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揚雖貴為公主,但馮陌冰心裏是不恥她的。
都是獨身帶著孩子,可她們的情況完全不一樣的,她是三書六禮,三媒六聘,八抬大轎抬進林家的。
而萱韻公主,嗬,無媒茍合,私生子。
馮陌冰眼裏的不屑,程雪揚都看在眼裏,但她從不在乎世俗的看法。
程雪揚道:“行,雖林念這孩子長是很是討本宮歡心,但是本宮的目標也隻有你而已,那人如今找不著了,麻煩林夫人到府上居住幾日。”
林軒今日能找她,之後也還會來找她。
守株待兔,一勞永逸。
林念馬上跳出來反對,“不行,你這是非法扣押!與國法不合,萱韻公主你要知法犯法嗎?”
林念說著起身把馮陌冰拉到身後護著,“我絕不會把阿娘交給你們的,休想。”
人家兒子一心護母,萱萱也容不得別人對娘親不好,反駁:“什麼非法扣押說的那麼難聽,娘親說了,是請到府上居住幾日,是請,和扣押差了十萬八千裏好不好。”
林念呸了一口,“托詞罷了,就是想扣押我娘在公主府裏。”
萱萱火氣上來了,罵:“我才呸呢,你以為你娘是香餑餑嗎?誰都想啃一口,惡心。”
林念氣的不輕。
程雪揚把手搭在萱萱的腦袋上,輕輕揉搓了一下,“不行哦,萱萱,大人的事大人來解決,打嘴炮沒意義。”
萱萱嘿嘿一笑,“爹爹說了,不爽的事直接懟就行,懟完就爽了。”
“你呀。”程雪揚彈了一下萱萱的腦門,有些事還是不能當著孩子的麵做,這猴精學的可快了。
“素心,你先帶萱萱迴府吧。”
素心點頭,“郡主,我們迴去吧。”
萱萱衝林念白了一眼,又禮貌的和顧安榆打了招唿,這才和素心離開。
萱萱一走,程雪揚散發出來的氣勢壓迫感十足,“接下來的事情少兒不宜,但是,本宮這人心軟,在我動手之前,某些人最好識趣。”
林念氣勢不減,冷哼:“我倒是想問問萱韻公主,到底是因為什麼事要如此對待我娘,跑掉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程雪揚看向馮陌冰,輕笑,“林夫人,貴公子很感興趣,你不打算為你兒子答疑解惑嗎?”
馮陌冰咬著下唇,不肯發聲。
要怎麼說?
她要怎麼說,就連她都像是在做夢一樣。
有好幾次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思念林軒,這才產生了幻覺。
可他拉著她的手跑進巷子裏,溫度是那麼的真實,他老了很多,腰背也佝僂了些,可卻是實實在在的人,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冰兒,帶著全家馬上離開京城,越遠越好,要發生大事了。”
對,要離開京城,她不能去公主府。
馮陌冰鎮定下來,說:“無端指責罷了,哪有什麼男人,高高在上的一國公主要折騰一個人,什麼理由沒有呢,隻是公爹好歹也是當朝太傅,姑母是壽王妃,望殿下三思。”
程雪揚步步走了過去,“一個老邁無實職的林太傅,一個徒有虛名不管事的壽王妃,若能震懾旁人,你們這些人的日子也不會那般難過了。”
林念擋在馮陌冰身前,防備的盯著程雪揚,“你想幹什麼?”
方才隔著遠沒細看過程雪揚,這一瞧,隻見那眼前將至的女子眉若遠黛,細長而彎,眼似秋水,明亮而清澈,波光流轉,攝人心魄。
林念眨了眨眼,竟生出一絲膽怯,爾後又強迫自己強硬起來,直直盯著程雪揚,見她眼下鼻梁挺直,唇瓣不點而朱,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一對碧綠的翡翠耳環搖曳在耳際,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林念眼波也隨著晃動蕩啊蕩的。
程雪揚站在林念的麵前,兩人身高相差無幾,忽然,她抬起手,手腕上戴著一隻羊脂玉手鐲,溫潤光滑,與她如雪的皓腕相互映襯,美不勝收,靠近了,隱隱能嗅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
林念咽了咽口水。
那修長的手指在林念臉頰劃過,程雪揚緩道:“你們母子,本宮總要留一個人的,你舍不得你娘跟本宮走,那你就跟本宮走吧。”
林念隻覺得被觸摸的肌膚火燒似的,整張臉蹭的一下爆紅,慌張後退。
有自己的主觀意見之後,就沒哪個陌生女子對他做出如此出格的舉動,簡直,簡直——
浪蕩!
“我走!我跟你走!不要碰我的孩子!”
馮陌冰可嚇壞了,比萱韻公主要帶走她還要可怕,她想起來了,萱韻公主府上就有一個年輕貌美的麵首。
萱韻公主喜好養麵首!
馮陌冰急急忙忙的從林念身後出來,她寧願跟萱韻公主去公主府做個階下囚,也不願自己的孩子被一個變態公主惦記上。
“不行!”
林念拉住馮陌冰,又把她塞迴身後,“阿娘,萱韻公主明顯就是為了一己私欲才想帶走你,誰知道她會對你做什麼事情。”
馮陌冰張了張嘴,終是沒把快脫口而出的話吐出來。
誰知道萱韻公主會對我做什麼,可我知道萱韻公主會對你做什麼!
馮陌冰咽了咽口水,道:“萱韻公主,你何苦為難我們孤兒寡母呢。”
程雪揚輕動手指比了一個“六”的手勢,輕笑:“見麵禮本宮還沒有送出,林夫人這會倒不要了?”
馮陌冰臉色一白,那日壽王妃壽宴上,她與弟妹合夥言語架著萱韻公主要孩子們的見麵禮,便是這六百兩。
萱韻公主這是要算賬啊。
該死,雲香公主不是說萱韻公主如今就是粘板上的肉,硬氣不了嗎?
程雪揚目光迴到林念身上,輕輕掃了一眼,轉身便迴了座位。
林念鬆了一口氣,這個女人無法直視。
“啊!”
馮陌冰抓著領口慘叫起來,痛苦異常。
林念慌了,“阿娘!阿娘你怎麼了?”
坐在一邊看了半天戲的顧安榆隨即起身,走去為馮陌冰把脈。
林念推開顧安榆的手,“不要碰我娘。”
馮陌冰忍著疼痛,說:“念兒不要無禮,她是顧丞相的妹妹,還是壽安堂的大夫。”
馮陌冰以前去壽安堂為婆母拿藥,她見過顧安榆在壽安堂給患者抓藥處理傷患,是名醫的親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