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倒是鬱懷民自己誤會了。
像他今天所見的這番怪物恐襲,其實也就是最近幾天,才突然爆發(fā)的事情。
而且,最初的時候,怪物們的出現(xiàn),大多都隻集中在一些人煙稀少的地段,同時,襲擊的頻率也非常低。
真正開始演變成密集性、大範(fàn)圍、無差別的攻擊,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
可偏偏,最近又恰逢臨近「不信任動議」公投的截止日期,整個賽博蒙特的當(dāng)局各部,為了應(yīng)對接下來的可能變動,都忙得焦頭爛額。
連鬱懷民自己,都為了圖個清靜,躲到了私宅裏辦公。
這消息,想要高效地傳遞起來,自然就大打折扣了!
也是多番巧合的共同促進吧,這才造成了如今的這個局麵。
正當(dāng)鬱懷民兀自陷入到極盡痛苦的天人交戰(zhàn)之際——
“叮鈴鈴,叮鈴鈴……”
他的光腦突然響了起來,急促的鈴聲,在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
鬱懷民低頭一看,是柳碩。
他正準(zhǔn)備接起,眼前的光幕卻忽而被一隻大手擋住。
緊接著,手上的重量一輕,他的光腦倏地被人拿走。
便衣軍士麵無表情地將鬱懷民的光腦拿在手上,嘴上說著道歉的話,但語氣卻冷冰冰得像是例行公事般敷衍:
“抱歉,鬱星域長,光腦我先幫您保管著。”
鬱懷民看了眼身前的這名黑大個,又再瞥了眼石凳上悠然自得的尼爾.斯賓賽。
那家夥正笑瞇瞇地望著他,眼神裏似是透著一股貓戲老鼠的戲謔。
鬱懷民不禁在心裏暗自歎了口氣,看來,這斯賓賽上將是鐵了心要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
他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既有對局勢的無奈,也有對尼爾這步步緊逼的惱怒。
尼爾顯然捕捉到了鬱懷民的微妙神情,他嘴角的笑意愈發(fā)深了幾分,越來越有勝券在握的感覺。
他像是專門挑著鬱懷民的痛處硬戳,輕笑了一聲,道:
“嘖嘖,如果這些都還打動不了鬱星域長,那可真是……”
他佯裝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光腦,故意拖長了尾音,慢悠悠地說道:
“對了,聽說最近,星域長您正在經(jīng)曆一些「重大事件」,想必,下麵的人也肯定沒能把公民們的真實唿聲和訴求,如實地傳達到星域長這裏嗷?”
“不如,我再做個順?biāo)饲椋屓私o星域長念一念,看看如今的第三星域公民們,都是怎麼看待星域長您的?”
說到這裏,他狀似遺憾地歎了口氣,搖搖頭,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樣:
“哎,其實我還挺不忍心念的,您也知道,百姓們的心裏苦啊,太苦了,他們一苦吧,說出的話,可就不那麼好聽了,我真擔(dān)心,星域長您聽了以後,受不受得住哦。”
他這話音剛落,突然「砰!」的一聲乍響,一道人影倏地從天而降,重重砸在了鬱懷民與尼爾.斯賓賽之間的空地上。
鬱懷民猛地一怔,定睛一看,竟是滿身狼狽的霍擎鋒!
隻見他衣衫破損,嘴角掛著一抹殷紅的血跡,氣息透著些許紊亂,他踉蹌地?fù)纹鹕碜樱瑔蜗ス虻兀终朴昧Π丛诘厣希D難地穩(wěn)住了搖晃的身形。
尼爾忍不住嗤笑一聲,冷冷地嘲諷道:
“咯,星域長,您的這位保鏢,我的隊長,看樣子也沒法好好地保護您啊!”
“怎麼樣?您還要繼續(xù)固執(zhí)下去嗎?”
霍擎鋒緊咬著牙關(guān),擦了把嘴角的鮮血,眼中卻依舊燃燒著不屈的火光。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撐著站起身來,盡管步伐還有些不穩(wěn),但那股硬朗的氣勢卻絲毫不減。
單憑肉體凡軀來硬剛的話,他這副滿身傷病的身體,眼下確實很難做到以少勝多。
不過,即便霍擎鋒被揍得形容慘淡,但那兩名軍士的情況其實也不好過——
一個捂著被劃破的肩膀,鮮血順著指縫滴滴答答地淌下;
一個腳步虛浮,顯然是被霍擎鋒一記重拳砸得內(nèi)傷不輕;
還有幾個後來加入的,也都?xì)獯n籲、嚴(yán)陣以待。
怎麼說,奧丁「近戰(zhàn)之神」的名號也不是吹出來的!哪怕如今傷痕累累,那股子狠勁兒卻依舊讓人不敢小覷!
然而,霍擎鋒心裏也清楚,眼下敵眾我寡,就算他拚盡全力幹掉了這一波,也不過就是杯水車薪。
一重複一重,一眾複一眾,在這種時候全力對抗,根本沒有意義。
他喘著粗氣,目光飛快地掃過四周,腦子裏麵迅速盤算著對策——
還是得想想辦法,看怎麼能將星域長救走才行!
可是,像祥平街這樣的民宅區(qū),委實也放不開手腳去大幹一場。
但,如果實在沒有辦法……
霍擎鋒心下一凜,暗暗咬了咬牙,道:他就隻能出此下策了!
其實,霍擎鋒的手裏,還有一張底牌——也就是,阮嘉恆暗中調(diào)給他的那批精銳兵力。
可,這支力量眼下並不適合暴露出來,他們隻要一現(xiàn)身,尼爾的人立刻就能認(rèn)出他們的身份。
若是此時直接跟尼爾正麵撕破臉皮,阮少將那邊根本占不到任何勝算。
畢竟,尼爾今天能這麼明目張膽的過來,肯定已經(jīng)找好了應(yīng)對的理由。
而阮少將的兵力,如果明晃晃地出現(xiàn)在這裏,無異於板上釘釘?shù)倪`規(guī)違紀(jì)!
再加上,尼爾如今覬覦著整個第三星域的兵權(quán),一旦他真的拿到了緊急授權(quán)令,即便阮少將後臺再硬,也很難躲過尼爾的找茬。
霍擎鋒暫時不能將局麵激化得不可控製。
正當(dāng)霍擎鋒暗自思忖之際,那邊,鬱懷民終於開口了。
他看向尼爾,冷聲道:
“不用了,斯賓賽上將,您給我展示的這些,已經(jīng)足夠表明您的「擔(dān)憂」,我也深刻地認(rèn)識到了第三星域當(dāng)前的嚴(yán)酷現(xiàn)狀。”
他稍作停頓,深吸一口氣,深深地看了尼爾一眼,進而將自己的擔(dān)憂陳述了出來:
“不過,我有一點不明,希望上將能為我解惑。”
尼爾聞言,眉梢微微一挑,做出一個「有請」的手勢,漫不經(jīng)心地迴道:
“哦?星域長請講,尼爾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