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飛舞。
王府的夜幕被血色染紅。
寒風如刀,裹挾著死亡之氣在院子裏唿嘯。
楊靖滿眼絕望和恐懼。
花小樓冷哼一聲,閃身上前。
輕輕抬起手掌,攜帶九幽寒冰之氣,唿嘯著拍了過去。
楊靖完全躲不開,被一掌命中胸膛。
剎那間。
寒氣順著胸口不斷擴散。
經脈收縮,真氣受阻,就連血液也快速停止流動。
全身的皮膚逐漸變成紫褐色,還結了一層霜。
他試圖撿起地上的刀反擊。
卻驚愕發現,自己的行動越來越慢。
手停在距離刀柄毫厘之處,再也落不下去了。
花小樓負手立於身旁,側眸俯視。
眼神冷的像冰一樣。
“你知道獨孤烈在哪?”
“說出來,咱家給你留一具全屍。”
楊靖咬了咬牙,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殺、殺了我,我、我不會……出賣孤獨兄的!”
“好漢,講義氣!”
花小樓放聲大笑。
笑聲迴蕩在院子裏,如同惡魔在歡叫。
他根本不在乎獨孤烈在哪。
今晚這場殺戮,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他要在南下之前,將王錦身邊所有的頂尖高手屠戮殆盡。
讓王錦日後的每個漫漫長夜,噩夢纏身,惶恐難安。
花小樓正準備一掌拍死楊靖。
一道怒喝聲響起。
“快住手,我就是獨孤烈,你要殺就殺我吧!”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獨孤烈大步走出來。
雙眸燃燒著怒火,死盯著花小樓。
看到他現身,花小樓笑意更濃。
他的笑容在雪光映照下,顯得格外狡黠,帶著一絲陰謀得逞的味道,
“王大人,你看到了吧?”
“罪犯獨孤烈就藏在你府上,你現在信了吧?”
“你的這些屬下全部都在騙你,他們都想對你圖謀不軌,咱家才是真心守護你安危的人吶!”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
王錦內心仿佛真有一萬隻草泥馬在狂奔.......
看向獨孤烈的眼神,滿是怨毒之色。
你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等我屬下高手全死光了才出現嗎?
老子為了救你,死多少人了?
王錦此刻腸子都悔青了。
他苦心供養多年、視作臂膀的供奉們全死了,就連苦緣神僧也未能幸免。
早知如此,一開始就不該心軟,讓獨孤烈留在王府。
可如今後悔也晚了。
花小樓臉色一凝,抬手拍碎了楊靖的腦袋。
獨孤烈看著好友慘死,再看看這滿院子的屍體和鮮血。
終於意識到自己從頭到尾都被人算計了。
他如同被激怒的狂獅,指著花小樓破口大罵:
“你這個閹狗!!”
“你他媽利用我,你根本就沒想過要放過我!!”
“你故意把我引到王家,就是為了借機殺了所有人,對不對?!”
“花小樓,你好卑鄙,你好無......”
話音未落。
花小樓眼中寒芒一閃,一掌將獨孤烈拍飛。
獨孤烈仿佛斷了線的風箏,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重地摔在地上。
瞬間,屍體上燃起黑色火焰,快速將他燒成了灰燼。
花小樓抽迴手掌,惆悵的長歎一聲:
“罪魁禍首終於死了。”
他轉頭看著滿地的碎屍、猩紅的血液,還有一群像鵪鶉般瑟瑟發抖的士兵。
“你們早點把他交出來不就好了?”
“為何要逼咱家大開殺戒呢?”
“若不是心係王大人的安危,咱家實在不想得罪這些武林人士。”
“你們……能理解咱家此刻的心情嗎?”
士兵們嚇得紛紛後退。
王錦見狀,帶著哀求與絕望的聲音喊道:
“花都督!”
“人該殺的不該殺的,你都殺了!”
“你殺夠了吧?!”
“你收手吧!”
花小樓側過臉,眼裏透著一抹疑惑不解。
“首輔大人,此言差矣!”
“咱家殺的都是重犯獨孤烈同夥,都是包庇藏匿他的罪人。”
“這些人都該殺,都該死!”
說著,他目光一轉,視線落在一旁的王鏘身上。
聲音冷如冰霜:
“王公子不僅包庇獨孤烈,還教唆下屬刺殺本官。”
“本官懷疑他也是同夥,他可能會對首輔大人不利。”
“當殺之!!”
王錦再也受不了了,氣的跺腳大喊:
“不要殺了!不要殺了!”
“花小樓,花小樓啊!!你快住手!那是我的兒子!”
“我兒子不是嫌犯,他和獨孤烈根本不認識,是老夫把獨孤烈藏起來的!!”
花小樓卻充耳不聞,臉上反而多了幾分理解,勸說道:
“首輔大人愛子心切,本官感動備至!”
“可您這兒子不孝,勾結朝廷重犯,極有可能想篡奪你的家主之位。”
“國法當前,您就不要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攬了。”
言罷,身形一閃,出現在王鏘麵前,抬手輕輕一掌拍在王鏘身上。
冰涼刺骨的寒意,如同毒蛇快速向全身蔓延。
眨眼之間,他已經無法動彈了。
花小樓一腳將王鏘踢到王錦麵前,語氣陰冷至極:
“首輔大人!”
“為了洗清您私通罪犯的嫌疑。”
“這個斬殺罪犯同夥,大義滅親的機會就留給你吧。”
笑九黎連忙從地上撿起刀,塞進王錦手裏,還假惺惺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臉上看似諂媚,聲音卻透著陰狠:
“王大人,請!”
王錦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兒子,握刀的手都在顫抖。
王鏘艱難的吐出幾個字:“爹,不、不要!”
王錦抬起頭,看向花小樓,仿佛在哀求最後一絲生機。
花小樓卻鐵石心腸,加重語氣:
“王大人!”
“你是一國首輔,理當做出表率。”
“否則,王家公子私通重犯,藐視國法,行刺官員這種醜事傳出去,豈不有損您的名聲?”
“況且,這等敗家之子,坑爹之行,殺之也不為過,就當為王家清除害蟲了。”
“殺了他,王家日後必定繁榮昌盛!”
此刻,王錦如同一隻被逼入絕境的困獸,臉上的肌肉都在抽動。
蒼老的眼睛裏滿是決絕與痛苦,咬牙大吼一聲:
“鏘兒,爹對不起你!”
然後雙手舉刀,狠狠劈了下去。
噗呲!
王鏘口吐鮮血,難以置信的看著父親,仿佛不相信他會對自己動手。
王錦不敢去看兒子,隻能閉上眼睛。
像是瘋魔附體一樣,一刀接一刀地砍在兒子身上,直到那具屍體被砍的血肉模糊。
他喘著粗氣,緩緩抬起頭,臉上掛著瘋子般的傻笑:
“嘿嘿嘿,花大人,砍成這樣你可滿意?”
花小樓神色一凜,高聲道:
“王大人忠肝義膽,大義滅親,下官敬佩之至!”
“恭喜王大人洗清嫌疑!”
王錦嗬嗬傻笑幾聲。
笑聲中透著濃濃的悲涼與癲狂。
“花大人滿意就好,不滿意的話,老夫還可再來幾刀!”
花小樓直覺王錦已經瘋了。
“王大人,既然賊人伏誅,下官就不便久留,告辭!”
說完,帶上笑九黎走了。
兩人一前一後,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惡魔,所過之處,士兵們驚恐避讓,生怕自己被波及。
恰好此時,門口湧來數百名錦衣衛。
為首的正是指揮使傅慶隆。
他一眼瞧見花小樓在場,仿佛找到了宣泄憤怒的機會,立刻吼道:
“花小樓,你站住!”
“是不是你要行刺王大人,你簡直大逆不......”
話未說完。
花小樓眉頭微蹙,體內真氣瘋狂湧動,一道龍吟聲在人群中炸響。
傅慶隆隻覺一股巨力襲來,當場橫飛出去,撞翻了大批錦衣衛。
眾人如同多米諾骨牌,紛紛吐血倒地,痛苦哀嚎。
傅慶隆內心的驚駭如潮水翻湧。
他剛才什麼都沒有看到,就被一股無形巨力襲擊,然後人就飛了出去。
再轉頭看到滿院子的屍體,那慘烈的景象更讓他腳底發涼。
花小樓走出王府,仿佛完成了一場血腥洗禮。
迴頭看了一眼。
隻見屋簷上站著一個人。
那人身穿明黃蟒袍、單手負劍而立,也在靜靜地看著他。
不是別人,正是白幽憐!
白幽憐眼裏透著敬佩,衝他微微點頭,轉身跳入王府院內。
花小樓淡然一笑,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笑九黎緊隨其後,消失在黑夜中。
偌大的王家府邸,滿地碎屍殘肢,一片人間煉獄之景。
王錦坐在門前臺階上,抱著兒子的屍體放聲大哭。
老年喪子,痛入骨髓。
突然,他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腦子嗡嗡一響,嘴裏猛吐一口血,昏死了過去。
無數人蜂擁而來,護著他迴到了後院。
雪夜依舊,仿佛永不停止。
可再白的雪花,也蓋不住這滿院子的屍體和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