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飛鏢、袖箭、毒針等各式暗器,裹挾著死亡的氣息,如疾風驟雨般精準地射向巴朗。
這些暗器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在日光下劃過一道道致命的軌跡,且每一道都似長了眼睛,巧妙地避開了一旁的永琰。
巴朗瞪大了雙眼,臉上的得意瞬間被驚恐所取代。
逃生乃人之本能,在那生死一瞬,他清晰地感受到暗器如芒在背,後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慌亂之中,他下意識地將懷裏的永琰狠狠扔了出去,雙手像風車一般揮舞著,妄圖擋下這奪命的襲擊,嘴裏還發出陣陣嘶吼。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空當,一道黑影仿若蒼鷹撲食般疾掠而過,正是猛虎。
他身姿矯健,肌肉緊繃,在空中一個漂亮的騰挪,雙腿在空中劃出一道有力的弧線後,穩穩接住了被摔出去的永琰。
落地時,他單膝跪地,膝蓋重重地砸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將永琰緊緊護在懷中,仿若一麵堅不可摧的盾牌。
與此同時,其他暗衛如鬼魅般迅速呈扇形散開,將巴朗團團圍住。
鼴鼠身形一閃,瞬間欺近巴朗,手中的短刀帶著唿唿風聲。
直刺巴朗咽喉,巴朗側身一閃,鼴鼠緊接著飛起一腳,踢向巴朗腹部。
巴朗彎腰躲避,卻不料身後又有暗衛揮刀砍來,他狼狽地左躲右閃。
暗衛們配合默契,刀光劍影閃爍,一招一式皆淩厲無比。
巴朗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暈頭轉向,很快便插翅難逃,被死死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岸邊,阿桂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戰局,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雙手因緊張而不自覺地握緊劍柄。
此刻見狀,緊繃的心弦終於鬆了下來,長舒一口氣,那唿出的氣息在寒風中化作一團白霧。
他毫不猶豫,大喝一聲,帶著手下的精兵,如洶湧潮水般從岸邊衝了出來。
乾隆見狀,立刻高聲下令,“鼴鼠,趕緊去看看兔子傷勢如何!”
鼴鼠領命,快步如飛地走到兔子身前。
兔子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衣襟已被鮮血浸透,那殷紅的血在風中似乎都要凝固。
鼴鼠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掀開他的衣襟,眉頭緊皺,眼中滿是擔憂。
他迅速從懷裏,取出常壽秘製的梅花點舌丹,輕輕喂進兔子嘴裏。
隨即,他起身迴稟,“主子放心,他的傷看著嚴重,但並無性命之憂。”
巴朗瞪大了眼睛,仿若見了鬼一般,瘋狂嘶吼道:“不可能!皇上明明刺中了他的胸口,怎麼可能會沒事呢?”
鼴鼠瞥了他一眼,好心解釋道:“那是因為兔子的心髒和別人長得不一樣,他心髒長在了右邊。”
巴朗聽後,仿若醍醐灌頂,恍然大悟,臉上滿是懊悔之色,喃喃自語道:“難怪剛才他兩次提到心,是在給皇上暗示……”
巴朗長歎一聲,“罷了,今日這一局,我輸得不冤。”
猛虎抱著永琰大步來到乾隆麵前,單膝跪地,朗聲道:“主子,幸不辱命,十五阿哥無恙。”
永琰眼眶泛紅,眼中滿是委屈與恐懼,一下撲到乾隆身邊。
乾隆將他抱了起來。
永琰雙手緊緊環抱住乾隆的脖頸,將小臉深埋其中,放聲大哭起來,那哭聲帶著無盡的委屈、恐懼與慶幸。
仿佛要把,他剛剛所受的驚嚇,一股腦兒地宣泄出來,“阿瑪,嚇死我了,這一次,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乾隆心疼得眼眶泛紅。
他輕輕撫摸著永琰的後腦勺,一下又一下,如同安撫受驚的幼獸。
他嘴裏喃喃低語,“小十五,不哭,不哭,朕在這兒呢,沒事兒了……
剛剛不是很勇敢嗎?像個男子漢一樣!”
永琰抽泣著,抬起滿是淚水的小臉,望著乾隆,哽咽著說:“阿瑪,我是裝的!
剛剛那壞蛋拿刀對著我,其實我很害怕,可我想著不能給阿瑪丟臉,就咬著牙沒求饒。
後來……
後來他要殺我,我都閉上眼睛準備等死了,嗚嗚……”
乾隆聽著永琰的哭訴,心中猶如刀絞。
他緊緊擁抱著永琰,仿佛要用自己的懷抱為兒子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城牆,擋住所有的恐懼與傷害,“小十五,朕怎麼會讓你有事呢?”
永琰吸了吸鼻子,小手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帶著哭腔又問,“阿瑪,額娘呢?她是不是也嚇壞了?”
乾隆嘴角含笑,眼中滿是寵溺,輕輕捏了捏永琰的小臉蛋,“雲兒,她非要嚷嚷著來救你,朕哪能讓她涉險?
隻好點了她的穴道,命爾康和紫薇帶她迴船艙了。
等她醒來,還不知道,要怎麼跟朕鬧脾氣呢,到時候,你可得幫朕哄哄她,好不好?”
永琰破涕為笑,用力地點點頭,眼中閃爍著靈動的光芒:“好,我一定幫阿瑪哄額娘。
阿瑪、額娘對我太好了,我以後一定乖乖的,再也不讓你們操心。”
乾隆看著永珩乖巧的模樣,欣慰地笑了,又伸手擦去永琰臉上殘留的淚水,語重心長地說:“小十五,你記住,你是朕跟雲兒的孩子。
不管遇到什麼事,我們永遠都在你身邊,護你我們永遠都在你身邊,護你平安長大。”
永琰剛剛經曆的那場驚心動魄的生死危機,並未讓他陷入過度的恐懼而慌亂失智。
相反,他在與乾隆簡短的對話間,已然敏銳地捕捉到了,乾隆言語中的深意。
永琰眨了眨,還帶著淚花的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對,我是阿瑪和額娘的孩子,從前是,以後也會是!”
乾隆凝視著永琰,眼中滿是欣慰之色。
他微微仰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似要將這劫後餘生的慶幸,與此刻的溫情一同吸入肺腑。
而後,他緩緩開口,聲音恢複了帝王的威嚴,“將兔子帶迴去給常壽仔細檢查一下。
把巴朗帶迴船艙,朕要好好審問。”
眾人齊聲領命,行動起來有條不紊。
幾個身強體壯的士兵快步走向受傷昏迷的兔子。
他們小心翼翼地抬起兔子,盡量讓他的身體保持平穩,生怕一個不小心加重他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