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劍每擋一下,都感覺自己的力氣在飛速流逝,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眼前也開始有些發黑。
他心裏清楚,自己已經到了極限,若不是心中那股一定要進宮、一定要見到爾康的信念強撐著,他恐怕早就癱倒在地。
動靜越來越大,終是驚動了府中眾人。
這時,爾康正在府中處理事務,聽到外麵的吵鬧聲,心中疑惑,便放下手中的筆,快步走了出來。
隻見門口圍了一群人,中間兩人正打得不可開交。
仔細一看,其中一人竟是蕭劍,此刻的他滿臉塵土,衣衫更加淩亂,模樣十分狼狽。
“住手!”爾康大聲喝止道。
眾人聽到這一聲,紛紛停了下來。
那小廝見是自家大少爺來了,連忙跑到爾康身邊。
他委屈地說道:“大少爺,這乞丐非要闖府,小的不讓,他就動手打人!
蕭劍也不辯解,隻是喊了一聲,“爾康!”
爾康看著蕭劍這狼狽模樣,心中滿是疑惑,隨即問道:“蕭劍,你這是怎麼了?”
小廝正張牙舞爪地揮舞著手臂,想要再給這個“乞丐”一點顏色瞧瞧。
當爾康喊出“蕭劍”二字時,小廝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這個衣衫襤褸、滿臉塵土的人。
“這……這乞丐竟然真的認識大少爺?”他的嘴巴微微張開,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迴想起自己剛才那副狐假虎威、肆意驅趕的模樣,小廝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濕透。
他的雙腿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心中懊悔不已,“這下是不是闖大禍了呀?大少爺會不會怪罪下來。
罰我板子,甚至把我趕出府去?”
他越想越害怕,雙手不自覺地揪緊了衣角,眼神中滿是惶恐與不安,偷偷抬眼去看爾康,又迅速低下頭,不敢再直視。
而此刻的爾康,目光完全被蕭劍那狼狽的模樣吸引。
他幾步跨到蕭劍麵前,上下打量著他,眼中滿是關切與疑惑。
隻見蕭劍的衣衫上,還沾著草屑與泥點,整個人仿佛從泥沼裏爬出來一般。
爾康根本無暇顧及一旁忐忑不安的小廝,他的心思全在蕭劍身上。
他急切地抓住蕭劍的肩膀,問道:“蕭劍,你這是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能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川”字,眼睛緊緊盯著蕭劍,試圖從他的迴答裏找到答案 。
蕭劍有所顧忌,並沒有說出全部事實,“有急事,你馬上帶我進宮!”
爾康聽後,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但他知道輕重,沒有追問!
“你先別著急!
爾康安慰道,“你換身衣服,我帶你進宮!
蕭劍聽後,點了點頭。
在爾康的安排下,蕭劍沐浴更衣,洗去了一身的塵土與疲憊。
換上一身幹淨整潔的衣衫後,他又恢複了往日的瀟灑俊朗。
隨後,他與爾康一同朝著紫禁城趕去,準備麵見乾隆,將那些重要的消息告知乾隆。
一路上,兩人神色嚴肅,腳步匆匆,心中都明白此次進宮意義重大。
爾康與蕭劍一路匆匆進宮,踏入紫禁城那紅牆黃瓦之間。
四下裏宮闈深深,侍衛們身姿筆挺,往來的宮女太監皆腳步匆匆,神色恭敬。
可此時乾隆正在朝堂之上與群臣議事,尚未下朝。
爾康轉頭看向蕭劍,隻見他麵色蒼白如紙,嘴唇幹裂起皮,身形搖搖欲墜,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虛浮無力。
爾康心中滿是擔憂,忙開口提議,“蕭劍,你不如先跟我去侍衛所休息一下。
瞧你這狀態,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
蕭劍嘴唇微動,艱難地點了點頭,可剛邁出一步,雙腿一軟,差點直直栽倒在地。
爾康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穩穩扶住他的胳膊,讓他的身體有了支撐。
“小心些!”爾康的聲音裏滿是關切,扶著蕭劍慢慢朝著侍衛所走去。
進了侍衛所,屋內陳設簡單,一張床榻,幾張桌椅。
爾康將蕭劍扶到床邊坐下,待他坐穩,才拉過一張椅子,在他對麵坐下。
屋內此時安靜極了,隻有兩人略顯粗重的唿吸聲。
爾康看著蕭劍疲憊不堪的模樣,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這裏現在隻有咱們兩個人,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何事了嗎?
你之前不是跟晴兒,一同去普寧寺祭拜太後了?
晴兒呢?你們到底碰上什麼事了。俊
蕭劍緩緩抬起頭,目光有些呆滯,他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外人後,才微微歎了口氣。
他沙啞著嗓子說道:“我確實是和晴兒去普寧寺祭拜太後了。
可就在我們準備返迴的時候,因為天色已晚,我們決定留宿普寧寺。
我們偶遇了住持,他神色凝重,向我們透露了一個消息,說皇上可能有危險。
我起初不太信這些,可晴兒憂心忡忡,一再堅持要我迴來報信。
她獨自一人留在普寧寺!
我拗不過她,隻好星夜兼程,快馬加鞭趕迴來向皇上報信。
這一路馬不停蹄,幾乎沒怎麼休息……”
說著,他又重重地咳了幾聲。
爾康聽後,眉頭緊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行,那你先在這裏安心休息一下吧!
我馬上命人盯著朝堂那邊,皇上一旦下朝,我便立刻來叫你。”
蕭劍微微頷首,輕聲說了一聲,“多謝。”
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隨後,他緩緩躺倒在床榻之上,連鞋子都沒脫,便閉上了眼睛。
不過眨眼間,便傳來了他均勻的唿吸聲,他實在是太累了,一沾枕頭便沉沉睡去。
爾康看著蕭劍熟睡的麵容,眼中滿是感慨。
他深知蕭劍這一路定是吃盡了苦頭,也看得出蕭劍體力消耗到了極致,便輕手輕腳地起身,生怕發出一點聲響驚擾到他。
他走到門口,輕輕帶上房門,轉身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長長的迴廊之中。
隻留下侍衛所裏一片寂靜,唯有蕭劍安穩的睡顏和時不時傳來的幾聲夢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