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護著周朗連連後退，最後靠在了牆邊。
同時雙眼也在不停觀望著前方的戰況。
周朗帶來的那幾個紅衣太監與林宏，都是一品武者，實力不俗。
還有那群身著薄紗的宮女，彼此之間配合默契，短時間內麵對禁軍，絲毫不落下風。
然而趙公公這些上一輩的紅衣太監，同樣不是省油的燈。
再加上老皇帝一方的整體人數占優。
若是再打下去，林宏等人落敗也是遲早的事。
林牧見狀沉思了幾秒鍾，隨即迴頭對著身後的周朗小聲說道：“太子殿下，你如果想走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我可以帶你出去。”
林牧此時與周朗站立的位置，再往左不遠就是窗邊。
在這個距離，隻要自己出手，絕對可以出其不意帶著周朗離開。
不過周朗聞言卻是搖了搖頭，又對著林牧問道：“林牧，你有辦法幫幫林宏他們嗎？”
“比如用毒，用藥，什麼都可以。”
“抱歉，殿下。”林牧同樣搖頭迴應，無奈說道：“這裏的人太多了，如果用毒的話會敵我不分。”
“而且...就算我出手，恐怕也無濟於事。”
說話時，林牧依舊在觀望著混亂不堪的大殿。
林宏、禁軍統領、雙方的紅衣太監等等，頂尖高手加起來，足有十幾人之多。
在江湖上極其罕見的一品武者，在這裏竟然紮堆般的現身。
而這，也隻是宮中的一部分武者底蘊。
武道傳承對於皇宮中人來說，壓根就不是什麼難事。
尤其是東廠的高手，這群人從小習武，又有名貴藥材強身。
與民間武者之間的差距更是巨大。
一個個三四十歲的年紀，卻至少有著四品之上的實力。
林牧在心中簡單盤算了一番，發現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自己全力出手，恐怕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接近老皇帝。
而一旦自己被人纏住，老皇帝便可以從容離開。
因此林牧隻能選擇觀望，避免打草驚蛇。
當然，若是周朗想要離開，他也可以出手相助。
畢竟如果不考慮雙方的立場，周朗對於自己，卻是毫無保留的真心相待。
也從未對自己做出任何不利的舉動。
帶著周朗離開，就當做是自己對他這段時間的報答吧。
隻可惜，周朗拒絕了自己的提議。
而就在林牧分析著麵前的局勢的時候，周朗的一方的一名紅衣太監，不慎被禁軍統領一腳踢飛。
附近的禁軍將士們見狀，連忙上前用短劍鎖住他的喉嚨，將其擒下。
在失去了一名一品高手之後，林宏等人的處境越發不妙。
時不時就有人被擊殺或者生擒。
“太子殿下，快走！”林宏見勢不妙，迴頭對著周朗大吼一聲。
同時又將那柄搶來的長劍，舞的虎虎生風。
憑借一人之力，硬生生扛下三名一品的圍攻。
然而僅僅交手了十幾招過後，他就被禁軍統領一劍刺穿腹部，又被一掌打飛，落到了周朗附近。
周朗也並沒有按照他的話離開，此刻看見林宏身受重傷，眼神不禁變得落寞。
隻見他緩緩舉起雙手，大聲喊道：“都住手！！！”
“父皇，我認輸了！”
聽見周朗的話，在場眾人竟然真的紛紛停手，等待著老皇帝的答複。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老皇帝的臉上沒有任何獲勝之後的喜悅，隻有與周朗如出一轍般的哀傷，語氣為難道：“你說現在，讓朕該如何處置你是好？”
太子逼宮，在曆朝曆代都是大罪。
就算不被處死，從今以後也失去了自由。
可是眼下，燕王、趙王和齊王都被周朗送進了大牢。
若是周朗的太子之名再被廢，那這皇位還能傳給何人？
傳給自己的孫子？
老皇帝連自己有幾個孫子都不知道，怎麼敢傳位？
“如何處置，全憑父皇做主，隻求您留林宏等人一命。”周朗眼含歉意的看向林宏幾人，言辭懇求，“哪怕關他們一輩子也好。”
“哎~”老皇帝苦笑歎氣，沉思片刻後又對著林牧說道：“你是大夫吧？先替他們治傷吧。”
此話一出，無疑是答應了周朗的請求。
林牧也連忙走到林宏身邊，為他點穴止血，封住受損的經脈。
緊接著，老皇帝又邁步來到周朗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你是朕的長子，朕實在不忍心對你下手。”
“所以朕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考慮，若是你答應朕的條件，那朕之前的話依舊算數。”
“這皇位，也依舊是你的。”
“若是不願，那你就去看守祖宗陵寢，了此餘生吧。”
“不用急著迴答我，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這是老皇帝最後的妥協，也是父親對自己第一個兒子的妥協。
說罷，他輕輕揮手，示意禁軍統領將周朗一行人帶走。
林牧自然也在其中，背起林宏跟著禁軍走出大殿。
而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天邊已經大亮，旭日高升。
“大年初一了。”林牧的臉上毫無擔憂之色，嗬嗬笑道：“新年新氣象，殿下你說呢？”
“你倒是樂觀，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
聽見林牧的話，周朗隻得歎氣迴應。
此刻，他的心中隻剩迷茫。
“這可不是玩笑，而是祝福。”林牧繼續小聲說道：“我是個大夫，在我心中，人生除死無大事。”
“而且說實話，無論殿下接下來如何選擇，都影響不到我。”
“隻是希望我離開的時候，殿下你不要告密就好。”
“你這人...還怪老實的。”周朗瞥了一眼林牧，又跟著笑了兩聲，“是我連累了你。”
“等你迴去之後，記得替我向你娘子賠罪。”
“耽誤你們新年團聚了。”
林牧聞言搖了搖頭，反駁道：“應該是我向殿下賠罪才是。”
“嗯？你為何向我賠罪？”周朗不解。
他覺得林牧並無對不起自己的地方。
不過林牧也沒有解釋，隻是抿了抿嘴，“殿下以後會知道的。”
說話間，一行人來到一座宮殿門外。
透過大門，依稀可以看見裏麵極其荒涼。
隻有一條小徑勉強供人行走。
而在小徑兩側，無人清掃的積雪堆積的老高，幾乎沒過膝蓋。
又有幾株長得較高的雜草，透過積雪，露出幹枯的枝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