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恆站在眾人之前,麵對這突發狀況,他的神色立刻凝重起來。
他上前一步,身姿筆挺,拱手向皇後行了一個大禮。
他言辭中帶著懇切與恭敬,卻又不失質問的強硬,“皇後娘娘,恕臣冒昧。
五阿哥向來德才兼備,文武雙全,皇上更是親筆立下聖旨,昭告天下立其為儲君。
如今娘娘卻突然反對,不知其中緣由究竟為何?
還望娘娘明示,以解眾人之惑。”
皇後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笑容在傅恆眼中卻如同寒夜的冰霜,透著徹骨的寒意。
她不緊不慢地抬起手,輕輕理了理鬢邊的發絲。
她目光緊緊鎖住傅恆的雙眼,那眼神仿佛能洞悉他內心的每一絲想法,“很簡單,宣個太醫給五阿哥診斷一下。
你便知道本宮反對的理由了。”
傅恆心裏猛地 “咯噔” 一聲,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暗自思忖:皇後不會已經暗中對五阿哥下手了吧?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不敢再有絲毫耽擱,立刻轉頭看向小路子。
此時的小路子,正站在一旁,緊張地看著這一切,被傅恆的目光一掃,身子不由得一哆嗦。
“路公公!”
傅恆的聲音急促而有力,“馬上去太醫院,宣院判張太醫火速前來,片刻不得耽誤!”
小路子應了一聲,“嗻。”
轉身便像一陣風似的朝著殿外飛奔而去。
他那腳步急促慌亂,差點被門檻絆了一跤,卻連頭都沒敢迴,一心隻想盡快完成這緊急的任務。
永琪站在原地,整個人完全被皇後的話給震住了,臉上寫滿了驚愕與茫然。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眼神中充滿了困惑與委屈。
他下意識地向前走了兩步,想要靠近皇後。
他卻又在中途停住了腳步,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和急切,“皇額娘,兒臣一向身體康健。
平日裏連傷風咳嗽都甚少染上,實在不知您為何突然這麼說。”
他的話語中滿是無奈與不解,目光直直地望著皇後,期待著一個合理的解釋。
皇後卻隻是神色自若地輕輕擺了擺手,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等太醫為你診斷過以後再說吧,反正也不差這點時間。”
她的聲音不高,卻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堵住了永琪想要繼續追問的嘴。
十二阿哥站在大殿的角落裏,身形微微顫抖,臉色蒼白如紙。
他低垂著眼簾,不敢直視眾人的目光,雙手在袖中緊緊地攥成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發白的痕跡。
他的心裏比誰都清楚,五哥的身體恐怕真的出了問題,那毒藥正是皇額娘命人下的。
迴想起那天在坤寧宮偷聽到的對話,皇後那冰冷而又決絕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迴蕩,讓他不寒而栗。
此刻,他的內心充滿了糾結與恐懼,既擔心五哥的安危,又害怕皇額娘死!
隻能默默地站在那裏,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傅恆心急如焚,他深知此事絕不能輕易罷休。
他再次上前一步,目光緊緊盯著皇後,眼中透露出堅定與執著,“敢問皇後娘娘,如此機密之事,您又是如何得知,五阿哥身體有疾的呢?”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試圖從皇後的迴答中找出破綻。
皇後神色平靜,不慌不忙地輕輕拂了拂衣袖,緩緩開口,“五阿哥的側福晉媚兒蓄意謀害五阿哥,本宮也是剛剛知曉此事。
原本想著立刻告知永琪,可還未來得及,便得知皇上龍馭賓天的消息,一切便耽擱了下來。”
她的話語條理清晰,仿佛早有準備,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永琪聽了皇後的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愣在當場。
他的雙眼瞬間瞪大 ,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下意識地搖頭:“皇額娘,這……這怎麼可能?
媚兒是皇阿瑪賜給兒臣的,自入了永和宮之後。
她一直盡心侍奉,溫柔體貼。
她怎麼會暗害兒臣呢?”
永琪的聲音微微顫抖,那是震驚,也是不願相信。
皇後見狀,長歎一聲,“不管你相不相信,事實就是如此!”
傅恆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心中已然確定,五阿哥恐怕真的已經遭了皇後的毒手。
不然皇後怎麼會如此肯定!
他強壓著內心的憤怒與焦急,繼續追問道:“那媚兒是如何暗害五阿哥的?還望皇後娘娘詳述。”
皇後輕輕抬了抬下巴,眼神示意了一下容嬤嬤。
容嬤嬤立刻心領神會,滿臉堆笑地向前走了兩步,微微欠身,尖著嗓子說道:“迴傅大人,那側福晉也並非有意如此。
據奴婢所知,側福晉一心想要為五阿哥誕下麟兒,求子心切。
便私下尋了些偏方秘藥來吃,結果不慎弄壞了身子。
可她哪裏知道,那些秘藥不僅對女子身體有害,對男子也是一樣的。
皇後娘娘得知此事後,憂心五阿哥的身體安康。
所以才想著宣太醫來為五阿哥仔細診斷一番,以確保萬無一失。”
容嬤嬤的這番話說得繪聲繪色,聲情並茂,仿佛她親眼所見一般。
此言一出,大臣們再次麵麵相覷,眼神中滿是疑惑與驚訝。
有的人微微點頭,似乎對這番說辭信以為真;
有的人則眉頭緊鎖,眼中透露出懷疑的神色,在心底暗自揣測著事情的真相。
整個大殿內,氣氛愈發緊張壓抑。
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一場更大的風暴似乎正在悄然醞釀,一觸即發。
永和宮,靜謐安寧,暖烘烘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金磚地上,映出一片片光影。
媚兒慵懶地靠在榻上,手中隨意翻著一本話本,身旁的宮女正輕輕為她打著扇子,時不時奉上一盞香茶。
忽然,媚兒眉頭一皺,手不自覺地捂住腹部,臉上閃過一絲痛苦。
她以為隻是尋常的不適,並未在意,可那疼痛卻如洶湧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越來越劇烈。
媚兒緊緊咬著下唇,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打濕了鬢邊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