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蕭雲的心早已亂成一團麻,乾隆的安慰似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她心急如焚,轉頭看向車外駕車的爾康,聲音急促地催促道:“快一些!再快一些!”
爾康迴頭匆匆看了一眼車內的情形,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立刻應道:“知道了!”
說罷,他揮動手中的馬鞭,狠狠地抽在馬背上。
馬匹吃痛,嘶鳴一聲,撒開四蹄,在官道上狂奔起來,車輪滾滾,揚起一路塵土。
一路上,乾隆就那麼一動不動地坐著,任由蕭劍和蕭雲一左一右地靠在他的肩頭。
他的手輕輕拍著蕭雲的後背,試圖給予她一些安慰;
他望著車外飛速後退的景色,眉頭緊鎖。
乾隆心中默默祈禱著,希望玄風可以早點找到玄冥,他跟雲兒好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馬車緩緩駛入皇宮,停在了東華門。
爾康小心翼翼地扶著昏迷不醒的蕭劍,乾隆則溫柔地牽著蕭雲的手,一同下了馬車。
爾康費力地扶著蕭劍,一步一步朝著養心殿走去。
到了養心殿,乾隆隨即下令,“馬上去太醫院,宣常壽!”
立刻有侍衛領命,如離弦之箭般朝著太醫院奔去。
此時,養心殿內,傅恆正耐心地教著永琰跟蕭慕擎。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唿喊聲。
緊接著,乾隆迴宮的消息像風一樣傳開,整個養心殿瞬間沸沸揚揚。
再加上那急切傳太醫的聲音,讓永琰的心猛地一緊。
永琰此刻再也坐不住了。
他臉色驟變,原本沉穩的臉上滿是擔憂,立刻站起身來,聲音都有些發顫,“六叔,我要去看看,是不是皇阿瑪受傷了?”
說著,他便要往外衝。
傅恆也跟著站了起來,神色凝重,“咱們一起去。”
永琰完全失了往日的冷靜,他一把打開門,像一隻受驚的小鹿般先躥了出去。
蕭慕擎見狀,也急忙跟在永琰後邊跑著,小小的身影充滿了焦急。
傅恆則快步跟在他們身後,步伐匆匆,心中也滿是疑慮。
等他們趕到養心殿時,才發現受傷的不是乾隆,而是靠在爾康懷裏昏迷不醒的蕭劍。
永琰長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可隨即又為蕭劍的傷勢擔憂起來。
殿中圍滿了人,眾人的臉上皆是滿滿的關切與擔憂。
蕭慕擎心急如焚,小小的身子在人群的縫隙中拚命穿梭,邁著那兩條小短腿,使勁兒地擠到了軟榻邊。
當看到軟榻上躺著的蕭劍時,他的雙眼瞬間瞪大,恐懼與悲傷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蕭劍的身上布滿了傷口,殷紅的鮮血透過層層紗布滲了出來,觸目驚心,“阿瑪!”
蕭慕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那哭聲響亮而悲戚,小小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著。
他不顧一切地撲到軟榻上,雙手緊緊地抓住蕭劍的胳膊,用力地搖晃著,邊哭邊喊,“阿瑪你醒醒,阿瑪不要丟下我!”
那稚嫩的聲音中滿是絕望與無助,聽得在場眾人的心都揪了起來。
蕭雲眼眶泛紅,淚水在眼中打轉,她強忍著悲痛,輕輕將蕭慕擎抱在懷裏,溫柔地哄著:“哥哥隻是累了,一會就醒了,你先和永琰去偏殿玩好不好?”
她的聲音輕柔,試圖安撫住情緒崩潰的蕭慕擎。
然而,蕭慕擎年紀雖小,卻十分聰慧,並沒有那麼好騙。
他一邊抽泣,一邊帶著哭腔反駁,“姑姑騙人,阿瑪才不是睡著了,阿瑪是受傷了。
我不走,我走了的話,會不會永遠就見不到阿瑪了?”
說著,他的小手抓得更緊了,仿佛一鬆開,蕭劍就會永遠離開他。
就在這時,乾隆走上前,他神色關切,輕輕地將蕭慕擎從蕭雲的懷中接了過來。
乾隆與蕭慕擎平視,耐心地出言安慰,“慕擎,大哥的確受了傷,他是為了救朕才負傷的。
他很勇敢,是個大英雄,就像你外公一樣。
但你要相信朕,大哥隻是受了些皮外傷,沒有什麼大事,稍後就會醒的。
今天大哥也留在宮裏,等他醒了就能陪你了。
所以現在先跟永琰去偏殿好不好?”
乾隆的聲音沉穩而溫和,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蕭慕擎仰起滿是淚水的小臉,猶豫了一瞬,看著乾隆堅定的眼神,最終點了點頭。
他抽抽噎噎地說道:“好,姑父我信你。”
蕭雲看著這一幕,又心疼又無奈,忍不住輕輕掐了掐蕭慕擎的小臉,半開玩笑地嗔怪道:“明明我們兩個說的是一樣的話,怎麼你信他,不信我?”
蕭慕擎眨了眨哭得紅腫的眼睛,奶聲奶氣地迴答,“姑父是皇上,皇上不會騙人。”
這天真無邪的迴答,讓在場的眾人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笑了起來,緊張壓抑的氣氛也因此緩和了些許。
初入皇宮時,蕭慕擎對“皇上”這個稱謂毫無概念,隻覺得皇宮裏的一切都新奇又陌生。
在宮中度過的日子裏,他時常聽到周圍的人畢恭畢敬地稱唿乾隆為“皇上”,漸漸地,他才明白這兩個字背後代表的無上尊崇與權力。
此時,永琰一臉溫和,向蕭慕擎伸出手,輕聲說道:“慕擎,跟我走吧,咱們迴去叫六叔接著給咱們講故事好不好?”
蕭慕擎望著永琰友善的麵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自己的小手,放到了永琰的手上。
傅恆見狀,上前一步,向著乾隆恭敬地行了一禮,聲音沉穩,“臣告退。”
隨後,他便領著永琰和蕭慕擎返迴偏殿,繼續他們未完成的授課。
沒過多久,急促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隻見常壽背著藥箱,神色匆匆地走進殿內。
他剛將藥箱穩穩放下,便準備行禮,“臣給皇上……”
話還未說完,乾隆便急切地打斷了他,“免了,趕緊過來給大哥看看。”
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急與關切。
常壽不敢耽擱,立刻快步走到軟榻邊。
蕭劍正虛弱地躺在上麵,臉色蒼白如紙,身上的傷口滲著鮮血,將衣物染得一片殷紅。
常壽小心翼翼地打開藥箱,裏麵整齊擺放著各種醫用藥具。
他先是取出一塊幹淨的白布,輕輕蘸了蘸旁邊銅盆裏的溫水,然後慢慢靠近蕭劍,準備先清理傷口周圍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