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洞被枯葉覆蓋,隻有一雙眼睛混在枯葉中,目光注視著磐石柱的方向。
隊伍行進的速度不快,聽著越來越近,但還是用了半個小時才出現在白纓的視野中。
那青年副將尉出現在白纓的視線中,如白纓預想的一樣,他一瘸一拐的走在中間的隊伍裏。
不時環視四周,看樣子十分警惕。
等到那青年副將尉走到離白纓最近的距離時,白纓猛地提著長戟衝了出來。
雖然依舊有十米的距離,但已經足夠了。
青年副將尉聞聲猛地轉頭看向衝過來的白纓,來不及多想,立馬抽出長刀迎了上去。
一寸長一寸強,
這柄長戟在白纓手中,發揮出了它該有的威力。
隻見白纓舞了個槍花,長戟順勢掄圓了,橫掃了過去。
青年副將尉衝過來的身形一滯,身體後仰一寸,躲過長戟攻擊。
後腳發力,頓時一股巨痛傳來,青年副將尉咬牙後退。
白纓劈砍橫掃,直刺上撩,趁周圍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繼續攻向青年副將尉。
青年副將尉提刀格擋,一股巨力傳來。
本來他能擋得住的,但他腳上有傷,每次發力,腳上的傷就會讓他疼痛萬分。
硬接了白纓劈下的一戟後,青年副將尉被震得後退好幾步。
還沒站穩,白纓又是直刺而來,青年副將尉不得已,再次提刀格擋,本來就身形不穩。
將直刺的長戟格擋到一邊,他也被反作用力,推倒在地上。
白纓又是長戟劈下,還沒站起的青年副將尉,隻能手腳並用的後退。
長戟又是直刺,青年這次躲不開,隻能翻滾著,狼狽的滾到一邊。
這時,那些士兵也終於反應過來。
因為白纓就在他們中間,他們直接就圍了上來。
白纓不管這些人,長戟如鋤地一般,接連砸下。
終於,青年副將尉因為躲閃不及,被直接砸在身上。
長戟的戟刃刺進大腿,青年副將尉悶哼一聲,身形一滯。
白纓猛地一拉,長戟勾著他的大腿將他拉到了身前。
然後猛地一提,長戟拔出,接著又是掄圓了一個橫掃,將靠近過來的士兵砸飛。
腳踏前一步,直接狠狠踩在了青年副將尉拿刀的手臂上。
哢嚓一聲,骨頭斷裂。
青年副將尉發出一聲慘叫,手一鬆,長刀脫落。
白纓虎嘯一聲,
早就急不可耐的白虎從天而降,落到白纓身前。
頓時嚇得周圍圍過來的士兵,驚恐尖叫著,往後退去。
就是這時,白纓長戟反握,刺向青年副將尉腹部。
直接洞穿,白纓一發力,長戟一挑,竟將那青年副將尉頂到空中。
騎上白虎,冷冷的看著周圍的士兵。
厲聲暴喝,
“擋我者,死!”
一股殺氣寧為實質,頓時被這一聲暴喝嚇住。
下一秒,白虎猛地朝著隊伍外衝去。
巨大地白虎衝過來,被震懾住的士兵,下意識的後退,一條路頓時出現。
白虎衝出隊伍,揚長而去。
躲在隊伍裏的將軍,這次看的真切。心中驚駭更甚。
這氣勢一點不輸於永昌王,此刻,他才真正的開始害怕。
見士兵還去追,他連忙下令。
“追什麼追,撤退,撤退。”
剛才電光火石之間的戰鬥,雖然短暫,但都落進了這些士兵的眼中。
這哪裏是什麼小女娃,這簡直就是殺神。
一個個膽寒無比,戰意全無,一聽到撤退的命令,立馬一窩蜂的朝著來時的路跑去。
亂哄哄的,將將軍都擠到了一邊。
“真是一群烏合之眾。”
將軍氣不打一處來,但這時還是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好。
白纓舉著昏過去的青年副將尉,將他扔到地上。
長戟被拔出的痛感,又讓他從昏迷中痛醒。
發出一聲慘叫,青年副將尉用左臂捂著腹部的傷口。
冷汗森森的看著白纓,牙齒咬得嘎嘣響。
好一會,才嘴唇哆嗦著開了口。
“你使詐。”
沒有接他的話,白纓直接問道。
“別廢話,將我爹死的全過程說出來。”
青年副將尉玩味的看著白纓。
“你,你覺得我會說嗎?”
白纓眼睛一瞇,冷冷說道。
“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去我爹書房讀書,而我爹書房裏剛好有一本,用刑逼問手冊。”
“你不說的話,我不介意在你身上做些試驗。
腹部汩汩冒出的鮮血,捂也捂不住。
青年副將尉知道,他今天就要死在這裏了。
他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但猶豫一秒,還是開了口。
“告訴你也無妨,你爹是我殺的。”
白纓長戟抵到青年副將尉喉嚨下。
“我要知道關於我爹的全過程。”
無奈苦笑,“來不及了,我隻能告訴你,你爹是我殺的。”
“但,殺你爹的卻不止一個,甚至包括你娘是怎麼死的,我也知道。”
白纓心中大震,眼裏頓時噙滿淚水。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青年副將尉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接著說道:
“當年,我跟著你爹永昌王討伐反賊,但沿途所見所聞,皆是民不聊生。
這都是朝廷的錯,藩王造反是遲早的事,所以內心裏,我是也想反的。
有一天,金城王的暗探找到我,說隻要我殺了永成王,就讓我當大將軍。
我答應了。
戰場上,就在永昌王與敵方將領打到難解難分的時候,我在背後射了一箭。
永昌王受傷,又被敵方將領補了一刀,但並沒有死。
在潰逃的路上又遭遇了幾波來自不同勢力的襲擊,最後因為傷勢過重,死在了一處民宅內。”
青年副將尉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眼裏出現一陣恍惚,於是,他加快了語速。
“至於你的母親,你要去問那個將軍,我是聽他提過一嘴,殺你母親的,應該是他。”
說到這裏,他突然笑了。
“你說巧不巧,殺父仇人,殺母仇人都來了。”
白纓握緊手裏的長戟,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但她還有最後一個疑問。
“你為什麼非要和我切磋?”
青年副將尉眼神突然熱切起來。
“因,因為,你爹說過,你比他厲害,將來一定是舉世無雙的女將。”
“這話,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雖然我才到永昌王身邊不久,但我自認並不比誰差。”
“至少當個將軍是綽綽有餘的,但他就沒重視過我。”
“見到你會武功後,我就想要和你打一場,證明我比你強。”
白纓心中恨意滔天,
“就為了這個,你就殺我父親,連我也不放過?”
“當將軍有那麼重要嗎?”
青年副將尉仿佛是迴光返照,突然變得神采奕奕。
“當然,那是我畢生的追求。”
白纓收迴長戟,冷冷的看著他,最後問道。
“那你,殺了我爹後,當上將軍了嗎?”
青年副將尉神采奕奕的表情頓時萎靡,一句話也不說。
眼睛看向天空,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