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絲隱憂還是悄然爬上乾隆的心頭。
“玄冥始終是他的心腹大患,畢竟雲兒還中著傀儡術。
也不知道玄風這傷,究竟何時才能養好,希望這一天不會太遠。”
乾隆在心中喃喃自語,眼神也漸漸變得有些遊離。
大臣們正依次上奏事務,忽然發現皇上竟有些走神,這可是極為罕見的事。
平日裏,就算皇上偶感風寒、身體抱恙。
上朝時也是全神貫注,從未有過這般心不在焉的時候。
傅恆站在群臣前列,敏銳地察覺到了皇帝的異樣。
他微微皺眉,輕咳一聲,聲音雖不大,但在這安靜的太和殿中,卻格外清晰。
這一聲輕咳,瞬間拉迴了乾隆的思緒。
他微微一怔,旋即恢複了往日的威嚴與鎮定,神色如常地說道:“繼續。”
仿佛剛才的走神,從未發生過。
接下來,大臣們繼續匯報著各地的民生瑣事、錢糧調配、官員任免等政務。
乾隆重新集中精神,眼神專注而犀利,對每一件事都給出了精準的判斷和決策,盡顯一代帝王的睿智與果敢。
他時而微微頷首,時而提出疑問,有條不紊地處理著朝堂事務。
許久之後,諸事完畢,小路子扯著尖細的嗓音喊道:“退朝。”
殿下所有大臣整齊跪地,齊聲高唿,“恭送皇上!”
聲音整齊而洪亮,在太和殿內久久迴蕩。
乾隆緩緩起身,龍袍上的金龍刺繡,隨著他的動作仿若要騰飛而起。
他在一眾太監和侍衛的簇擁下,穩步走下龍椅,坐上那華麗的布輦,朝著養心殿的方向緩緩而去。
幾日後,普寧寺中靜謐清幽,唯有悠悠的鍾聲和喃喃的誦經聲在空氣中迴蕩。
晴兒身著一襲素淨的衣衫,獨自站在禪房的窗前,眼神中滿是焦慮與不安。
她已經在這裏等了蕭劍好幾日,卻始終不見他的蹤影。
窗外,幾株蒼鬆翠柏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可晴兒卻無心欣賞這寧靜的景致。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暗自思忖:“怎麼迴事?他怎麼還不來?”
這幾日,她的心情愈發急躁,這種莫名的不安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她的心頭。
盡管住持曾寬慰她一切平安,可她心底的那絲隱憂,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她在禪房內來迴踱步,腳步急促而淩亂,每一步都踏在她那忐忑不安的心上。
她試圖靜下心來,可腦海中全是蕭劍的身影。
終於,她實在無法忍受這種煎熬,決定前往大雄寶殿,希望能在佛前找到一絲慰藉。
踏入大雄寶殿,殿內香煙嫋嫋,一尊尊佛像莊嚴肅穆地端坐在蓮花寶座上,慈悲的目光仿若俯瞰著世間萬物。
晴兒緩緩走到蒲團前,雙手合十,緩緩跪下。
她的雙眼緊閉,睫毛微微顫抖,口中念念有詞,“佛祖在上,請保佑蕭劍平安無事。
如今他遲遲未歸,信女實在憂心忡忡。
若能換得他平安,晴兒願折損自己的福運,隻求他能順遂。”
她的聲音輕柔卻飽含深情,每一個字都帶著她對蕭劍的深深牽掛。
她俯身叩拜,額頭輕輕觸碰到蒲團,良久才緩緩起身。
接著,她拿起一旁的香燭,小心翼翼地點燃,雙手舉香,對著佛像虔誠地拜了三拜。
香煙繚繞,模糊了她的麵容,卻清晰地映照出她那顆為蕭劍擔憂的心。
然而,即便完成了這一係列的拜佛儀式,晴兒的心依舊無法平靜。
她望著佛像,眼中滿是祈求,可內心的不安卻如影隨形。
她在大殿內又佇立了許久,才緩緩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大雄寶殿。
而那份對蕭劍的牽掛與擔憂,卻絲毫未減。
在古寺那蜿蜒幽深的小徑轉角,日光被繁茂枝葉篩成點點碎金,灑落在青磚地麵上。
晴兒蓮步輕移,正滿懷心事地走著,一抬眼,便與住持再度不期而遇。
剎那間,晴兒的眼眸裏閃過一絲驚喜與急切。
見到住持,晴兒像是在黑暗中尋到了一絲曙光,不假思索地快步向前,連語氣都不自覺急促起來,“大師,您可知道我夫君何時派人來接我?”
她的聲音清脆,帶著幾分期盼在這寂靜的古寺小徑上迴蕩。
住持麵容沉靜如水,抬眸望向晴兒,目光中透著洞悉一切的溫和,雙手緩緩合十,一聲“阿彌陀佛”從他口中悠悠傳出。
住持聲音低沉而醇厚,仿佛攜著歲月的厚重,“女施主不必憂心,接你的人今日便會抵達。”
聽聞此言,晴兒一直高懸著的心瞬間落了地,原本緊蹙的柳眉瞬間舒展開來,眼中的憂慮也隨之消散。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那如釋重負的神情。
仿佛是放下了千斤重擔。
晴兒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露出一抹安心又甜美的笑容。
住持微微瞇起雙眼,目光如炬,細細端詳著晴兒的麵相,那專注的神情仿佛要從她的麵容中解讀出命運的軌跡。
片刻之後,住持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神秘與深意,“枝頭鵲語鬧春風,喜兆應知在腹中。
他年麟兒承歡繞,歲月安寧福運隆。”
沉浸在即將被接走的巨大喜悅之中,晴兒的心思早已飄向與愛人重逢的美好場景。
她隻是匆匆謝過,根本無暇去聽,這詩句裏隱藏的深意。
她眉眼彎彎,笑意盈盈,如春日綻放的繁花,嬌俏又動人。
她微微欠身,姿態優雅,“多謝大師。”
而後,蓮步輕移,轉身離去。
她的步伐輕快得如同一隻即將歸巢的小鳥,滿心歡喜地等待著蕭劍來接她。
一路上,她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蕭劍那英俊的麵容和溫暖的笑容,心中滿是甜蜜與期待,連路邊的野花似乎都開得格外絢爛。
然而,當晴兒滿懷欣喜、腳步急切地趕迴禪房時,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如墜冰窖。
等待她的不是蕭劍,那熟悉又令人安心的身影,而是乾隆的暗衛。
暗衛們身著黑衣,表情冷峻,那冰冷的氣場與晴兒滿心的熱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