒有當迴事,但他聽懂了,算是知曉酒壺來曆,當下半瞇著眼,晃著腦袋,顯得滿不在乎。
“我讚同你之前那句話,這東西啊,沒用!怎麼如何能配上老哥身份。依我看,早早丟了,免得讓你那些兄弟看見,怕是會笑掉大牙。”
齊天一愣,心想:“難怪會送給我?”
他撓撓頭:“這瓶子雖然不好用,但看著挺養眼啊,收藏起來應該還不錯吧,我那裏有不少這種東西。”
還有很多?
尹殘風心裏謀劃著怎麼才能把東西騙到手。齊天吧不懂,但他看得出來,眼前酒壺是靈器,玄階起步,煉製起來比刀劍、盔甲之流難度要大上許多。
自己一宗之主,用起來多氣派。放在齊天那裏,埋沒了好名聲。
“此物底座紅鱗,瓶身畫梅,一看便知是女兒家用的東西,齊天老哥真是敢說,我都替你丟人。”
尹殘風強忍笑意,手指指向酒瓶,嗤笑聲不斷。
齊天臉色難看。
“要不你送與我,玄天宗內有不少女長老、女弟子,可以獎賞給她們。”
尹殘風笑了笑,一副醉酒模樣,漫不經心地提出一個聽上去合理的建議。
齊天聽後,猛的想起對方身份:“差點壞事!”
“光顧著與你吃酒,把正事給忘了!”
他雙手猛得一拍:“你等我,千萬別跑,讓你見個人,保準驚掉你下巴!”
說完起身隱於黑夜。
尹殘風不以為意。
沒過多久,齊天迴來了,隻是肩上多了個孩童。
“老尹啊,跟你說個事,我這裏有個崽子,想送去你那裏玩玩。”
“嘿嘿,小家夥,你就別纏著我了,跟著那個人,不僅有的耍還能教你讀書,好生有趣。”齊天死死護住被拉扯蹂躪的耳朵,罕見地沒有動怒。
他個頭比起正常人要高大許多,肩上背著的孩童隻有腦袋時隱時現。
尹殘風沒仔細觀察隻是隨意掃了眼,玩味道:“不會是你兒子吧,送到我宗裏?那可得有苦頭吃嘍!”
老小子都沒問過我是否同意,就硬塞,依你這性子,明擺著是塊燙手山芋。
“怎麼,兒子搗亂就往我這引?不過你未免太過寬心,我要是真做出些什麼……”
齊天哼了一聲:“老子正經得很,都還沒娶媳婦呢,哪來兒子?”
旋即語調明顯放低,就怕別人不知道他心虛一樣:“至於搗亂嘛,應該是誇大了,有億點點調皮而已...嗯,沒錯,是調皮。”
“你老尹要是能拉下臉麵欺負他算你厲害,我不在乎。要不然就你們宗裏麵那些小蝦米,嗬嗬。”
“哦?”
單字長音,聲調上揚,頭也跟著抬起來,當尹殘風見到從背上跳下來的小男孩後,瞬間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