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陣內,骨粉像是塵沙一樣,被過堂風吹的到處都是。
每唿吸一口空氣,都帶著沙沙的顆粒感。
白霧彌漫,白纓才深入不到五十米,就已經完全的迷失了方向。
她不得不停下腳步,皺眉環視向四周。
突然,身後傳來動靜。
白纓一轉身,就看到狼王從天門陣外追了過來。
還沒靠近,就聽到了狼王的抱怨聲。
“哎呦,你不要衝動啊,這天門陣很邪門的。”
“我靠著嗅覺才能勉強進出,一般生物進去會被困死的。”
“還好進來不深,你跟著我,咱們先出去再說。”
狼王圍著白纓轉了一圈後,向著來時的路走去。
然而,走了一步,身後卻沒有傳來腳步聲。
狼王迴頭一看,白纓依舊安靜的站立在那裏,一動未動,甚至除了剛才的第一眼,她壓根沒再瞅過狼王一眼。
“你傻了吧?為什麼不跟我出去?”
白纓此刻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辨別方向上,聽到狼王的話,她試圖用鼻子嗅了嗅。
然而,人的鼻子果然不是狗鼻子,白纓沒有嗅出一點特殊的氣味。
或許是這過堂風的緣故吧,即使有什麼味道,也被這無時無刻的風給吹散了。
靜立了三分鍾,白纓並沒有發現什麼能夠辨別方向的東西。
天門陣中的這些石柱造型各異,石柱大小形狀不一,有些連在一起是一麵牆,有些就像巨大的梅花樁。
這比迷宮還要迷宮,每一步都要麵對三個以上的路口。
就算做了標記,在無數次變向後,恐怕還是會迷路。
白纓再次發出一聲虎嘯,虎嘯聲在石林中迴蕩、分割。
無數的聲音折返迴來,根本分不清是從哪個方向傳迴來的。
緊接著,白纓就又聽到了白虎的聲音。
雖然聲音被分成了無數份,但還是能從最先聽到聲音的位置,分辨出一個大概的方向。
白纓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朝著天門陣深處跑去。
“為了一口吃的,我也是魔怔了。”
自言自語一句,狼王快速跟了上去。
白纓在奔跑的途中,不停發出虎嘯,這次不是單純的虎嘯。
她在試圖與白虎交流。
“虎爸,你在哪裏?”
然而,白虎的迴應,依舊是單純的虎嘯。
這讓白纓更加擔心。
又深入了三百多米,期間不斷地與白虎虎嘯迴應,判斷方位。
但隨著不斷靠近,聲音的覆蓋麵積占據了白纓的四周,這下,她再也不能通過聲音判斷白虎的位置了。
因為四周傳來的聲音都是一樣的。
一直跟在身後的狼王突然說道。
“你真的要找那個煞星?”
白纓此刻無計可施,迴頭對狼王默默地點了點頭。
狼王一路上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幫人幫到底。
“這裏的氣味很濃,說明那煞星在上風口,咱們隻要朝著風吹來的方向,就能找到它。”
白纓眼睛驟然一亮,她怎麼沒想到。
沒有遲疑,一人一狼順著風向前進,二十分鍾後,她們麵前的石林突然露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在空地的中心地帶,聳立著一個巨大的石柱,石頭周圍被無數骨頭堆疊,形成骨山,如今隻能看到骨山頂部的那一塊石頭了。
而白虎此刻就蹲坐在那塊石頭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從石林中走出的白纓和狼王。
見到白虎的一剎那,白纓一直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點。
但白虎身上繚繞的黑色煞氣,卻濃鬱的幾乎將白虎包裹。
肉眼看,白虎白色的皮毛,幾乎和天門陣的環境融為一體。
但在白纓的感知中,那裏有一個冒著股股黑氣的球,就像白紙上的一顆黑點,異常的顯眼。
白纓不知白虎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總之看到它沒事就好。
至於那令人擔心的黑色煞氣,白纓雖然擔心,但一直以來養出的無敵之勢,讓她並不放在心上。
一聲虎嘯響起,白纓試圖與白虎交流。
白虎依舊安靜的蹲坐在骨山頂上,同樣以虎嘯迴應,但除此之外,宛如一座雕塑。
“哇,骨頭。”
“上次來都沒有見到這麼多的骨頭,這得啃到什麼時候啊!”
狼王的驚歎聲,打斷了白纓的思路,她下意識的歪頭瞅了狼王一眼,見它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骨山,就像巨龍看到了金山一樣。
她腦海中,不由浮現出狗啃骨頭的畫麵。
打散這個莫名其妙的畫麵,白纓邁步走向了骨山。
當白纓終於走到骨山麵前時,才發現這骨山竟這麼巨大。
高十米,直徑五十米,比當初在虎穴下見到的骨山,還要龐大數倍。
稍稍感慨了一下,白纓就踏上了骨山。
然而,腳步一踩上去,就見骨山頂上的白虎一聲憤怒的虎嘯,朝著白纓就衝了下來。
雖然知道那是虎爸,但她被白虎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急忙收迴來腿,然後退後了好幾步。
白虎衝到骨山的半山腰,身形驟然一停,骨頭發出清脆的聲音,咕嚕嚕的從骨山滾落,滾到白纓腳邊。
“虎爸?你怎麼了?”
白纓感受到白虎身上冰冷嗜血的氣息,心頭有些發寒。
這次再沒什麼顧忌,她直接朝著白虎衝了上去。
身後狼王看著白虎,心頭有些打鼓。
畢竟白虎的體型要比它大一倍還多,最主要是,犬科天生怕貓科,雖然有時候這種克製會反過來。
但在同體型下,犬科打不過貓科,這是事實。
“哎呀,那煞星長得也太大了,打不過。”
“可是也不能看著人類去死。”
眼看白纓眨眼間就已經衝上去五米,狼王沒時間思考得失,趕緊跟上去。
白虎似乎將這骨山當成了它的領地,隻要有任何生物試圖踏上骨山,就會遭到它的攻擊。
幾十米的距離,不到一分鍾的時間,白纓和白虎已經衝到一起。
白纓雖然知道這是虎爸,但也不會傻傻的認為,此刻的虎爸還是原來的虎爸。
所以在一人一虎衝到一起後,不約而同向對方發動了攻擊。
他們身上都有自愈能力加持,所以出手毫不留情。
白虎上來就張開了虎口,虎口宛如一口漆黑不見底的大水缸,兜頭向著白纓罩去。
白纓一腳踢向白虎下顎,企圖讓白虎閉嘴。
正在這時,狼王從白纓身後猛然躍出,朝著白虎背上撲去。
這一下如果撲到了,憑借著狼王捕獵的經驗,至少要在白虎身上撕下一大塊肉來。
見此情景,白纓大驚失色,立馬原地起跳,用頭撞向狼王腹部。
攻擊來的猝不及防,狼王不可置信的低頭看了一眼白纓,接著下一秒,就被白纓一記頭擊,頂飛了出去。
狼王發出一聲慘叫,從骨山上滾了下去。
此刻骨山上,隻剩下了白纓和白虎,父女相見,誰曾想,會是如此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