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王宮之中，這時候的帝辛正欣賞新王宮的模型，看到殷玄進來，當即高興地向他招手，準備把自己目前的寶貝分享給這個動他的王室：“王弟，你來看，這就是孤新建的王宮，建成以後綿延十裏，亭臺閣樓美不勝收。”


    殷玄：“……”


    他是真想掏出打王金鞭在帝辛麵前晃悠兩下，然後讓他把這個計劃取消。可一想到這才開始，要是現在就讓帝辛免疫了，七年之後那更沒得搞。


    為了不提前引起帝辛的逆反心理，殷玄隻能順著他的話說：“這王宮富麗堂皇，規模宏大，確實是前無古人。”


    自從下令修宮殿，這麼久以來，他聽到的都是反對之詞，除了費仲尤渾那兩貨，沒人肯說自己一句好，現在這番話說出來，更是如遇知音，當即更加興奮地炫耀起來：“那是當然，此宮殿孤令能工巧匠設計了半年之久，才有如此精美的效果，建成之後，一定比現在更美百倍千倍，到時王弟你一定要來陪孤好好欣賞。”


    殷玄作出一副高興得樣子，隨即欲言又止：“那當然好，隻是……”


    “王弟有何疑問？”帝辛有點不爽，或者說疑惑殷玄為什麼欲言又止。


    “我大商銅器雖然強，但我聽聞西岐的銅匠更好，木工也很不錯，如果隻有銅器裝飾，就太過單調了，幹脆讓四大諸侯各派遣500銅匠和木匠到朝歌，幫大王把王宮修的更美，那才好呢。”既然無法阻止帝辛透支民力的愚蠢行為，那就幹脆把四大諸侯一起拉到透支民力的賽道上來，大商底子厚，掉同樣多的血，最後死的一定是他們。


    帝辛有點不信：“嗯？怎麼四大伯侯還有工匠能超過我大商嗎？”


    曆史上青銅器雖然是西周才達到巔峰，可那是幾百年後，現在人族的中心就在大商，有貴族幾百年源源不斷的不懈追求，工匠都是最精良的，不存在其他諸侯比大商強。


    隻是這和殷玄沒有關係，他要的就是保住大商，什麼手段無所謂：“大商工匠雖然精良，但修建這麼宏偉的宮殿群人手時間還是慢了些，如果四大伯侯都派一部分工匠和銅匠來，那修建速度會大大加快�！�


    一番分析之後，帝辛更像遇到了知音，當即一拍額頭：“說的有理，替傳孤旨，命四大伯侯各派遣銅匠木匠五百名，到朝歌來協助孤修建王宮。”


    王令一下，四大伯侯可就難搞了，一千名工匠調過來，接下來諸侯國內估計連工匠都看不到一個。


    趁著他高興，殷玄趁熱打鐵，繼續向帝辛進讒言：“進王宮的時候，我遇到了亞相比幹，他說這大半年來，獲得自由身的一萬奴隸積極性很高，不僅讓民生恢複了一些，而且王室養奴隸的開支也小了很多；據我了解，這些奴隸變成自由身後，做的事和之前基本一樣，所以很快安定下來，完全可以加大釋放奴隸自由身的數量，同時也應該推廣到整個大商�！�


    帝辛和楊廣一樣，都是好大喜功，急功近利的人，聽到這個消息，恨不得馬上把事情辦成：“這也是個好消息，孤即刻傳旨，將於今年釋放大商三成青壯奴隸，兩年內，整個大商隻允許保留三成奴隸，三年之內，整個大商境內除了戰俘安置在太廟祭祀的地牢中，任何貴族府內都不許保留奴隸�！�


    這道命令一下，殷玄感覺頭都要炸了，從朝歌衍伸到整個大商，涉及到的利益群體多不勝數。可這是自己提出的，要是又反對肯定會出問題，隻能憋著謝恩：“我在這裏替他們多謝大王恩典�！�


    在殷玄的計劃裏，如果奴隸全部被釋放，用不了多久將徹底進入小農經濟，如果製度能跟上，大商可以學習盛唐時期的府兵製，那才是威加天下的時候。


    隻是帝辛這種一刀切的做法很容易引發貴族的強烈反彈，也許等不到七年以後大商就有很多貴族叛逃，投奔西岐，他有三十年的帝王命數，可做事總想一蹴而就，真不知道在急什麼。


    不過在殷玄看來，這些貴族本就沒有什麼大用，即便是比幹這個號稱千古名相的人，受時代所限製，所謂的一心為國也是在維護貴族的利益。


    而這兩道旨意下達，沒過一會，比幹和商容就帶著群臣就蜂擁而至，入王宮來求見帝辛。


    商容更是不顧殷破敗的阻攔，手持免死金牌強闖大殿，身後一幹大臣也跟著衝了進來，齊聲求帝辛收迴王命：“大王，奴隸乃貴族圈養之牲畜，國家累積軍資之來源，釋放奴隸會得罪天下所有貴族，且會讓軍隊潰散，乃敗家亡國之舉，萬不可下此王命啊�！�


    大商雖然在富饒的兩河流域，但養兵百萬不是那麼好過的，光國都和陪都朝歌兩地附近的軍隊就有四十八萬，單靠平民稅收根本養不起。奴隸的定義是所有財產歸主人，包括他們自己，大商能養活這麼龐大的軍隊就靠壓榨奴隸，普通將士立功以後，也是依靠賞賜奴隸支撐，殷商這麼做等於是在敗壞國家根基。


    帝辛這段時間被大臣煩到不想說話，殷玄迴來之後好不容易心情不錯，現在他們又來，當即怒不可遏地嗬斥：“混賬！爾等鼠目寸光之輩懂得什麼？動不動就敗家亡國，莫非孤要做你們的掌中傀儡，你們說什麼，孤同意什麼，才算的上是英明神武，算得上是興國安邦？但凡有一項不從汝意，便是亡國之道，孤便是亡國之君不成？”


    帝辛這番話說的非常重，幾乎是貼臉開大，嚇得他們紛紛跪倒在地，口稱有罪。帝辛現在話裏的意思就是，但凡誰再逼逼一句，那就是欺君之罪。


    殷玄也覺得帝辛太過急功近利，站出來幫著大臣說話，也算是給帝辛一個臺階下：“大王息怒，釋放奴隸這件事的確操之過急，每年釋放一成，總計分十年釋放完，一來貴族可以適應，二來也可以及時調整，將來收迴這條王命或者繼續延長時間都有迴旋餘地，釋放奴隸後的稅收如果不足以養活百萬大軍，那就慢慢裁軍，以軍餉代替奴隸，這些都需要時間。”


    大商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戰爭都是仙人在打，凡人軍隊都是湊數的，裁軍也不是不行，隻要最後留有一支大軍，關鍵時刻擊敗諸侯聯軍就行，像原著中直接不停白給才難受。


    帝辛迴頭看了殷玄一眼，像想到了什麼，點頭同意：“王弟說的是，孤準奏�！�


    “大……”


    “大王聖明�！�


    一些大臣還想掙紮一下，就要站起來發表意見，卻被商容高唿帶頭打斷。直到群臣退出殿外，一眾大臣才圍了上來：“丞相，您為何不再勸勸大王？”


    “你們糊塗啊。”


    商容歎息一聲，耐著性子給他們解釋：“我們有十年時間，稍微出一點差池，就可以讓大王收迴王命，我們不用著急，反倒是現在不能出現這個事，否則大王會懷疑到我們，會更加堅決地貫徹王命，所以大家先收了心思，不要多言，更不能讓奴隸生事�！�


    商容作為三朝元老，年事已高，沒有多少日子可過，想的最多的就是穩定朝局，讓權力平穩過渡到紂王手中，也算是對輔佐三代帝王的完美謝幕。至於貴族的利益，等到十年以後權力更替完成，朝局穩固，他們也亂不起來。


    比幹雖然視貴族為同一利益結合體，但終究有王室血脈，沒有黃飛虎那麼離譜，還是會想著政局的穩固，所以也站出來力挺商容：“丞相說的是，還是看情形再做決定�！�


    兩個大佬都不反對，他們就算有想法也是群龍無首，隻能先忍下這口氣退了迴去。


    離開之後，幾個不甘心的大臣和貴族聯合起來商議，這時候一個不起眼的下大夫說道：“大王既然不聽忠言，兩個月後便是女媧娘娘的壽誕，不如我們以女媧娘娘壽誕為由勸大王進香祭拜，然後埋下刀斧手，隻要帝辛進了女媧廟就將其斬殺，再推舉太子殷郊為王，釋放奴隸的王命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