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洪一路來到北海，直接闖入大帳求見聞太師，想把殷玄的要求告訴他。可還沒開口，這位為大商操心近百年的老太師就主動詢問起戰況：“袁將軍，西岐那邊的戰況如何？”


    要說封神中誰最不該死那誰也說不好，可要說的死最讓人惋惜那非聞仲莫屬。


    這位曆經四朝的老太師嘔心瀝血，扶大廈於將傾，挽乾坤於即倒。在武乙、文丁窮兵黷武的兩朝中硬是用赫赫戰功把局勢穩住，為帝乙即位後的修養生機贏得不少時間。


    而且在原著中，帝辛繼位，他也是一心輔佐，即便在絕龍嶺的死地時，也在一心為大商，抱怨蒼天不公，要絕大商國祚於此。臨死之際，不顧私人，一心為公，百年之後得封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也未嚐不可，卻偏偏被通天神火柱火燒至死，命喪絕龍嶺。


    袁洪之前還在為自己的戰功沾沾自喜，目空一切。可聞仲戰功無數，乃百勝之帥，對千裏之外的戰局不僅異常關切，麵對自己這個晚輩也沒有一點架子，讓他心生汗顏，乖張的性情也收斂不少：“黃滾、黃飛彪戰死，十天君中秦完趙江身死，監軍大人命末將過來拜托聞太師請焰中仙羅宣。”


    之前金大升來的時候還未展開大戰，金大升也沒主動說，而且聞仲人在北海，地處偏遠。當時聞仲心係殷玄會不會拿打王金鞭亂來，關注點在朝歌，所以忽略了西岐的問題。


    現在袁洪再次前來求助，才知道黃滾戰死，神色頓時暗淡下來，像凡間一個遲暮的老人，在袁洪這個晚輩麵前絮叨起多年前的往事：“哦……黃滾戰死了……黃氏一族將門虎子，滿門忠烈……老夫是看著他祖孫三代長大的，當年入朝時，他父親還是牙牙學語的孩童，黃滾祖父於我入朝六年時征討鬼方被重重圍困，力戰而亡，他父親四十八年前在征東夷時中追擊過遠，被東夷首領伏擊，身中二十七箭，鮮血流盡而死，那時候黃滾才十七歲，長子飛虎尚未出世，匆匆已過近百年，想不到現在連他也為國捐軀了。”


    聞仲的聲望高，軍功是一方麵，二是隻要見過的良才他都能記住他的生平，是真正的長輩對晚輩那種備至關懷。書中黃飛虎叛逃時，但凡他不派人去追，親自去見，縱然千難萬難黃飛虎也絕對會迴來。而他派人去追，恐怕也是覺得黃飛虎能聽自己的話，卻不想雷震子橫插一腳，打斷追兵去路，讓黃飛虎隻能蒙著頭猛衝。


    連聲輕歎，兩人都陷入沉默，他一心為公的人格魅力連袁洪這個猴子都被老太師折服了。


    這時候聞仲突然反應過來：“可不對呀，西岐兵微將寡，除了南宮適可堪一用，也就姬姓王室中的姬叔明、姬叔升有點武藝，不是黃滾二十迴合之敵，何至於連黃飛彪以及我兩位道兄也戰死了？”


    “薑子牙請來了玉虛宮十二金仙，黃滾將軍被金吒木吒偷襲身亡，日前一戰，末將和戴禮三將身受輕傷，張桂芳、金大升諸將身受重傷，監軍殷玄的陣法被末將和楊戩在對陣中打碎，雖然最後斬殺了楊戩，但也要很長時間才能恢複，魔家四將的法寶也被摧毀大半，很難複原，若非總兵孔宣出手攔住十二金仙一陣，青龍關就要破了。”袁洪將之前的戰況一一匯報給聞仲。


    “玉虛門下十二金仙都出動了？而且連三代弟子也被斬殺？”聞仲覺得這個戰況過於不真實，闡教雖然不如截教，但也不是大商區區一個關隘的守將就能阻擋的。


    “是，十天君斬殺了鄧華、韓毒龍，張奎將軍斬殺了薛惡虎，金大升他們斬殺了叛將李靖，監軍布下陷阱，在眾將合圍之下，斬殺了韋護和楊戩。”


    “連韋護都死了？難以置信！”聞仲發出感慨，那可是闡教三代第一人，修為直逼大羅金仙，關鍵是這些將領還在十二金仙的圍攻下保全自身，殷玄之前請奏大王，調去青龍關的究竟都是些什麼人？


    不過聞仲久經沙場，見慣了生死，對自己人好，對別人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了：“闡教不要臉麵，以大欺小，袁將軍，眼下袁福通已經被鄧九公與我合圍，可以全殲主力，老夫一時走不開，待解決這裏的問題，親上峨眉山羅浮洞請趙公明師兄下山主持公道。”


    “太師，先請羅宣要緊，趙公明不急。”殷玄特意叮囑不能請趙公明，袁洪不可能不記得，趕緊提醒。


    聞仲雖然不清楚殷玄的想法，可看他帶著一幹武將在十二金仙手中全身而退，對他逐漸放心，當即同意下來：“好吧，待我剿滅袁福通的主力，鄧九公帶領大軍班師迴朝時，老夫親自去請羅宣道兄。”


    大軍開戰，遷延日久，袁洪身為猴屬，和孫悟空一樣都是急性子，哪裏等的了這麼久：“太師，事情緊急，要不您先出發，這裏由鄧總兵負責，末將領一軍協助。”


    聞太師考慮到袁洪在東夷的戰績，剛要點頭同意，就聽見遁術聲響起，一個白麵長須的道者出現在帥帳之中，他的聲音低沉似虎，鋒銳若豹：“老太師既要請大師兄趙公明下山，何須親至，本國師可以代勞。”


    “國師？”聞仲聞言微微皺眉，他出征北海七載，上次金大升來，還未聽朝中有冊封國師一職，想必又是大王近封的。


    “不錯，貧道申公豹，乃不久前大王親奉的國師！”申公豹現在還沒從玄門身份轉變過來，一會國師一會貧道的。


    聞仲看他怪裏怪氣，毫無國師體態，言語之中也無國師之胸襟，實難想象他憑什麼坐上這個位置的。


    不過他雖然不解帝辛封他為國師的理由，但尊重帝辛的決定，當下耐心地詢問：“國師有何對策？可以請我碧遊門人下山？”


    申公豹撫摸著胡須，一臉傲然地說道：“實不相瞞，貧道也是截教門人，家師正是通天教主。”


    聞仲：“……”


    這下就讓他不好接話了，自己的師父是金靈聖母，雖然是親傳弟子，地位超然，可真按輩分算，自己得叫他申公豹一聲師叔。


    要是申公豹像龜靈聖母，或者多寶這樣的人，他叫一聲無妨。


    但關鍵申公豹麵無出塵之相，體無富貴之態，胸無長者之懷，言無仁者之量。因此這個稱唿他打死也不願意叫的。


    袁洪似乎看出了聞仲的尷尬，主動接過話題：“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國師去請羅宣出山相助。”


    “請羅宣？為什麼？”申公豹還不清楚殷玄的計劃，即便是問了殷玄也不會說，神話世界裏不隔牆也有耳，話說了就沒用了。


    申公豹的語氣帶著一點傲慢，若非已有將官身份，早就像孫猴子掀翻武德星君那樣揍他了：“這是監軍之命，末將隻負責傳達，太師，末將告退。”


    申公豹聞言有點不太舒服，自己受封國師以後，自請王命來看聞仲剿滅叛逆的進度，一開始帝辛不讓，申公豹就說聞太師出征時間這麼久，看是不是遇到了困難，有沒有可以幫上忙的，這才讓帝辛同意。


    不過帝辛也下了嚴令，不許違逆衝撞聞太師。申公豹在帝辛那裏受了一肚子氣，結果到了以後聞太師又對自己不冷不熱，現在就連區區副將也給自己甩臉色看。


    聞太師曆經四朝又是截教門人，我得罪不起，你個殷玄小崽子還拿捏不住？更何況貧道有任務在身，正好用這個借口過去青龍關搞定你：“監軍殷玄？我去會一會他。”


    “稍候。”


    聞仲叫住了袁洪，從帥案後麵拿出一個葫蘆：“殷玄和孔宣守護青龍關，功勞甚大，可恨老夫身困北海，不能親助，這裏麵有碧遊宮靈藥，你且拿去給眾將治傷，小心防備玉虛宮門下，不可浪戰；待老夫平定北海袁福通，班師之後，一定親領二十萬大軍兵臨西岐，叫薑子牙和玉虛門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