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庇?”
蕭劫挑眉,笑道:“這柳振是什麼來曆,怎麼連老天爺都幫著他?”
“他是那位大神的親戚不成?”
柳氏搖頭:“柳振就是個尋常武者,並不是什麼神仙子嗣。”
“不過,他的妻子張氏卻非凡人,此人精通術法,能夠溝通鬼神,小鬼數次尋張家報仇都是被她攔下。”
“後來她不知用什麼法子,竟然請來了一尊野神,那野神受到柳家莊百姓的祭拜,便庇護著柳振一家。”
柳氏咬牙切齒:“小鬼多次尋仇,都被那野神攔住,讓小鬼功虧一簣,有幾次差點丟掉性命。”
說著說著,柳氏就哭起來了:“嗚嗚……”
“這百年來小鬼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可那野神實在太厲害,小鬼自知不是對手,便四處告狀。”
“可是那些神仙大佛見我是鬼,便不由分說將我打出門去。”
“小鬼實在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了,這才聽山中小妖的話,鬥膽來陰司鳴冤。”
“望大人替小鬼申冤啊。”
山中小妖?
蕭劫挑眉,難道是那兩隻小鬆鼠?
“沒想到這兩小家夥辦事還不錯。”
蕭劫輕笑一聲,抬頭看向門外,那裏一大一小兩個鬆鼠正在牆上看著裏麵。
“等會兒給它們一點香火。”
蕭劫心裏笑道,隨後看向柳氏,神色鄭重起來:“你所說的事情駭人聽聞,不過此事乃是百年前的舊案,你也沒有真憑實據,是非曲直都是你的一麵之詞。”
“本官作為陰司判官,天地之法執行不怠,不可能因為你的一麵之詞就滅人滿門。”
柳氏聞言,連忙磕頭:“大人,小鬼所說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小鬼願意任憑大人搜索靈魂。”
蕭劫蹙眉。
柳氏雖然是紅衣厲鬼,但搜魂對她來說依舊是酷刑,搞不好是會魂飛魄散的。
“看來她說的確實是真的。”
不過,作為執法者,程序的不正義,帶來的結果也必然略帶瑕疵。
既然要還柳氏一個公道,就要還她一個清清白白,能讓所有人認同的結果。
任何瑕疵,都會讓她無法獲得應有的正義。
這世上報仇容易,難求的是公道啊……
沉吟了片刻,蕭劫說道:“你有這話,本官也看得出,你並沒有說謊。”
“不過,程序還是要走的。”
“既然聽了你的一麵之詞,本官自然要聽柳振一家的一麵之詞。”
蕭劫站起身:“你且在這裏等著,本官去一趟柳家莊,將柳振一家提來,與你對簿公堂,也好把是非曲直弄個明白。”
聽到蕭劫這話,柳氏連忙磕頭。
“小鬼多謝大人。”
“多謝大人……”
磕著磕著她就跪在地上,痛哭起來。
她要的不僅僅是報仇雪恨。
還有夫家三十二口人命的公道。
以及自己的清白……
她要告訴柳家莊的人和世人,賣地的不是她的夫君和公公……
自己不是一個蕩婦……
“大人。”
就在蕭劫正準備施展遊神之術離去的時候,白鬆鼠跑進來。
“你找我何事?”
蕭劫笑道,這兩小家夥這次幹的不錯。
白鬆鼠撓撓頭:“大人,這種提審傳喚嫌疑人的事情讓我去做吧。”
“您乃是陰陽判官,執掌天地律法,這種小事怎麼能親力親為呢。”
白鬆鼠站起來:“我看您這陰司衙門也沒個當差的,正好小妖有些道行,能夠口吐人言,又能和鬼祟說話,而且對於北陰山周圍的村寨非常熟悉,每家每戶那是門清兒。”
“這以後這種提人的小事,就交給小妖吧。”
蕭劫聞言微微挑眉,這小家夥說的不錯。
這種小事確實自己走來走去,代價太大。
畢竟每次遊神可是需要消耗1000點香火,他這剛開張,成本多少有點大。
“好。”
蕭劫微微點頭,揮手一道法旨落在白鬆鼠麵前:“那你就攜帶本官法旨,前往柳家莊提人。”
“切記,你修為不高,若是對方拒捕不從,便直管迴來,到時候本官親自去一趟便是。”
“是。”
白鬆鼠接過發法旨,背在身後便向著山下跑去,很快就來到了北陰山外麵的一個村子。
這個村子約莫有一百多戶人家,周圍的田地平整,裏麵的糧食稠密,不過這個村子家家戶戶卻都破房爛院。
但是就在這破落的村子中間,卻有一座非常奢華的大宅院。
白鬆鼠來到那座大宅院門口,抬頭門上的匾額赫然寫著兩個大字。
“柳家。”
“就這裏了。”
“裏麵在做什麼?竟然這麼熱鬧?”
白鬆鼠爬上牆頭,這才發現劉家院子裏麵坐著很多人,到處張燈結彩。
“恭喜柳老爺一百二十歲大壽。”
“柳老爺可真是福如東海啊,壽比南山啊。”
“哪裏哪裏,不過是佛爺保佑,癡長幾歲而已。”
院子裏賓客滿座,所有人都向著為首的老者拱手。
那老者滿頭白發,但氣色不錯,麵色紅潤,比他周圍的人都要精神不少。
此人正是柳家上上上一任家主,柳榕。
柳家乃是整個北陰縣有名的長壽家族,老祖宗柳振今年一百五十多歲,下麵的六個兒子現在已經一百二十歲了。
就連孫子輩的人,也都接近百歲,重孫也六七十歲了,乃是北陰縣除了劉家最繁盛的家族。
今日乃是柳榕一百二十歲壽辰,邀請了北陰縣不少有身份的人前來。
“柳振何在!”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來,所有人扭頭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什麼東西?”
“不知道啊。”
“你們看,那裏好像有一隻鬆鼠。”
眾人找了半天這才將目光看向院牆之上,所有人都是一愣。
鬆鼠竟然開口說話了?
柳榕蹙眉,哪來的妖怪竟然敢來他們柳家鬧事,不知道他們背後有神仙保佑?
而這時白鬆鼠拿出法旨,打開後大聲說道:“北陰山,陰司衙門,判官有旨!
傳召柳振,張氏,柳榕……等柳家八人前往北陰山,陰司衙門,協查百年前柳家莊莊頭滅門一案。”
白鬆鼠此話一出,周圍人都一愣。
柳家莊滅門案?
他們怎麼沒聽過?
然而,柳榕臉色卻微沉,這件事已經過去百年,竟然還有人記得。
“肯定是那個女人的鬼魂搞的鬼。”
“可惡,當年就該連她的屍體一起燒掉。”
“不過,這女人一百年了,還是這麼天真。”
柳榕深唿吸,眼中閃過冷笑,他們有神靈庇佑,連老天爺都幫著他們,還怕她就是告到陰司衙門?
“柳榕。”
白鬆鼠將法旨扔給柳榕:“跟我走一趟吧。”
柳榕看著手裏的法旨,笑了笑丟在地上:“你這小妖精,竟然敢在我的壽宴上鬧事,我……”
“你去不去?”
白鬆鼠打斷柳榕的話:“你不去的話我走了。”
柳榕張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特麼的,不按套路出牌啊。
“好吧,看來你不想去。”
白鬆鼠看著他無動於衷,聳聳肩:“那我走了。”
說完白鬆鼠就一溜煙消失了。
院子裏的眾人麵麵相覷,就這麼走了?
柳榕也懵逼了,柳氏這是鬧哪出啊?
就在柳榕眾人滿腦子疑惑的時候,白鬆鼠迴到了陰司衙門,一進門就開始哭。
“大人啊。”
“您可要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