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出了西岐就一路往西跑，頭也不迴的那種，一直飛了好久才停下。


    而飛了很久之後，他突然停了下來。


    這並不是他跑累了，也不是因為已經跑出了足夠遠。真正讓他駐足不前的原因，是眼前的一處山間，整座山穀仙氣嫋嫋，仿佛一層薄紗般輕輕地籠罩著整個山穀。


    這些仙氣如夢如幻，時而匯聚成一團團潔白的雲朵，時而又像是靈動的精靈在空中翩翩起舞。它們相互交織、融合，形成了一幅美輪美奐的畫卷。


    這座山峰在仙氣的映襯下顯得韻味十足，山上還有一座道觀，好像有什麼奇珍異寶散發光芒，這才是讓殷玄停下的原因。


    殷玄已經猜到了這是哪裏，當即降下高度，準備往道觀裏去。入寶山不能空手而歸，這種光芒的寶物應該不差，自己去了肯定沾點油水。


    進入山中，來到道觀門口，五莊觀三個字證實了殷玄的猜想：“長生不老神仙府，與天同壽道人家，這是門聯還是簡介呀。”


    就在殷玄剛把話說完，裏麵就傳來一陣朗爽的笑聲：“哈哈，都算吧。”


    殷玄往聲音的來源看過去，一個道人走出來迎接殷玄，看他的裝扮非常符合原著以及電視劇裏的造型，頭戴紫金冠，無憂鶴氅穿。履鞋登足下，絲帶束腰間。體如童子貌，麵似美人顏。三須飄頷下，鴉翎疊鬢邊。


    體如童子貌是說他鶴發童顏，沒有皺紋，和86版的模樣幾乎沒什麼出入，不是說他是童子模樣。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差別，那就隻能說現實中的鎮元子更加有威嚴，顯然鶴發童顏跟威嚴這兩個字並不衝突。


    殷玄看到萬壽山時就已經有了打算，決定把鎮元子所有的人參果存貨包圓：“鎮元大仙，你好，我路過萬壽山被道觀吸引過來，能進去吃點東西嗎？”


    殷玄的話引起了鎮元子不滿，千萬年來有很多人都這麼說，但無一例外都成了人參果樹的肥料。隻是他受紅雲這個老好人的影響，也不是惹事的人，當即奉勸著殷玄：“你若是來拿些吃食，喝點香茗貧道自當歡迎，可要是貪圖貧道的草還丹，貧道嘴上是吃素的，但貧道手底下不是吃素的。”


    “可惜了，我這裏有一個成聖的機會，本就想透露給鎮元大仙，既然你不想聽，那就算了。”殷玄作出惋惜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有什麼把戲呢。


    “且慢。”


    鎮元子一聽這話哪還肯放他走，當即腳步連邁，走出山門叫住殷玄：“你當真有成聖的法子？”


    成聖這個事，哪怕是虛假的鎮元子都願意試，至於說殷玄騙自己……剛好人參果快熟了，可以添點肥料，所以壓根就不帶怕被騙。


    “怎麼個意思？咋還不讓我走了呢。”


    鎮元子又是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殷玄麵前，語氣一改剛剛的威脅，而是用謙卑的態度來請殷玄：“剛剛是貧道魯莽了，請進山門一敘。”


    “那我想用你全部的人參果來換這個機會。”殷玄迴過頭嗬嗬一笑，直接說明自己的來意。


    談話間，這兩個人已經走進五莊觀，開始坐下來聊天了。


    鎮元子讓清風明月去沏上香茗，然後才說道：“此消息若真有用，莫說以前的庫存，便是以後的人參果也給你都可以。”成聖之機呀，他等了無數歲月都沒有成功，隻能守著天地寶鑒和草還丹過日子，將來如果自己成聖，草還丹全部給他都行，但是樹不能給，這是自己的念想，守這麼多年都有感情了。


    “那就說定了，以後的人生果都給我，不許給金蟬子吃。”


    殷玄哈哈一笑，沒想到這一趟還有意外之喜，把西遊記的一難給破了。


    “那你得先說出成聖的機會來才行。”鎮元子現在的注意力都在成聖這件事上，不成聖終成螻蟻，當年紅雲老友被這個事弄的煙消雲散。加上巫妖量劫，讓他已經看透洪荒世界，隻想跟成聖的人取取經，看有沒有另辟蹊徑成聖的法子。


    這點從西遊記中元始天尊邀他講經就能看出來。當時人參果一共成熟了三十個果子，鎮元子自己都舍不得吃獨食，打下來兩個和元始天尊講經論道的時候各吃上一個，也算是成全了禮數，不然以他的身份和修為，人參果壓根都用不上。


    而從後麵醫好果樹後的表現來看，估計是沒法子給出的承諾，他手裏就人參果這東西能讓聖人入眼，要是這玩意沒了，以後就沒那麼多機會論道，成聖之日更是遙遙無期。


    “有啊，道祖是玄門祖師，鎮元大仙是地仙之祖，與世同君，按理說也可以成聖，但就是差了點機緣，所以沒有辦法成聖。”


    殷玄的話讓他頗感認同，自己也是先天生靈，極品先天靈寶不少，身份、輩份、名頭、跟腳都不差。


    比不過鴻鈞就算了，比不過三清和女媧他認栽，關鍵是連西方兩個黑戶都比不過，他嘴上雖然不說，表現很豁達，可心裏不著急是假的：“快說，是差了什麼機緣。”


    “你隻有地仙之祖的名分，卻沒有坐實地仙之祖的身份，道祖他成聖之後講道三次，為玄門大興打開局麵，鎮元大仙既然有地仙之祖，目光為何總要高高在上仰視聖人，卻不肯低下頭看一看地上的後輩呢？”


    殷玄的話讓他突然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讓我學道祖一樣，為洪荒世界的地仙講經，另開地仙修行一脈，成就地界聖人？”


    地仙的修為都太弱了，一般的土地也就是欺負一下遊魂野鬼，遇到惡鬼或者厲鬼就得跑路，也就城隍勉強能支撐兩下。可城隍在天上也就是個低級天將修為，難得有超過天將的。


    在西遊世界中，城隍之下的山神和土地比某些妖怪更可憐，實在上不得臺麵，紅孩兒的時候三十個山神和土地連衣服被扒光了，然後給人家看門燒火做飯都算是好的，有的地方甚至都沒有山神土地，不是跑了就是被吃了。而且封神之後土地也受黃飛虎這泰山府君管轄，地府隨便上來一位鬼差他們也得小心伺候，屬於神仙體係中最低級的，龍王犯了罪還能找到處罰對象，土地犯了罪都沒人去判刑。


    同時受天庭、泰山府君這位封疆大吏、城隍、地府、甚至有些時候還要受妖怪、惡鬼以及人類的官府欺負，淒慘地很。


    地仙這一切悲慘情況作為地仙之祖的鎮元子都知道，但卻沒有任何表示，放著地仙之祖這麼好的名頭不謀取傳教功德，天天用人參果討好聖人來找法子。這種行為就像是印度請教兔子和鷹醬，教教我怎麼變六常的方法，除了被坑之外，得不到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是，反正這法子絕對比你請教元始天尊他們強，天道聖人都是有定數的，誰肯給你讓位置？向他們請教等於與虎謀皮。”殷玄也不瞞他，實在是鎮元子確實符合地界，也就是人道聖人的身份，冥界有後土在，鎮元子插不進去手。


    殷玄一番話讓鎮元子茅塞頓開，激動地站了起來：“說的有理，清風童兒、明月童兒，你們去打三十個草還丹來給殷玄道友來嚐嚐鮮。”


    清風明月還是第一次看自己師父這麼闊綽，以前都是拿著兩個就去各個聖人道場論道，三十個足夠去幾千年了，剩下幾千年又躲在道觀裏悟道：“師父，咱們這一次隻結了三十個果子，都打下來嗎？”


    “都打下來。”


    吩咐完之後，鎮元子又坐了下來：“這三十個先給你下個定錢，若吾真能成聖，隻要道友來我五莊觀，草還丹管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