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林牧被一陣劈裏啪啦的雨聲吵醒。
緊接著又是幾聲悶雷，照亮了半邊夜空。
“終於下雨了嗎？”林牧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喃喃自語道。
從今年入春開始，燕郡就始終沒有下過雨，至今已有四月有餘。
而今夜的這場大雨，無疑會大為緩解旱情。
哪怕是地裏的莊稼早已枯死，但對於百姓們來說，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隻可惜...
林牧想起了那一天，老李頭在濟世堂說的話。
“冬天沒下幾場雪，大旱之後就是蟲害蝗災！”
“今年不是個好年景啊！”
心中煩悶，林牧緩緩從床上坐起，然後為林瀟和林湘掖了掖被角。
由於下雨的原因，天氣涼爽了許多，可千萬不能讓這兩個小家夥著涼。
“你要去哪？”感覺到林牧起身下床，姬梧桐輕聲問道。
就在林牧起身的那一刻，她也隨之醒來。
另一邊，聽見姬梧桐的詢問，林牧笑了笑，解釋道：“我感覺有些悶，想出去透透氣。”
“可是外麵正在下大雨呢！”
“沒事，我不遠走，就在門口站一會。”
“那我陪你一起？”
“不用。”林牧搖了搖頭，又伸手摸了摸姬梧桐的秀發，安慰道：“你陪著瀟兒和湘兒繼續睡吧。”
“好吧~”姬梧桐嗯了一聲，接著提醒道：“雨傘就在門後，你若是出去的話，記得打傘。”
“嗯，我知道了。”
說罷，林牧又對著姬梧桐的臉頰輕輕一吻，這才穿鞋離開。
慢慢推開臥房的門，又慢慢關上。
一股涼意瞬間侵襲全身上下，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頓覺渾身舒爽。
然而還不等林牧，深唿吸一口清新空氣。
他就猛然看見，廚房裏麵有道人影，在雷光的照耀下一閃而過。
“嗯？”
“廚房有人？”
林牧眉頭皺了皺，猜測是進了小偷，還是莫平生或者天十九其中一人。
但無論是誰，他都得過去一探個究竟。
顧不上迴到臥房取傘，林牧幾個箭步衝向廚房，不過還是被雨水淋濕了衣衫。
好在林牧內功深厚，隻需稍稍運轉內力，就能將衣服上的雨水蒸幹。
與此同時，廚房內的天十九，同樣看見了推門而入的林牧，頓時慌張的瞪大了雙眼。
他怎麼也沒想到，夜都已經這麼深了，林牧居然還沒有睡覺。
“謔，原來你好這一口啊！”林牧與天十九對視了一眼，緊接著目光下移，又看見了他懷中抱著的酒壇，不禁笑著調侃道：“堂堂聖廟高僧，竟然喜歡半夜偷酒喝。”
“這可是一下子，就犯了兩條戒律啊！”
聽見林牧的揶揄，天十九尷尬的不知所措。
他中午吃飯的時候，就想嚐嚐酒水的味道，不過當時的人太多，他也就沒拉下臉來。
恰好今夜天公作美，暴雨夾雜著雷聲傾盆落下。
天十九靈機一動，便打算借著雷雨的掩護，悄悄來到廚房，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誰曾想卻被林牧抓了個正著。
林牧看出了天十九臉上的窘迫之色，略一沉思，邁步來到他的麵前。
“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我陪你喝！”
說完他取來兩個大碗，又將今晚吃剩的飯菜端到了鍋臺上。
“飯菜就涼著吃吧，免得熱菜的時候被其他人發現。”
“你不介意吧？”
天十九此刻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林牧要幹什麼。
但還是下意識迴答道：“不...不介意。”
“那就給我滿上！”林牧聞言輕聲一笑，指了指鍋臺上的兩個大碗。
天十九乖乖照做，給兩個碗中都倒滿酒水。
“來，先幹一碗！”林牧端起酒碗，與天十九碰了一下，隨即一飲而盡。
天十九有樣學樣，也喝了一大口。
下一秒，又被酒水嗆的，劇烈咳嗽起來。
林牧見狀嗤笑一聲，抬手隨意在天十九胸膛點了一下，瞬間幫他止住了咳嗽。
“不會喝的話就慢點喝，小口抿。”
“一點點就習慣了。”
“我就是...就是...”天十九想了想，解釋道：“就是好奇想嚐嚐味道，沒想學會喝酒。”
“那味道怎麼樣？”
“不好喝。”天十九苦著臉撇了撇嘴，神色盡顯失望。
他看別人都喜歡喝酒，還以為這是什麼瓊漿玉液。
結果喝進嘴裏，卻是又苦又澀，還辣的不得了。
“這玩意本來也不好喝。”聽見天十九的抱怨，林牧笑著說道：“不會喝也沒什麼，沒人會笑話你。”
“既然不好喝，那你們為什麼要喝酒？”天十九聞言麵露不解之色，疑惑追問道。
“為什麼喝酒...”林牧喃喃重複了一遍天十九的話，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一個答案，“或許是為了合群吧。”
“很少有人生下來就愛喝這種東西，多是被逼無奈。”
“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天十九眉頭皺起，如實說道：“我不懂。”
“不懂就不懂吧。”林牧沒有在喝酒這個話題上，與天十九糾結太多，轉而對著他問道：“等到從濟世堂離開之後，你會迴到聖山嗎？”
“當然！”
“然後呢？再帶著其他人過來報仇？”
“我...”天十九抿了抿嘴，不知該如何迴答林牧的問題。
他早就注意到了林瀟和林湘兄妹，脖子上掛著的血髓玉牌。
也猜出了這兩塊玉牌，就是由聖廟丟失的那兩塊血髓玉所雕刻而成。
按照聖廟的命令，他定然要將這兩塊玉牌帶走。
可若是實話實說，林牧不放自己走怎麼辦？
猶豫再三，天十九緩緩開口，“我...我會再來！”
天十九終究還是沒有說謊，哪怕會因為這個迴答而失去自由。
林牧無奈歎氣，“你啊你啊，就撒個謊又能怎麼樣呢？”
“要不我們做個交易，你迴到聖山之後，就說沒有找到那兩個西域人，我便放你離開，如何？”
“天下這麼大，就算沒有找到人，也在情理之中吧？”
“反正就是撒個謊而已，你看你現在，肉湯和酒都喝了，也不怕再多犯一條戒律。”
林牧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如果可以的話，他是真的不想對天十九痛下殺手。
免得將麻煩越惹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