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我知道了主人，不過主人說的也是，他們是在贖罪罷了。還是要謝謝主人不動南宮世家。”南宮妍兒說這話時，聲音不自覺地微微顫抖，其中滿是悲傷，那悲傷好似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帶著無盡的哀愁，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陰霾之下。


    然而，在這悲傷之中，她的臉上也隱隱浮現出一絲慶幸，那慶幸猶如黑暗中穿透層層烏雲的曙光，直直地照亮了她心底深處對家族的深深牽掛。


    她心裏十分清楚，南宮世家在那一場改變東天域格局的大戰裏，為風舞皇朝出了相當大的力，在如今這般複雜危險的局勢下，主人竟然能網開一麵放過南宮世家，實在是莫大的幸運。


    不過，她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遠，暗自思忖起來，今日主人放過了南宮世家，可這風雲變幻、波譎雲詭的局勢卻不會因此而停歇，她忍不住想，這又不知要用多少無辜平民的血，才能填補這場不知何時才會落幕的紛爭，如此一想，心中的哀傷如洶湧的潮水般再度湧起，眉頭也不自覺地微微皺起，形成一道淺淺的溝壑，仿佛承載著她滿心的憂慮。


    “妍兒。”千無夜看著感傷的南宮妍兒，那溫柔的唿喚聲仿若一陣輕柔的春風，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安撫力量，試圖將她心中如迷霧般彌漫的陰霾一一驅散。他微微前傾身體，目光中滿是關切，緊緊地注視著南宮妍兒，仿佛想要通過眼神給予她力量。


    “主人，我沒事。”聽到千無夜的唿喚，南宮妍兒像是從一場沉重的夢境中猛地驚醒，她慌亂地眨了眨眼睛，連忙換上了一副燦爛的笑臉，那笑容如同春日裏盛開的繁花，明豔動人，可眼底深處那一抹淡淡的落寞卻如影隨形，怎麼也掩蓋不住。


    她微微低下頭，輕輕咬了咬下唇，不想讓千無夜看到自己內心的脆弱，於是拚盡全力將悲傷小心翼翼地隱藏起來，就像一隻受傷後躲在暗處獨自舔舐傷口的小獸。


    “妍兒聽著，現在我給你安排傀師門接下來幾年時間的任務。”千無夜看著南宮妍兒逐漸從悲傷的情緒中走了出來，不再沉浸於那令人壓抑的思緒裏，這才放下心來，神色變得格外認真嚴肅，挺直了腰板，目光堅定地說道。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在空氣中迴蕩，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嚴。


    “主人，你說，我聽著。”南宮妍兒說著，還特意輕輕昂了昂頭，那動作充滿了朝氣與活力，像是在鄭重地表明自己絕對的專注與堅定不移的決心。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辰，明亮而熾熱，一眨不眨地等待著千無夜即將下達的指令，仿佛那指令是開啟未來之門的鑰匙。


    “你聽好了妍兒，傀師門接下來的任務分別是：第一將東天域所有勢力，不論大小都進行詳細記錄，從勢力的組織結構、人員構成，到平日裏的活動範圍與行事風格，都不能有絲毫遺漏，然後將那些勢力中高端戰力的實力也要進行精確記錄，包括他們擅長的功法、戰鬥特點以及靈力屬性等等。


    對啊，那些大勢力多多少少都有些隱匿在暗處的老祖還活著，這些老家夥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成為我們計劃的阻礙，這第二個任務就是在保證能不暴露的情況下，將他們全部悄無聲息地除掉，如果不幸被察覺，就不惜一切代價，運用各種謀略和手段，讓禍事轉移到其他勢力身上，讓他們自相殘殺、狗咬狗一嘴毛。


    第三，將忠於皇室的人進行一番徹底清洗，能殺的就一個不留，絕不能讓他們有機會破壞我們的布局。”千無夜說著，眼中陡然爆發出熊熊的戾氣，那戾氣猶如熊熊燃燒的火焰，熾熱而狂暴，仿佛要將一切阻擋他複仇之路的敵人都焚燒殆盡，化為灰燼。


    但他的語氣卻十分平靜，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沒有一絲波瀾，這種平靜與他眼中的戾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人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他此刻訴說的不是血腥殘酷的殺伐任務，而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日常瑣事。


    “嗯，知道了主人，主人你準備什麼時候，對東天域進行直接動手。”南宮妍兒思索片刻後，緩緩開口問道。


    她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好奇，那好奇如同一個渴望探索未知寶藏的探險家，急切地想要知道這場即將席卷東天域的風暴何時會真正來臨；同時，她的眼中也有著一絲擔憂，那擔憂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陰霾，籠罩在她的心頭，她憂慮未來的局勢會走向何方，無數無辜的生命又將在這場紛爭中麵臨怎樣的命運。


    “這個布局要好幾年呢，不能太急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可是一場關乎生死存亡與複仇大計的棋局，每一步都得走得小心翼翼、深思熟慮。而我動手也就在幾年後啊，這幾年的話，我算了一下，陪她去北麟聖院也大概要個兩三年左右，在這期間，我可以一邊暗中關注東天域的局勢變化，一邊完善我們的布局。


    我覺得有兩三年應該可以布局完成，將所有的棋子都擺放到位，隻等時機一到，便可以發動雷霆一擊。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這都已經晚了三個十年了，再多等這一會兒又何妨，你說呢？妍兒。”


    千無夜說著，輕輕一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無奈，仿佛在感歎命運的捉弄，自己的複仇之路竟是如此漫長；同時，笑容裏也有一絲堅定，那堅定如同巍峨屹立的高山，任他狂風暴雨、地動山搖，也無法撼動分毫，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複仇決心絕不會有一絲動搖。他的眼神望向遠方，那深邃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時空的界限，已經看到了未來那充滿硝煙與戰火的戰局，看到了自己站在勝利的巔峰，俯瞰著曾經的敵人。


    那年的戰爭南宮妍兒自然是知道的，那一戰堪稱東天域數百年曆史上最黑暗、最慘烈的一場災難。她雖然沒有親身經曆前線那槍林彈雨、血肉橫飛的殘酷廝殺，但伏屍千裏、孤城白骨的慘烈景象，她卻親眼見過。那是一片死寂的大地，無數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滿了荒野，鮮血匯聚成河，潺潺流淌，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讓人作嘔。


    殘垣斷壁間，偶爾能看到幾縷嫋嫋升起的炊煙，那是在這場災難中僥幸存活下來的人們，在努力地掙紮求生。雖然她並非處於最前線的那批浴血奮戰的勇士，但她也參與過那場戰爭，在後方為前線輸送物資、救治傷員，親眼目睹了戰爭給人們帶來的巨大傷痛和災難。


    那一戰過後，東天域四個國家隻剩下了三個，曾經如繁星般眾多的幾萬高戰力強者，被殺得不足十五人，而如今更是凋零得隻剩下寥寥十三人，曾經的輝煌與榮耀在戰火的洗禮下，如夢幻泡影般消散殆盡，實在令人唏噓不已，感歎命運的無常和戰爭的殘酷。


    那一段時間的死傷人數，簡直是一個天文數字，除了四方交戰時死去的幾千萬修士，其他大多都是手無寸鐵、無辜可憐的平民。流風城附近總共死了五千萬人，而整個流風皇朝被屠殺的平民不下十億，那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是無數個家庭的破碎，是無數孩子失去了父母，無數父母失去了孩子。其他皇朝死亡的平民也不下三四億，這些冰冷的數字背後，是無盡的痛苦和悲傷，是整個東天域的傷痛記憶。


    南宮妍兒忽然覺得自己不應該在剛才勸說千無夜。在這整個天狼殿中，誰都可以勸，唯獨她不能。誰都有資格，而她是最沒有資格的。


    因為曾經的她也是站在千無夜的對立麵的，那時的她，為了守護自己家鄉那一郡的平民，不惜與千無夜為敵，甚至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若不是為了那一郡的平民，她不會成為他的奴隸。


    然而，命運就是如此奇妙，若不是做了他的奴隸，她也不會站在如今這樣的高度，站在這個整個天宇大世界中，都沒有幾人能夠到達的境界。在千無夜的身邊，她見識到了更廣闊的世界，學到了無數珍貴的知識和強大的功法，實力得到了飛速的提升。她意識到自己更應該去感謝他，而不是反對他的看法。雖然他不會介意自己的冒犯，但她自己應當隨時銘記這份恩情與身份，銘記千無夜給予她的一切。


    “原來主人已經將時間都計劃好了，看來是我多擔心了，對了，剛才那個事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反對你的主人。主人你對我有恩的，所以我是最不應該反對你的，請主人見諒。”南宮妍兒說著，隨後又給千無夜請罪，她微微俯身，姿態謙卑得如同塵埃裏的花朵，眼中滿是愧疚與自責，那低垂的眼眸裏，仿佛藏著無盡的悔恨，後悔自己剛才的魯莽和無知。


    “你啊你，讓我怎麼說你呢？我之前都給你說過，我們雖為主仆，但更多應該為互助，所以你不用給我道歉。而且人與人的思想總是不同的，所謂：‘當權者，因多而諫之’，而且你說的我也明白，也不是並無道理的，但是仇恨不能就這樣放下，那一場戰爭給我帶來的傷痛和損失，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那些死去的親人、朋友，他們的血不能白流，所以這一次你的建議我是不會接受的，無論你們幫不幫忙，這個事情我都會去做的，這個仇都要我來報。”


    千無夜說著，用手輕輕敲了敲南宮妍兒的額頭，那動作帶著一絲寵溺，仿佛在安撫一個犯錯的孩子，那輕輕的一敲，仿佛帶著無盡的溫柔，將他內心的複雜情感都傳遞給了南宮妍兒。


    南宮妍兒下意識用小手捂住了額頭，隨後又反應過來，將手放了下來，對著千無夜撇了撇小嘴說道：“知道了主人，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不幫忙的，娜娜、靈兒、幽兒，都是你救下來的，她們的生命是你給予的，而你對我也有恩，是你改變了我的命運，讓我有了如今的成就。


    所以哪怕主人與全世界為敵，我們也不會背叛主人的，就如當初的誓言一般‘奉夜為主，永生其奴，生世數輪，吾主不變，天崩地裂，萬象起源，緣滅紅塵，不會有悔，若有判之，天火地雷，輪迴滅世，九幽煉魂，天宇滅緣。’這誓言是我們忠誠的見證，是我們一生都不會違背的承諾。


    而這碩大的天狼殿也是主人你憑一己之力再次凝聚起來的，這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凝聚著你的心血和汗水，他們又怎麼會不幫你呢？”南宮妍兒說著，念出了那一段曾經陣前自己跪在千無夜麵前，跪在那十萬大軍麵前說出的誓言。


    那誓言仿佛帶著一種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在空氣中迴蕩，久久不散，讓人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忠誠與堅定，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矢誌不渝的忠誠，哪怕麵對再大的困難和危險，也不會有一絲動搖。


    “天崩地裂，萬象起源，緣滅紅塵，不會有悔，你還記得那年的你跪在我陣前，一臉堅毅的對著我綁定了天域契約，不得不說那天之後我就很佩服。


    我那一路殺了十五郡四州之地，在你之前血染了土地三分，所到之處，皆是一片血海，而隻有你和衛希願意用自己去換一郡之地數千萬人的死活，而我也就鬼使神差地答應了，真的好不可思議，而且後來我也想了許多年，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答應你，或許是你當初用的魅術吧。”


    千無夜一臉迴憶地說著往事，他的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有對過去的感慨，那感慨如同歲月的長河，流淌著無盡的滄桑；也有對那段經曆的疑惑，那疑惑如同夜空中的迷霧，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讓他難以釋懷。


    “怎麼會呢，主人，我那年修為都沒你高，不過我也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你為什麼要答應我，其實我當年都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我當時都已經想好，如果你不答應，哪怕用盡全力，哪怕殺不了你，也要讓你受傷，到時魚死網破，誰都不好過，可是誰能想到你居然答應了呢。”


    南宮妍兒看著已是夕陽西下的天空，那如火般的晚霞將天空染成了一片絢爛的紅色，也陷入了對往事的迴憶。那夕陽的餘暉灑在她的臉上，為她增添了一抹柔和的色彩，讓她原本精致的麵容更加動人，也讓她的迴憶更加深刻，那些曾經的畫麵如電影般在她的腦海中一一浮現。


    “是啊，轉頭，憶往昔如夢一樣。”千無夜看著夕陽，從後麵照在了自己對麵的小美人身上，那溫暖的陽光勾勒出她美麗的輪廓，輕輕一笑感歎道。


    那笑容中帶著一絲惆悵，仿佛在感歎時光的飛逝與世事的無常，曾經的恩怨情仇、愛恨糾葛，都在歲月的長河中漸漸沉澱，留下的隻有無盡的感慨。


    “主人，時間過得真快啊，都已經又要一天的晚上了，不像在那墟空中了吧，可是什麼時候都很慢的一樣，主人，今天晚上陪我好不好？”


    南宮妍兒看了一眼夕陽，突然伸手抓住千無夜的胳膊，她的手微微用力，仿佛生怕他會拒絕，眼中滿是期待地問道。她的眼神中閃爍著星星般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充滿了渴望和期待，仿佛在期待著一個美好的夜晚，一個隻屬於他們兩人的溫馨時光。


    “我能拒絕嗎？”千無夜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無奈又寵溺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在訴說著他對南宮妍兒的縱容，在他的心中，南宮妍兒早已不僅僅是他的下屬，更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