鼴鼠一臉苦笑,趕忙耐心地解釋,“常太醫您誤會了,是那巴朗被我們抓到了,主子已經下令,要廢了他的武功,斷了他的四肢。
我來就是想問問,兔子要是能下床的話。
我想叫他親眼看看,我們是怎麼折磨巴朗的,也讓他解解氣。”
常壽一聽,神色緩和了些,語氣也沒了剛才的尖銳,埋怨道:“你怎麼不早說啊?”
鼴鼠麵上陪著笑,心裏暗自思忖著:你也沒給我機會說話啊!
鼴鼠連忙應道:“是我的問題,常太醫,現在他能下床嗎?”
常壽微微點頭,應了聲,“可以。”
兔子一聽,眼中閃爍著興奮與複仇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掀開被子。
他挪動著略顯僵硬的雙腿下了床,強撐著身體站穩。
他腳步虛浮卻又堅定地跟著鼴鼠,一步一步朝著關押巴朗的船艙走去。
那背影仿佛在訴說著,他即便傷痛未愈,也絕不放過巴朗的決心。
悶熱的夏日午後,膳房內卻彌漫著一股清爽的粽香,仿佛將室外的暑氣,都驅散了幾分。
紫薇正專注地坐在桌案前,麵前擺放著一盆泡好的糯米、一疊翠綠的粽葉以及各種餡料。
她纖細的手指熟練地拿起一片粽葉,輕輕一卷,舀入適量的糯米,再添上一顆飽滿的紅棗。
隨後手指靈動地翻飛,不一會兒,一個棱角分明、小巧玲瓏的粽子,便成型了。
永琰雖年紀尚幼,身量不及桌案高,腳下還墊著一個小矮凳,可那股子認真勁兒卻絲毫不輸大人。
他圓溜溜的大眼睛,緊緊盯著紫薇的每一個動作,小腦袋隨著紫薇的手動,而微微轉動,學得極為專注。
沒過多長時間,永琰竟也包得有模有樣了。
他那稚嫩的小手包出的粽子,雖說個頭稍小,卻也規整緊實,倒真的能給紫薇打個下手了。
永琰包好一個粽子,便像得了什麼寶貝似的,迫不及待地拿起,高高舉過頭頂。
他時不時地跑到紫薇麵前晃一晃,眼中滿是期待,奶聲奶氣地問道:“姐姐你看我包的對不對?”
紫薇看著他那可愛的模樣,嘴角不禁上揚,眼中滿是溫柔與誇讚,“永琰真聰明,就是這樣包的。”
兩人正沉浸在這忙碌又溫馨的氛圍中,忽然,膳房門口光影一閃,乾隆牽著蕭雲的手大步走了進來。
蕭雲本就不擅長做飯,以往有紫薇在,她也隻是在一旁打打下手,湊湊熱鬧。
可這次不知怎的,心血來潮想要包粽子。
蕭雲一進膳房,便瞧見了桌上那堆積如山的半成品粽子,不禁對紫薇笑道:“紫薇,你都包出這麼多了。”
紫薇聞言,立刻笑著開口說道:“這不是我一個人包的,永琰也幫我了。”
說著,還寵溺地摸了摸永琰的頭。
蕭雲聽聞,目光轉向永琰,眼中滿是驚喜與誇讚。
她走到永琰身邊,仔細端詳著他包的粽子,由衷地說道:“小十五,包的真漂亮。”
永琰得到額娘的誇獎,小臉笑得像朵盛開的向日葵,越發來了興致,奶聲奶氣地說道:“額娘,我會包了,一會我給你包幾個,你嚐嚐我包的粽子。”
乾隆站在一旁,看著妻兒這般其樂融融,心中滿是暖意。
他故意走到永琰身側,“那朕的呢?”
永琰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大眼睛眨了眨,又補了一句,“自然也有阿瑪的。”
那認真又可愛的模樣,逗得眾人哈哈大笑,膳房內的歡聲笑語與粽香交織在一起,愈發顯得溫馨而美好。
在船艦底層那陰暗潮濕、彌漫著腐朽氣息的船艙之中。
昏黃搖曳的燭火,艱難地驅散著四周的黑暗,卻怎麼也照不亮,人心的叵測。
由於巴郎武功高強,深不可測,鼴鼠不敢有絲毫大意,特意精心挑選安排了兩名最為得力的暗衛——猛虎和羚羊看守著他。
鼴鼠帶著兔子,腳步沉穩地穿過狹長陰森的過道,每一步都似踏在這壓抑空間的心跳之上,最終來到關押巴郎的房間門口。
“吱呀”一聲,門被緩緩推開,燭火猛地晃動了一下,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驚擾嚇得不輕。
猛虎和羚羊聽見聲響,瞬間警覺,轉頭見是鼴鼠,立刻單膝跪地,行禮道:“大人!”
鼴鼠微微抬手,神色冷峻,大步邁進屋內。
隨手拽過一旁的椅子,“砰”的一聲重重坐下,那聲響在寂靜的屋內迴蕩,仿佛是敲響了巴朗命運的喪鍾。
他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巴朗,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聊聊吧。”
巴朗被鐵鏈鎖在牆角的一根粗壯木樁上,身上的衣衫破損不堪,血跡斑斑,頭發淩亂地散落在額前,遮住了他半張臉。
他聽聞鼴鼠的話,緩緩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倔強與不甘,冷哼一聲,“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
鼴鼠卻絲毫不急,他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已經落在我們的手裏,要是說了的話,或許還能給你個痛快。
你既然是坤寧宮中的侍衛,就應該明白我們的手段,可比慎刑司要厲害得多。
在慎刑司裏,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熬得過那大刑?
你說與不說,不都一樣嗎?
我們都心中清楚你是何人所派,招了便少受些皮肉之苦吧。”
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如同一股寒風,直吹得人脊背發涼。
巴朗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權衡利弊,隨即開口說道:“如果我的口供不重要的話,你們也不會留著我。
所以,別拿這套來忽悠我。”
鼴鼠心中暗自歎了口氣,他深知想要巴郎開口絕非易事。
但主子既然下了命令,身為下屬,自然要想盡辦法完成。
他猛地站起身來,椅子在身後倒地,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語氣森冷,“行,既然你不想說的話,那就別怪我沒給你機會了。
猛虎,主子有令,廢了他這一身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