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濱。
渤州城。
“哎呀,你們聽說了麼,今天架海紫金梁下麵又飛出來了數(shù)百件寶物。”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這半年來哪天不是這樣?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就是啊,這又沒什麼稀奇的。”
熱鬧非凡的酒樓裏麵,來自各地的武者齊聚一堂,相熟的人相談甚歡,而陌生人之間卻是劍拔弩張。
“你們知道什麼啊。”
方才說話的人,擺擺手沒好氣道:“今天這百來件寶物中可是出現(xiàn)了一件不得了的好東西。”
“哦?能是什麼好東西,難道比三天以前的那柄劍還厲害?”
“切,那柄劍在那東西麵前,什麼都不算。”
“真的?”
酒桌上幾個人瞬間打起精神,兩眼放光的看著說話的人。
那人笑了笑:“聽說,那是一張輪迴紙!”
“輪迴紙?!你確定?”
“艸,竟然是這種逆天之物!”
輪迴紙可不是尋常之物,傳說隻要在輪迴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就可以獲得一次保命機會,與道家的替死符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輪迴紙更加逆天一點,除了保命,還有諸多功能,其中就有一項是,複活。
所以此物非常珍貴,整個東洲能見到的人少之又少,沒想到他們竟然在這裏遇到了。
“這東西被誰拿走了?”
“誰拿走了,你們一定想不到。”
“那你倒是說啊?”
那人苦笑一聲:“被明川城,澹臺小白那個啞巴得到了。”
“這……真是暴天譴物啊。”
“此等寶物怎麼能落在他手裏呢?”
聽到這個名字,眾人頓時捶胸頓足。
無他,隻因這個澹臺小白乃是澹臺世家,明川城庶出家族內(nèi)有名的啞巴。
不過他不是先天啞巴,而是因為頂撞本家大人,被下令割掉的舌頭。
“娘的……澹臺小白人在哪裏?”
“咋滴?你還想搶劫啊?”
“搶他咋滴了?難道我還怕他知道廢物不成?”
那人拍著桌子剛說完,酒樓大門就走進來幾個身著加特質(zhì)甲胄,腰間挎著大刀,頭頂?shù)亩得鄙蠈懼瓣庩枴倍值娜俗哌M來。
看到幾人,原本亂糟糟的酒樓瞬間安靜下來,那些罵罵咧咧的人都下意識的不說髒話了。
為首的女子麵無表情來到桌上,掃了一眼神色兇惡的那人,後者渾身一顫,連忙賠笑坐下。
酒樓的氣氛在那幾個人進來之後,變得十分凝重。
所有人都不敢大聲說話,直到那幾個人走後眾人才鬆了口氣。
“我去,這陰陽使真是哪兒都有啊。”
“你這不是廢話麼,武周已經(jīng)一統(tǒng)東海地界,鎮(zhèn)魔司吸收了整個東海所有檢校,人多的很。”
“唉……以後說話都注意點,陰司衙門那位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可別觸他黴頭。”
眾人一臉後怕,尤其是剛才說話的人,更是渾身顫抖,惶恐不已,周圍的人見狀,忍不住歎道。
“唉,別忘了這裏是哪裏,咱們頭頂是誰,那可是陰司衙門啊大哥,裏麵那位可是判官啊……娘的每次寶物出世就有你這樣的鯊臂靈光一閃花樣作死。”
“特麼歇著吧,在東海搶劫犯法,不想頭懸市曹,就把那點小心意收起來。”
“那麼多寶物,居然不能搶,唉啥時候緣分才到啊……”
“等著吧,隻要架海紫金梁一直在,我們就有機會……”
眾人搖頭歎息,卻不敢有任何不滿。
畢竟這半年,他們已經(jīng)見識到了陰司衙門和判官的恐怖,實在是不敢再去折騰了自己的小命了。
“澹臺小白,把東西交出來!”
“轟隆!”
突然,酒樓之下傳來嘈雜之聲,所有人都豎起耳朵,一臉好奇的扭頭。
“輪迴紙這種天材地寶,豈是你一個廢物能夠拿到的。”
“快點交出來,別逼我現(xiàn)在動手。”
聽到樓下的聲音,酒樓眾人瞬間打起精神。
“哎呦喂,竟然有人搶東西。”
“我去,鎮(zhèn)魔司的人剛剛出去,就有人搶東西,這是不給判官和陰司衙門麵子啊。”
“我很好奇,到底是誰靈光一閃了。”
酒樓眾人連忙來到窗前,下方的街道上已經(jīng)站滿了人。
人群之中,幾個下人模樣的打手,正對著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拳打腳踢,而那青年死死捂著衣服,已經(jīng)被打的頭破血流卻一聲沒吭。
而在人群中,一個身著錦衣,頭戴玉冠的青年正一臉猙獰的指著地上被打的青年咒罵。
“廢物。”
“本少爺要你的東西那是看得起你,你特麼竟然還敢不給。”
錦衣青年大聲斥責,絲毫沒有把周圍人的目光當迴事。
“這是誰啊?在東海竟然敢當街行兇,不想活了?”
“嘿一看你就不知道了吧,這青年就是澹臺世家明川城庶出一門的少主,澹臺清風。”
“這麼說這是自家人搶自家人了?那算不算搶劫?”
“這個……不知道啊。”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人群突然被人推開,方才酒樓吃飯的夏冬幾人快速上前。
“住手!”
夏冬一聲嗬斥,打人的人卻沒有停手,她頓時大怒。
“鎮(zhèn)魔司陰陽使,夏冬在此。”
“你們再敢放肆,我便上報判官大人。”
此話一出,錦衣青年臉色微沉,抬手示意眾人停手,而後他便上前。
“夏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們澹臺世家的家事,你們陰司衙門管天管地,難道我們自家人的事情也要管?”
澹臺清風笑道:“身為家族嫡子,教訓一下不聽話的庶子,天經(jīng)地義吧?”
夏冬臉色微沉,扭頭看了一眼地上的佛澹臺小白。
“你剛才的樣子可是要下死手,親兄弟下這等重手?”
夏冬示意屬下帶走澹臺小白,冷冷看著麵前的澹臺清風:“親兄弟下這種重手?”
澹臺清風不以為意:“不是我要下重手,而是他太不懂事。”
“私藏寶物,頂撞上位,我隻是給他長點記性。”
夏冬臉色微沉:“判官大人有令,寶物有緣者得之,你這是在搶他的東西!”
澹臺清風聞言,大笑一聲:“可我們是一家人,親兄弟,一家人還要分你我麼?”
“夏大人,難道你在家這個家人分你我區(qū)別?”
夏冬一時間語塞,澹臺清風見狀笑了笑,抬手示意身後的打手。
“去,把人帶迴去。”
“給夏大人一個麵子,自家人的事情,關(guān)起門來處理。”
幾個下人立刻將澹臺小白帶走,夏冬咬牙看著這一幕。
“大人,現(xiàn)在怎麼辦?”
“就這麼讓他們把人帶走?”
“那人迴去之後隻怕……不死也廢啊。”
夏冬輕歎一聲:“迴去稟告大人。”
說著夏冬就轉(zhuǎn)身進入黃泉路,來到了陰司衙門。
“大人。”
夏冬來到神龕之下,剛剛行禮,神像中就傳來蕭劫的聲音。
“免禮吧,本官知道你來的目的。”
“此事,本官和陰司都不能插手。”
夏冬一愣,有些不解的抬頭:“大人,為何啊?”
“他們雖說是一家人,但是澹臺清風明顯是在搶澹臺小白的東西啊。”
蕭劫沉默許久,輕歎一聲,聲音悠悠響起。
“夏冬,人這一生受到的不公多如牛毛。”
“但是隻有說出來的才是事。”
神像抖動,蕭劫真身出現(xiàn)在陰司衙門中,目光卻看向門外。
“在我東海,陰司治下。”
“遇到不公,就要說出來。”
“天地之間,自有本官為你撐腰。”
蕭劫的聲音縹縹緲緲,讓夏冬聽的有些不真切,她不由的扭頭看向門口。
難道大人在給別人說話?
就在夏冬不解的時候,渤州城一處枯井裏麵,渾身是血的青年猛地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