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陰縣。
日上三竿,縣城裏麵的商鋪和攤販紛紛開門出攤,雖然三九寒天,卻也是一片熱鬧。
飯莊!
羊皮簾子掀開,熱騰騰的香氣瞬間撲鼻而來。
“那天可是開眼了,判官大人那是一根指頭就把黑佛給捏死了。”
……
“你們是不知道啊,大人這次可是真把天上的老爺們給砍了!”
……
“隻見黑雲(yún)閃爍,大人抬起手指……”
樓上樓下,臺前幕後,一桌桌的食客都在繪聲繪色的說著。
“唿啦!”
就在這時,一群身著光鮮的年輕人從外麵走進(jìn)來。
那群年輕人有男有女,服飾也是各色各樣,不過無一例外的是,他們一個個天庭飽滿,顯然都是武林高手。
“咳咳……”
為首的青年剛進(jìn)門就被裏麵的嘈雜聲吵的眉頭一皺,這時旁邊的小廝注意到他們,笑著走上來。
“幾位客官看著麵生,應(yīng)該是外地人吧?”
小二側(cè)身:“幾位先裏麵請。”
“我們這裏有……”
小二剛要報菜名,那青年卻抬手拿出一個錢袋子。
“去,讓這些人都出去,今天客棧本公子包場了。”
他這話一出,原本熱鬧的客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驚訝的看向那人。
“這幫家夥什麼眼神!”
被這麼多人盯著,那幾個年輕人頓時神色陰沉下來。
“放肆!”
青年背後走出來一個女子,揮手抽出長劍,冷冷的看向周圍人。
“再看把你們的眼睛挖出來!”
真元震蕩,女子的威脅聲充滿殺氣,然而周圍的食客在聽到這話之後,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兩眼放光。
“哎呦……對,就這種感覺,我給劉家打工的時候,他們就是這麼喊得。”
“你別說,這小娘子一嗓子,我這下意識都要跪下了。”
“嘿,你們都是一群賤骨頭,怎麼還懷念起劉家的鞭子了?來來來,我這羊鞭子幫你去去火。”
看著周圍人並沒有把她當(dāng)迴事,那女子頓時惱羞成怒,當(dāng)場就要舉劍,然而這時一道聲音從上方傳來,女子的長劍立刻停頓。
“還是青衣別苑厲害啊。”
“敢在北陰縣鬧事。”
“不愧是大門大戶,不像我們鎮(zhèn)魔司,在這北陰縣看到有人行兇,屁都不敢放一個。”
為首的青年抬頭,就看到二樓幾個身著鎮(zhèn)魔司特製服飾的人,正一邊喝著酒,一邊向這邊投來目光。
“原來是鎮(zhèn)魔司的大人。”
為首的青年見狀抬手示意身後女子停手,而後向著上方拱手:“在下青衣別苑,程遠(yuǎn)。”
“鎮(zhèn)魔司校旗,夏冬。”
上方的人隨口說了一句,程遠(yuǎn)聞言眼前一亮。
“原來你就是夏大人,真是聞名不如一見,以一己之力平息黑佛教複蘇之事,在下佩服。”
程遠(yuǎn)此話一出,就感覺到周圍的食客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說錯話了?
這幫刁民怎麼露出這種表情?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所有人都抬頭看向夏冬,後者則黑著臉看向程遠(yuǎn)。
“你可真會給我臉上貼金啊!”
“誰特麼跟你說,黑佛教是我剿滅的?”
夏冬也是無語了。
她要是有這能力,還能隻是個校旗?
武皇早就把她當(dāng)祖宗供起來了,能讓她風(fēng)餐露宿到處跑?
而且,這是什麼地方?
北陰縣啊!
在這裏當(dāng)眾說這種話,這不是害她麼?
“額?”
程遠(yuǎn)和身後眾人一臉懵逼,難道不是嗎?
總不能是青山觀吧……他們有能力嗎?
“哼。”
夏冬冷哼一聲,站起身:“看在你家老祖的麵子上,好意提醒你一句。”
“在北陰縣,要學(xué)會做個普通人,收起你在外麵囂張跋扈的樣子。”
“在這裏犯事,你爹就是武帝也罩不住你。”
夏冬說罷,放下銀子轉(zhuǎn)身就帶著人離開了。
程遠(yuǎn)等人一臉懵逼,這北陰縣什麼情況?一個窮鄉(xiāng)僻壤之地,竟然能讓他老子親自下命令讓他過來。
現(xiàn)在更是連朝廷的鎮(zhèn)魔司都在這裏畏畏縮縮,就算是武周十宗也沒這個威懾力啊。
“公子。”
程遠(yuǎn)沉吟片刻,收拾錢袋子,來到二樓,一上來他人都傻了。
“吆喝,程少爺您也來了,趕緊過來坐。”
“剛才聽到你在下麵,那可真是威風(fēng)凜凜啊。”
“夏冬大人還是心善啊……”
二樓有不少食客,但隻有少數(shù)是北陰縣的百姓,而絕大多數(shù)的人是武周江湖,各大門派的新生代弟子。
看著那幫平日裏囂張跋扈的狐朋狗友,此刻竟然和一群刁民坐在一塊吃飯,程遠(yuǎn)覺得自己的三觀炸裂了。
他一定是在做夢!
這幫人都轉(zhuǎn)性了?
“你們怎麼迴事啊?”
程遠(yuǎn)來到一桌熟人麵前,很是不解:“不像你們的風(fēng)格啊?”
那幾個人無奈一笑:“我老爹已經(jīng)下了江湖奸殺令,隻要敢離開北陰縣,分分鍾先煎後剎……嗚嗚……”
“我爹還好點(diǎn)吧,隻要敢出來,就打斷我的三條腿而已……”
“……”
聽到小夥伴們的描述,程遠(yuǎn)一下子愣住了。
還是他爹好啊。
出發(fā)前對他什麼都沒說。
一點(diǎn)都沒有逼迫他!
“不對,這是為啥啊?”
“咱們來北陰縣幹啥的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訝的看向程遠(yuǎn)。
“你不知道?”
“你爹沒告訴來北陰縣幹啥的?”
“沒說啊,他就讓我來北陰縣,其他啥都沒說。”
程遠(yuǎn)聞言,搖搖頭。
眾人見狀眼神瞬間變得憐憫起來。
“唉,真可憐……”
看著旁邊可憐自己的家夥,程遠(yuǎn)一下子都懵逼。
這幫被自己老爹拿刀逼過來的家夥,現(xiàn)在竟然可憐起自己了?
“你們什麼意思?”
“我爹可沒逼著我在這種破地方待著,可憐的是你們吧。”
“你們憑什麼可憐我?”
程遠(yuǎn)徹底怒了,周圍人聞言都露出古怪之色。
“沒什麼,我們就是覺得你老爹可能想重新練號了。”
“你是不是這段時間惹你爹生氣了?”
“程公子的父親,可真是位慈父……”
程遠(yuǎn)都懵逼了,聽這幫人的話,怎麼感覺自己老爹要坑死自己啊。
那可是他親愛的爸爸!
然而聽完旁邊朋友的解釋之後,程遠(yuǎn)當(dāng)場就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爸爸的愛,簡直深藏不露啊!
而聽到二樓又哭又笑的一幫人,北陰縣的百姓們卻搖搖頭。
“這段時間外來人越來越多了。”
“就是啊。”
“剛才還有一幫和尚進(jìn)城就直奔北陰山去了,八成都是來和陰司搭關(guān)係的。”
“真是……也不想想,蕭王爺是他們這幫凡人能攀上的高枝?”
北陰縣的外來人越來越多,但生活在這裏的人們卻並沒有不適應(yīng)。
畢竟就算是武皇來了,也不敢在陰司腳下殺人,何況是這幫江湖人。
就在北陰縣一片祥和之時。
陰司。
蕭劫看著手中的信紙,饒有興致的抬頭看向下方的幾個和尚,目光似有似無的打量著其中一人。
“你們佛門想讓本官放了黑佛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