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你的意思是說，那兇手是別人易容的？”
“並且用的還是一個落榜秀才的人皮麵具？”
聽完林牧的話，周朗的眼神中立即閃過一絲莫名之色。
而林牧見狀也頓時知道，周朗心中一定知道些什麼，於是連忙追問道：“太子殿下，您有答案了嗎？”
“隻是隱約有個猜測。”周朗眉頭微微皺起，臉上的苦色更甚。
“殿下，可否告知在下？”
林牧不死心的繼續追問。
麵前的周朗，已經是他弄清真相的唯一希望。
可惜周朗聞言卻有些猶豫，不僅一言不發，而且還歎氣個不停。
林牧看的焦急，也不敢再催促，隻能耐心等候。
直到片刻之後，周朗的眼神逐漸變得陰鷙，示意林牧關上房門。
緊接著才悠悠開口，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刺殺賀瑾之人，應該是來自東廠！”
“因為據我所知，東廠就收藏有一門，專用死人臉皮更改相貌的易容秘術。”
“百年前在朝廷追捕魔教叛逆的時候，東廠就曾憑借著這門易容秘術，立功頗多。”
“隻是後來，我皇爺爺覺得此法有傷天和，於是便暗中下令，禁止東廠的人再修煉。”
“不曾想，父皇他居然又...”
周朗抿了抿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林牧卻聽出了他的意思。
定然是老皇帝暗中指使東廠的人，修煉了此種秘術。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刺殺賀瑾，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父皇是為了幫齊王！”周朗看出了林牧眼神中的疑惑，主動解釋道：“齊王掌管刑部，麾下查案高手眾多。”
“如果父皇再派人暗中向齊王透露一二，或者讓那兇手主動投案，賀大人就等於欠了齊王的人情。”
“齊王也可以借機與賀大人交好。”
“隻是父皇並沒有想到，賀大人會如此果決，寧願弄出一個假兇手，吃啞巴虧，也不願意欠齊王的人情。”
“看來父皇心中，最佳的皇位繼承人，應是齊王無疑了。”
這一刻，不單單是林牧的心中撥開雲霧，周朗也想明白了許多事。
心中對老皇帝的不滿，又增多了幾分。
他本以為老皇帝假裝昏迷，是為了不過問朝堂之事，也便於他們兄弟幾人公平爭鬥。
可是現在看來，自己的父皇對於齊王的偏心，不是一點半點。
萬幸運河決堤，水患爆發，讓他趁機扳倒了貪墨稅收的齊王。
不然的話，自己遲早要敗在父皇的偏心之上。
周朗越想，心情越低落。
也沒了與林牧閑聊的心思，起身迴到臥房。
林牧見狀也笑著離去。
他不像周朗，此刻他的心情大好。
腳步也不由得輕快了幾分。
而他之所以如此開心，其一是因為知道了賀瑾被刺的真相，其二則是姬梧桐的到來。
林牧自然早就認出了賀炳的仆從，是姬梧桐易容所化。
尤其是姬梧桐豎起的大拇指，更是隻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的手勢。
還有她那脈象...
圓滑如珠。
嘖~
林牧咂了咂嘴巴，心裏越發高興。
這生活，真是越來越有盼頭了，美滋滋。
迴到臥房之後，林牧又睡了一大覺，總算是將這幾天虧空的精神養足。
接下來，也是時候準備行動了。
隻見林牧側頭看向旁邊的藥材，這些都是今早，禁軍統領派人新送來的。
雖然數量不多，但是也足夠用了。
“嘶嘶嘶~”
聞到藥材的氣味，袖子裏的小黑探出頭來，嘶嘶吐著信子。
“這些不是毒蟲，你吃不了。”林牧笑了笑，說完又將小黑的腦袋，強行按了迴去。
數日時間眨眼而過，時間來到了初七這天。
林牧先是查看了一下林宏腹部的傷口，為他更換了藥棉。
然後又找到周朗，對著他說出將要離開的打算。
周朗心中早有預料，因此也並未阻攔，隻是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舍。
俗話說患難見真情，林牧雖然沒有陪他到最後，但是那一日，林牧能說出帶著自己離開的話，已經足以見得兩人之間的情誼。
“什麼時候走？”周朗問道。
“今晚就走。”
“要離開長安了？”
“嗯。”林牧點了點頭，對著周朗再次拱手行禮，“這段時間，多謝太子殿下的關照了。”
“你為我效力，這些都是你應得的。”周朗嗬嗬一笑，隨即命人去取一壺酒水過來。
趁此間隙，他又對著林牧問道：“下次什麼時候再來？”
“不好說。”
“好吧，那林府我為你留著。”
此話一出，林牧也知道了周朗的選擇。
說話間，一名紅衣太監端著酒水走來。
周朗主動為林牧斟滿酒杯，緊接著舉杯說道：“一路順風，如果還能見麵的話，我們再好好喝上一夜！”
“你也給我講講江湖事。”
望著周朗那真誠無比的眼神，林牧心中一顫，語氣略微有些愧疚的笑道：“一定！”
“還有...請殿下恕罪。”
“你有你的生活，何來恕罪一說？”周朗以為林牧是在為自己的離開道歉，不在意的笑了笑，“以後跟著娘子，好好過日子。”
說罷，周朗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林牧亦是如此。
夜色漸黑，林牧趁著守衛冷宮的禁軍不備，翻牆離去。
而周朗望著林牧的背影，久久不語。
在周朗的心中，林牧可以說是他的忘年交。
因為林牧不似林宏等人。
他在與自己相處時，雖禮數周到，卻不卑不亢，毫無阿諛諂媚之相。
所以周朗格外喜歡與林牧交談。
隻可惜，林牧今日這一走，便再無人能與他肆意閑談了。
周朗默默歎了口氣，心中隻覺惆悵。
另一邊，林牧也有著自己的打算。
離開冷宮之後，他按照記憶中上次走過的路線。
徑直朝著老皇帝寢宮的方向，潛行而去。
老皇帝的存在，對於魔教大業來說，始終是個隱患。
因此他不如趁著，此時恰好進入皇宮的良機，將老皇帝除掉。
也算是為墨七娘的造反，獻上自己的一份力量。
同時又能替周朗，解決被老皇帝逼著做選擇的煩惱。
隻不過這個忙，或許周朗並不會感謝自己罷了。
林牧笑了一聲，自我調侃般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