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丹爐像是要爆炸的樣子，所有人都嚇的趕快退後。
梁其佑聲嘶力竭的大喊：“快救我孩子，快救救我孩子。”
那人從木架跟前過，手上刀子一劃，把小孩抱在懷裏。
顧振認出來這個人，是白士先的下屬，名夜鷹。
所以姓白的果然躲在這裏。
夜鷹抱著梁子嬰，隻看了顧振一眼，直接執刀往大門衝出去了。
隨後從門外衝進來一隊衙役裝扮的人，領頭的吩咐：“全部抓起來，拒捕的就地砍了。”
高臺後麵跟著一陣騷亂，唿啦啦跑出來一大群蒙頭蓋麵的人。
這些人都是倒退著跑進來，後麵又追進來一批全副武裝的北川士兵。
北川士兵把後臺出口堵住，領頭的便是淩風。
淩風手執主將令牌，大聲下令，“接王爺軍令，禍國妖人，巫術害民，全部誅殺不留一個活口。”
前門進來的是安陽本地衙役。
捕頭聽見淩風的話，趕快道，“本縣治內，沒審問清楚了就殺怎麼行？軍中弟兄不妨聯手擒拿，一同審問，也讓本縣父母為王爺效一臂之力。”
淩風嗬嗬冷笑一聲，“我接之王爺軍令，是就地斬殺，不留活口，安陽官府要插手這事，等著收屍便是。”
他在下令，“動手！”
安陽捕頭著急，但安陽還在李牧治下，人家李牧都喊殺，他一個小小的捕頭憑什麼去阻攔。
這捕頭在官門混了幾年，也學了些陽奉陰違的手段，暗中給下屬打著眼色。
一幹衙役瞧著大殿裏邊雞飛狗跳的場景，挑選了縮在一角抱成一團的十來個少男少女，全都圍上去抓。
三個歹徒還守在外圍，被這二十多個衙役圍過來，砍了一個，活捉了兩個。
連同這十來個少男少女一並活捉，先從正大門押了出去。
後麵就被北川士兵控製場麵，一場血戰。
混亂中也辨不清敵我，顧振往後麵退給北川士兵騰殺人之地，背靠上牆。
高臺邊緣是厚厚的一大塊從房梁垂下來的黑色帷幔。
他身體剛靠到帷幔上，忽然帷幔一掀，一張臉露出，焦急的喊他：“快跟我往這邊走。”
顧振一看，是李茹。
他把帷幔一掀，這裏麵竟然有一道門，長長的一條通道，李茹拉著張小花在通道裏麵朝著他招手。
顧振略微猶豫了一下，毅然鑽進通道。
帷幔一放，把大殿遮住了，李茹在頭前走，顧振就跟在張小花後麵。
他有意識的把手搭在張小花肩膀上，手往後麵一帶，把女孩從李茹身邊接轉過來，護在自己身側。
通道走完，下了一架木梯，四周昏暗，隱約有亮光從前方透過來。
空氣中是一股子陳腐潮濕的氣味，顧振還在洞壁上摸到了滲水的濕潤和一些濕滑的苔蘚。
“這後麵通到哪裏？”顧振忍不住問。
李茹在前邊走的急，連頭都不迴。
“就快到了。”
沿著洞壁修建的樓梯一節節折疊，蜿蜒向下，左麵是深不見底的空間。
踩在梯上就好像深入地底，一股股冷風從下麵吹上來，帶著腐敗氣息。
樓梯在中途轉了個彎，盤旋而下。
顧振就在這節梯子上站住了腳，喊住李茹。
“李茹！這下麵是什麼地方？你說清楚了再走，若不然，我便折迴去。”
李茹腳下一頓，迴轉過身臉上賠上些笑，吶吶道：“不遠了，來都來了，你不跟我一起下去看看？”
“先說，你到底是什麼人？”顧振摟著張小花肩膀，高度戒備。
李茹裝著委屈，眼睛在張小花身上掃了一眼。
“我是這孩子的母親，我們娘倆……被那個，男人，給一起搶來的，說是要我們做他的妻兒。”
婦人聲音很小，楚楚可憐的樣，顧振便再問，“那個張四毛又是怎麼來的？”
“也是搶來的，但那孩子不是我的娃，我隻有小花一個閨女。”
李茹走上來，想要拉小孩，顧振便退後一步，帶著張小花也倒退著爬上去幾級梯子。
“站著說話，你不要過來。”顧振覺察到懷裏小人的畏懼。
“這孩子這麼怕你，怎麼會是你的親生孩子，連那張四毛，也是梁其佑的獨子，張小花……是從哪一戶人家偷出來的？”
“沒有偷。”婦人拒不承認，惶恐的連忙道，“她真是我閨女，我男人死的早，我一個人拉扯孩子，脾氣大些，這孩子怕我。”
李茹一手緊緊揪緊衣襟，十分緊張的樣子。
“我也是……我也是，沒辦法，平日裏打罵兩句，哪家父母沒打過自己孩子？光這娃兒記著，我命好苦啊！”
婦人便抱頭痛哭，顧振擁著張小花在懷裏，低聲問：“她是不是你娘？小花，別怕，跟哥哥說，哥哥會保護你。”
張小花忽然仰起小臉，大眼睛清澈的看著顧振。
顧振以為這小孩不敢說實話的，但張小花竟然清脆的問他：“哥哥！你多大了？”
問的顧振一愣。
“幹嘛問這個？我問你，這個李茹是你娘嗎？”
小姑娘搖搖頭，語聲又清脆的繼續問他，“哥哥你幾歲了？”
好吧！
“哥哥比你大，十五。”
小姑娘聽了又搖搖頭，“你比我大不了幾歲，你也是被他們偷來的，跟我一樣。”
“喂！你這小鬼，什麼意思？”
顧振有些摸不透這小丫頭套路，眼睛往李茹身上飛了一眼。
張小花很認真的對他說，“意思就是，我們都是小孩子，被抓來了跑不掉，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是不是我親娘都一樣。”
顧振一樂。
這小丫頭機靈，一句親娘就把這婦人否定了。
“所以，你是讓我什麼都別問，跟著她……你娘，走一步是一步是吧？”
顧振想起來自己衣服裏麵還有小丫頭給他的饅頭，但先前換衣服，饅頭也丟失了。
“聽你的。”
顧振一笑，“行吧！我就不相信你能把我們帶到地府去。”
顧振拉著張小花走下來，婦人擦擦眼淚，想要伸手拉小孩，看顧振眼神淩厲，便作罷。
李茹領著他們兩人，再下了一段樓梯，前麵又出現一條通道，不過這迴通道的兩邊是一間間隔間，裝著木條釘的門，好像監牢。
通道的深處隱約有聲音，但聽不真確。
走在這裏，黴味和腐臭味刺鼻。
顧振眼睛在一間間隔間掃過，一開始裏麵空無一人，直到他看見一間隔間裏麵，地麵上躺著幾個人。
當時他就站住了，看著昏暗的空間內，躺在地上的人一動不動。
通道牆壁高處每隔一段距離燃有一個火盆，下麵是燈柱支撐，並不是所有火盆都燃起，所以光線十分昏暗。
李茹在前麵站住，頭都不迴道：“走吧！這裏麵住的人很多，後麵有的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