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伸拳頭，往他掌心碰了一下，“夜鷹。”
“你是白家……白先生的手下……”
“家奴！”夜鷹直接插口，“從小我就在白家長大，我們幾個都是白先生的貼身侍從。”
顧振喝的沒趣，提酒過來倒了一杯。
夜鷹挺有些驚訝，“昨晚你喝的那樣，今早還喝？”
“喝一口暖暖身子。”
顧振也隻喝了這一杯，放下杯子起身就走。
“在店裏無聊，出去轉轉。”
夜鷹提醒他：“外麵風大，把披風披上再出去。”
顧振已經走到店門口，外麵大雪紛飛，確實是寒意沁肌。
忍不住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出去，驀然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
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道：“顧公子要出門，我陪你去，這邊城不太平。”
顧振一轉臉，看見一張笑臉，眉梢都會說話那種輕佻，是隨行的另外一個下屬。
“我叫淩風，淩雲之誌的淩，淩風而立的風。”
一張口滿眼的風情，桃花眼一飄，幾乎能把人魂勾去一半，這張臉應該是白士先身邊最硬朗的一個手下，卻長著雙風流眼，說話時口齒齊整雪白，予人一種炫目的好感。
見顧振眉頭微皺，淩風很自然的伸手來幫他係帶子，就好像平日裏已經做慣了這些事，還拉著披風下擺抻了抻，撫平褶皺，伺候的很周到。
顧振也沒有拒絕，隻是這披風上之前被風雪打濕，有些黏膩厚重，所以顧振出門時沒有披上。
想不到這個淩風竟然從房間裏麵幫他帶了出來。
淩風衝著夜鷹吩咐一聲，“照顧好先生。”夜鷹應了一聲，起身上樓去了。
顧振和淩風剛要準備走，那十幾個粗漢前後擠進來，從兩人身邊擠著過去。
其中一個粗漢還看著兩人說了句，“大冷天出門，有病！”
顧振也懶得計較。
等所有人都進來，他才跨步出門。
外麵還站著一個男人，衝裏頭揚聲喊，“東西都落外麵了，你們都進去幹嘛？還不快滾出來拿？”
於是罵罵咧咧的從裏頭又衝出來四五人，跟著這男人往後頭去。
一腳出門就是光溜溜一條大街，東西向通透，兩邊的店鋪不多，林林總總。
顧振走出去十多步，才從袖中滑出來一粒紅色珠子落在掌中。
他把珠子托起在身前，珠子上紅色熒光慢慢往四周散開，肉眼可見絲絲縷縷的紅色霧氣散入空氣中，融進雪花。
風雪中，紅色珠子上蒙著一層透明膜，不斷有紅色霧氣從珠子上散開。
淩風瞧的稀奇，忍不住問：“顧公子，這是什麼寶貝？”
顧振微微一笑。
“這是魂珠。”
“魂珠？”淩風腦補了一下，沒有理解。
“顧公子用這魂珠，可是在探查什麼？”
顧振伸出一根手指，慢慢靠近魂珠，隻見紅色霧氣忽然散開些，一絲絲爬到手指尖上，好像塗了一層薄薄的豆蔻。
“這些霧氣怎麼不會散開？”淩風看著手指不解。
顧振手指輕輕一抖，隻見紅色霧氣潮水般從手指上褪下來，凝成一片紅色薄霧，在半空打著旋兒，須臾再四散開。
這種奇異讓淩風更加不解。
“公子這是使了什麼仙法？”
淩風懵懵的這一句，讓顧振都忍俊不禁笑出來。
“這些是蟲子，這顆珠子是一個載體，捉到的妖收了魂魄，便存在珠子裏麵，所以這珠子稱為魂珠，因為裏麵這些紅色的，全部都是妖的魂魄，一點紅霧便是一隻妖的魂魄。”
顧振手指再往珠子四周還未飄散的紅霧靠過去，隻見紅霧好像受到了吸引，紛紛凝成一股淩空往指頭上爬過來。
但顧振指頭往後麵移開，隻讓紅霧爬上了針尖大的一小點，再讓淩風仔細看這針尖大的紅點。
淩風睜大了眼，終於看清楚這個紅點是活動的，是由一小團紅霧凝成，在他皮膚上肉眼不可見的爬動。
“看見了嗎？光這一小團，便有幾十上百隻妖魂，一隻蟲子便是一隻妖魂。”
淩風有些懂了，“所以這些紅色霧氣，其實是千千萬萬隻蟲子，那……顧公子，怎麼把這些妖魂……蟲子給，全部放出來了？”
想想這隨便一陣霧氣散開，便是數以千計的一撥蟲子飛出來，雖然這蟲子太小，肉眼不可見，但怎麼想都怎麼恐怖。
淩風硬朗的臉上都露出驚懼之色，一晚上不修胡須，胡須紮出皮膚，仿佛這一會兒時間又冒出來一茬。
顧振眼睛四顧，答淩風的話，“我放他們出來，幫我找找這地方的古怪。”
淩風啊了一聲，“意思這些蟲子還會飛迴來？”
“當然了，魂珠是妖魂的寄宿之地，它們不迴來，不管去了何處都會被別的東西吃掉。”
淩風心說這種眼睛都看不見的小玩意，即便一隻蟲子也看不見吃，哪裏還會有吃妖魂的東西？
看著珠子裏麵不斷冒出來像霧氣的紅色物，就好像顧振手上托著一個香爐，裏麵燃的香在慢慢點燃，青煙嫋嫋的樣子。
忽然間另外一個念頭又生出來。
“顧公子，您方才說，這些紅色的是一隻隻蟲子，一隻蟲子便是一隻妖的魂魄？”
“嗯！”
顧振沒理解淩風因何這樣問。
但淩風心頭已然掀起了軒然大波，一隻蟲子便是一隻妖，那這顆珠子裏麵，不是容納了數都數不清的妖……
斬殺一隻妖有一個妖魂，數都數不清的妖魂，自然斬殺了數都數不清的妖……
天吶！
這個姓顧的小子，模樣看著也就十幾歲的樣子，怎麼就會殺了這麼多妖……
太恐怖了！
恐怖如斯！
淩風驚恐的連說話都結巴了，就結結巴巴的問，“顧……顧公子，顧公子……顧公子您……您殺……殺……殺……”
顧振訝然轉頭，看著淩風驚駭臉色笑著打斷他，“你是想問我怎麼會有這魂珠？其實這是我撿來的。”
“啊？”
淩風又傻眼了。
撿……撿……一撿就撿，個魂珠，裏麵還有這麼多妖魂，這種話說出去連三歲小孩都騙不信？
“所以顧公子原來是撿來的這寶貝？”淩風一下子居然不結巴了。
“但這麼小的妖魂，怎麼把信息帶迴來給您？”
“小？”
顧振頓笑，手指上還縈繞著那針尖大的妖魂，他手上晃了晃，肉眼可見那一團紅點開始變大，等大到有魂珠大小時，已經可以勉強看清這些蟲子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