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泣不成聲地說道:“盡管歲月已經在他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模樣變化極大,但毫無疑問,那人便是你爹無疑。他神色慌張地告訴我們,必須立刻逃離京城,還說一場巨大的變故即將來臨。”
此時的京城,的確已不複往日的平靜,各種流言蜚語四處傳播,人心惶惶。
但林念稍作思考後,果斷地搖了搖頭,說道:“不行,我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且不說這其中究竟隱藏著怎樣的危機,單就阿娘如今的身體狀況而言,根本經不起這般長途跋涉的折騰,更何況,如果離開了京城,阿娘所需的解藥便無從獲取,屆時隻怕性命難保啊!”
馮陌冰卻是激動的抓著林念的手,“不,念兒,你馬上走,我昨日就通知了公爹,他不走就隨他,你得離開,你安全了我才安心。”
林念搖頭,“我得拿到解藥。”
夕陽西下,橘紅色的晚霞如輕紗般籠罩著整個京城,林念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緩緩地走進了公主府那扇厚重而華麗的大門。
在此之前,他已經在壽安堂裏悉心照料馮陌冰一整天了,作為兒子的林念自然責無旁貸,全心全意地伺候著她。
在離開壽安堂之際,林念特意囑咐那裏的人:“從現在起,謝絕一切訪客,無論是誰,都不得前來打擾我阿娘養病!”
尤其是對於林府的那些人,他更是著重強調了這一點。
畢竟,與他們相處了十幾載,他對自家那些人的品性可謂了如指掌。
想當年,父親離世之後,家中眾人見他們母子二人孤苦伶仃、勢單力薄,便將各種髒活累活統統推到這邊來。
可憐他的阿娘,若不是為了他這個兒子能夠有個安穩的生活環境,又怎會甘心留在這虎狼之窩,日複一日地忍受這般委屈?
想到此處,林念心中不禁一陣酸楚。
他暗暗發誓,從今往後,絕不再讓自己的母親受到絲毫的虧待和欺淩。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護得阿娘周全,讓她過上無憂無慮的好日子。
“迴稟殿下,今日林公子......”
程雪揚聽完隨行影衛的行蹤匯報,便派人去通知林念來見她。
林念不情不願的,但還是來了。
他不太想和萱韻公主獨處,這會擾亂他的情緒。
萱韻公主這人美的像一顆毒蘋果,明知有毒卻忍不住想咬兩口。
他不該如此才對的。
程雪揚並沒有什麼耐心跟林念拐彎抹角,直言:“今日,林太傅過來討要你迴林家。”
林念情緒不大,一開始連見都不見他,直接讓周管事出去打發他。
而林念聽聞這事清清淡淡好似無關緊要的事情,可見祖孫兩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林念昨日送馮陌冰去了壽安堂,便把所買的年貨帶迴林家,收拾東西後跟林太傅說出去住幾日。
當時林太傅心不在焉,敷衍幾句早點迴來就不理他了,林念說他去公主府,林太傅也隻是多看一眼,說男孩子要潔身自愛,便不再理他了。
或許,在他這個祖父心裏,他住進公主府,吃虧的不是他。
或許,祖父心裏沒那麼在乎他。
程雪揚對他們林家的家庭關係並不感興趣,不過,今日林太傅倒叫她另眼相看了。
程雪揚又對林念說道:“林太傅說,他要和你們母子倆斷絕關係,從此與林家再無瓜葛。”
這句話倒叫林念動了情緒,從無所謂到起了怒氣。
神情嚴肅的問程雪揚,“他真的這麼說的?”
程雪揚並沒有迴複林念,隻是叫出了影大,“影大,你跟林公子說說今日的事情吧。”
說完,程雪揚便微微側著身,慵懶的舉杯飲茶。
影大與林念對視一眼,便將今日林太傅到公主府一事娓娓道來。
當眾人都說是林念貪婪權貴自請入府時,林太傅氣的臉色鐵青,適時瞧見顧墨騎馬而過,竟跑去攔下了顧墨。
林太傅對顧墨說道:“顧大人,老夫今日有個不情之請,也無意揭穿顧大人的傷疤,若得罪了顧大人,還請海涵。”
顧墨今日換了身顏色偏清新亮麗的戎裝,束發的玉冠也比以往更精致一些,整個人顯得精神又帥氣,野性中又不失幾分儒雅,惹得周遭的女子頻頻投來熾熱的視線。
他高坐在威猛的大馬之上,目不斜視的看著林太傅,緩道:“請講。”
林太傅也不客氣,直言:“敢問五年前,乃至更久之前,萱韻公主殿下是否曾對顧大人窮追猛打,表示愛意?”
顧墨抿唇不語,臉上的肌肉線條繃緊一些,看得出已經生出了些許的不快。
林太傅卻似沒看到顧墨的不悅,依舊在那滔滔不絕,“想當初萱韻公主以權勢壓人,逼迫顧大人委身於人,樁樁件件可是大把人證,可謂滿城無人不知那萱韻公主愛慕過顧大人,可見那萱韻公主就不是那等循規蹈矩之人,會為了心中的貪戀而無所不用及其,當年的顧大人便是今日的林家子,他們都受到了萱韻公主的迫害,隻是我那孫兒年幼沒顧大人那等魄力,無法反抗萱韻公主的淫威,這才不得不自己走進這公主府裏。”
顧墨依舊不語,眼神如刀,顯然已經不是些許的不快了。
這是在打顧墨的臉,在揭顧墨的傷疤。
這無異於當著顧墨的麵直接拉踩程雪揚,好突顯他家林念並不是自願的,隻是被萱韻公主以權勢欺壓被不得不妥協的。
周遭的圍觀群眾看到顧墨,便也隱隱想起來萱韻公主當年的所作所為,畢竟那時萱韻公主的愛意滔天,不遮不避,為顧墨做了許多瘋狂的事情,後來離開京城事情才漸漸沒了後續。
林家的林念那模樣在京中也是頂好的,家道沒落,又帥又弱。
若是林念是被逼進公主府的。
這句話也是說得通的,因為那萱韻公主真有可能做的出來。
“萱韻公主雖肆意張揚但率性真誠,在下顧墨從未覺得受到過萱韻公主的迫害,隻是在下出身低微,骯髒如我又怎麼能配得上高潔美麗的公主殿下,是我不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