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森昏暗的暗衛(wèi)地牢裏,鼴鼠仿若一道悄無聲息的暗影,裹挾著海貴人閃身而入。
剛踏入地牢,一股陳腐潮濕的氣息便撲麵而來,混合著刺鼻濃烈、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絲絲縷縷地在這逼仄空間中彌漫遊蕩。
牆壁上稀疏掛著的燭火,於陰風(fēng)中茍延殘喘,光影搖曳閃爍,仿若猙獰鬼魅在張牙舞爪,更添幾分詭譎陰森之感。
鼴鼠動(dòng)作利落地解開了海貴人被封的穴道,海貴人悠悠醒轉(zhuǎn),隻覺腦袋昏昏沉沉,仿若宿醉未醒。
還未等她徹底清醒迴神,那股洶湧刺鼻的血腥味便直衝著腦門唿嘯而來,嗆得她幾欲幹嘔,嬌弱的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然而,剛緩過勁兒來,海貴人骨子裏那股子囂張跋扈勁兒就如同被點(diǎn)燃的火藥桶,“噌”地一下爆發(fā)出來。
她杏目怒睜,仿若一隻被激怒的母獸,瞪著眼前身形挺拔、麵容冷峻的鼴鼠,扯著嗓子厲聲叫嚷,“你是何人?這是哪?竟然敢抓本小主,你不要命了?”
那尖銳高亢的聲音在地牢裏來迴激蕩,驚得牆角暗處蟄伏已久的老鼠們簌簌亂竄,好似末日來臨。
鼴鼠麵色冷峻,不卑不亢,身姿如鬆般挺立在她麵前,聲若洪鍾,震得這地牢都似有了迴音,“這裏是暗衛(wèi)的地牢,海貴人,帶你前來,自然是有話要問,希望你能夠配合。”
海貴人一聽“暗衛(wèi)”二字,心頭仿若被一道驚雷擊中,瞬間麻了半邊,囂張氣焰如同被傾盆大雨澆滅的熊熊炭火,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心裏跟明鏡似的,這暗衛(wèi)可是直接效命於皇上,手段狠辣決絕,神秘莫測(cè),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他們就是絕對(duì)的主宰。
自己要是不明不白地死在這兒,恐怕連個(gè)報(bào)信的人都沒有,這皇宮裏的榮華富貴還沒享受夠呢,她可不想就這麼輕易玩兒完,想到這兒,她聲音發(fā)顫,哆哆嗦嗦地問道:“你……你想問什麼?”
鼴鼠一直站在一旁,眉頭緊鎖,目光如炬,仿若能洞察人心的火把,上上下下、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著海貴人。
就眼前這囂張卻又膽小如鼠的主兒,真能有那份深沉如海、波瀾不驚的心機(jī),策劃一場(chǎng)綁架蕭妃娘娘的驚天大案?
雖說心裏犯嘀咕,但該走的審訊流程還是得踏踏實(shí)實(shí)地走一遍。
鼴鼠上前一步,腳步沉穩(wěn),目光緊緊鎖住海貴人,仿若要把她看穿,“海貴人可知蕭妃娘娘失蹤了?”
海貴人一聽是這事,原本緊繃得好似拉滿弦的弓一般的心弦頓時(shí)鬆垮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不加掩飾的幸災(zāi)樂禍。
她撇了撇嘴,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語氣中滿是尖酸刻薄,“聽說了,那狐媚子就是活該,叫她勾引皇上,這迴好了吧,還不知道被誰給暗害了呢。”
鼴鼠本也覺得這事兒和海貴人八竿子打不著,可她這一番言論,倒讓他有些拿捏不準(zhǔn)了。
鼴鼠微微瞇起眼睛,仿若一隻盯上獵物的獵豹,審視著海貴人,開口道:“海貴人的意思是蕭妃娘娘的失蹤與你無關(guān)?”
海貴人也不傻,自然聽明白了這話裏的彎彎繞繞,眼珠子一轉(zhuǎn),趕忙辯解,“本小主是不喜歡她,可本小主也沒那麼大的本事把她弄出宮,自然與本小主無關(guān)。”
鼴鼠緊緊盯著她的眼睛,眼睛一眨不眨,仿若要看進(jìn)她的靈魂深處,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dòng)、一顰一笑,瞧她這副表情,又不太像說謊。
可那百合是熬過了數(shù)道殘酷刑罰,才哆哆嗦嗦地將她供出來的。
鼴鼠沉默良久,心中疑慮重重,終於再次開口,“可有人招供說你是幕後主使,還……”
海貴人一聽這話,臉上瞬間血色全無,繼而漲得通紅,像是被觸了逆鱗的蛟龍,怒目圓睜,猛地拔高音量,急切地打斷鼴鼠的話,“放肆!胡說八道,是誰這麼汙蔑本小主,本小主定要和他當(dāng)麵對(duì)質(zhì),把事情弄個(gè)水落石出!”
那尖銳的嗓音在地牢中瘋狂迴蕩,震得燭火都晃了幾晃。
鼴鼠聞言,濃眉緊鎖,猶豫了片刻。
他心中暗自權(quán)衡,最終還是沒有應(yīng)允讓百合前來與她對(duì)峙。
隻見他微微向前傾身,目光如炬,緊緊鎖住海貴人,聲音低沉而威嚴(yán),“海貴人,我最後問你一次,蕭妃娘娘的失蹤,你確定沒什麼要說的嗎?”
海貴人此刻已然有些歇斯底裏,她瞪大雙眼,眼中滿是驚恐與憤怒,拚命地?fù)u著頭,發(fā)絲淩亂地散在臉頰兩側(cè),嘶吼道:“當(dāng)然和本小主無關(guān),休想冤枉本小主!”
鼴鼠站在一旁,麵色冷峻,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抬手果斷一揮,向身邊的暗衛(wèi)示意。
剎那間,幾個(gè)暗衛(wèi)如狼似虎地?fù)渖锨埃活櫤YF人的掙紮反抗,將她粗暴地綁在那陰森冰冷的刑架上,準(zhǔn)備用刑。
在這暗衛(wèi)地牢之中,等級(jí)森嚴(yán)的宮規(guī)全然失效,這些暗衛(wèi)們可不管什麼位分尊卑,隻要進(jìn)了這地牢,便都是一樣的犯人,都得乖乖接受審訊。
海貴人這下是真的慌了神,她身子劇烈顫抖,拚命扭動(dòng)著想要掙脫束縛,聲嘶力竭地喊道:“本小主是皇上的女人,拿開你們的髒手!你個(gè)狗奴才別碰本小主!”
她雙眼噴火,死死地盯著鼴鼠,那眼神仿佛要在他身上剜出兩個(gè)洞來,嘴裏不停地叫嚷,“叫他們放開本小主!”
鼴鼠神色晦暗不明,靜靜地站在原地,猶如一座冷峻的雕像。
良久,他再次開口,聲音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我再問最後一遍,蕭妃娘娘失蹤,幕後主使可是你?”
海貴人此刻已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張嘴便是一連串惡毒的咒罵,“你們是蠢嗎?要本小主說多少遍不是?”
鼴鼠一時(shí)之間倒真拿捏不準(zhǔn)了,在他以往的印象裏,這海貴人的確不太聰明,平日裏仗著生了五阿哥,在宮中咋咋唿唿,盡做些惹人笑話的蠢事。
可如今這情形,他不禁心生疑竇:莫非她是大智若愚?難不成真的騙了所有人?眼下,除了她之外,就再?zèng)]有任何有嫌疑的人,事已至此,沒辦法,隻能先動(dòng)刑再說吧。
還沒等海貴人來得及再說出別的話,暗衛(wèi)手中那根粗長(zhǎng)的鞭子已然高高揚(yáng)起,在空中劃過一道淩厲的弧線,“啪”的一聲脆響,狠狠抽在她嬌嫩的背上。
海貴人頓感一陣鑽心劇痛,疼得她“嗷嗷”直叫,那淒慘的叫聲在地牢裏久久迴蕩。
一鞭又一鞭無情地抽落下來,海貴人起初還大喊大叫,咒罵聲不絕於耳。
可鼴鼠仿若木雕泥塑一般,靜靜地在一旁站著,對(duì)這一切置若罔聞,隻是緊緊盯著海貴人,試圖從她的反應(yīng)中找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