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間沒有如果,主子成了當今聖上的女人,成了六宮之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愛情,可謂擁有了一切。
而壽王呢。
如今是謀逆反賊,成了階下囚,等待著皇上的最終判決。
嬤嬤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道:“其實壽王之事並不是沒有轉機,至少能保住一條性命。”
皇後搖了搖頭,“你是想說太後吧,可皇上下令,壽王之事不能被太後知曉,誰在太後麵前提及此事,定斬不饒!
皇上多年來刻意打壓,壽王是沒有什麼親信的,否則也不會借助他侄兒靖王的力量,現下更是人人自危,又怎麼可能為了壽王冒死去求太後呢。
嬤嬤歎氣,“娘娘,迴宮吧,雪停了,等會化雪怕是會更加寒冷。”
皇後娘娘也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都是命啊,半點不由人!
太醫院。
程雪揚和顧墨剛到太醫院,便遇到從太後壽康宮迴來的年院長,被客客氣氣的請到了接待室,親自檢查程雪揚的腳傷。
“問題不大。”
年院長檢查後便給出了結論,笑著說:“萱韻公主,我聽小師妹說你曾給了林家的二夫人幾瓶藥膏,效果奇好,師父研究過,也無法摸透究竟有幾味藥在裏頭,想來萱韻公主在藥理方麵獨樹一幟!
年院長的小師妹,想來就是顧安榆了。
林念的二嬸被燒傷,程雪揚曾給過顧安榆燒傷藥膏帶迴去。
程雪揚含蓄的微微一笑,“年院長謬讚了,不過是一些瞎搗騰的玩意,歪打正著罷了。”
年院長忙忙擺手,“萱韻公主莫要過謙了,說來大公主曾拜我那師祖華藥師為師,論輩分是我的師叔,聽聞在藥理方麵也是才華橫溢,奈何天妒英才,不知萱韻公主可是受師叔影響學的醫術?”
提及大皇姐,程雪揚微微垂著眼簾,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漸漸籠罩起一層淡淡的哀傷,周圍的空氣也仿佛變得凝重起來。
顧墨望著眼前人那哀傷又倔強的麵容,心裏不由得一陣刺痛,在無能為力的時候遇到最需要幫助的人,他深深的知道那種自責有多麼折磨人。
顧墨深吸一口氣,繼續沉浸在這份情緒之中,也隻會變得越發沉重壓抑罷了,他看向年院長,轉移話題,道:“年院長方才從壽康宮迴來,可是皇太後鳳體有恙?”
年院長也意識到自己提了不愉快的事情,便立即順著顧墨的話題走,迴道:“是按例去壽康宮請平安脈罷了,皇太後身體還算硬朗,就是偶爾糊塗!
說來,太後似乎也是在十五年前受了刺激,才會偶爾糊塗,記不清人。
至於受的什麼刺激,以太後時常念叨大公主來看,應是大公主的死訊對她的打擊太大,白發人送黑發人,叫她無法接受。
“院長!”
一年輕的太醫領著一個小太監急急忙忙的跑進來。
程雪揚認得,這小太監是皇祖母宮中伺候的,迴京後第一次入宮拜見皇祖母時,見過一次。
小太監慌得六神無主,見了年院長就喊:“救命!太後昏倒了!”
年院長也是緊張起來,“怎麼會?我剛從壽康宮迴來,那時還好好的......段恆之,快備藥箱!”
被點名的一個年輕太醫背著藥箱跑來,“師父,藥箱已經帶了!
年院長立即領著徒弟帶著其他幾位太醫趕往壽康宮。
程雪揚眼巴巴望著他們離開,神色複雜,人不可能無端暈倒,定是年院長請平安脈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能讓皇祖母情緒激動到昏倒的事情可不多,最近就有一件,比如壽王被囚,比如皇姐的死因。
即使在宮外的程雪揚也有耳聞,父皇是不準別人告知皇祖母的,雖然程雪揚並不覺得真的會瞞得過,但是,至少應是在年後,讓老人家過一個好年。
究竟是哪個勇士,有這等魄力敢告到皇祖母麵前呢?
顧墨道:“殿下,微臣帶你去壽康宮吧!
程雪揚搖頭,“皇祖母不喜我,這時候就不要湊過去刺激她了。”
程雪揚的容貌與大公主相似,皇祖母有多喜歡皇姐,就有多討厭她,至今都覺得是她放皇姐出宮,皇姐才一去不迴。
至於真相如何。
對一個年邁的老人家來說,都是意難平。
顧墨低頭看了看程雪揚的腳脖子,年院長走的匆忙,連消腫化瘀的藥膏都沒有開,太醫院的人也空了一半,趕去壽康宮了。
程雪揚起身,顧墨忙忙去扶,程雪揚推開了顧墨的手,“本宮又不是豆腐做的!
輕踩在地上,隻是隱隱刺痛,便邁開腳步走起來,自個逛了一圈藥櫃,選了一樣藥酒,又走迴來,把藥酒遞給顧墨。
無須多言,顧墨便低下腰,捧著程雪揚的腳,小心翼翼的給程雪揚塗抹藥酒。
氣味濃烈,程雪揚皺了皺鼻子,道:“沒本宮配的好!
從太醫院出來,程雪揚是自個走的,顧墨倒是想繼續當個人力腳夫,但被拒絕了。
程雪揚走的慢,顧墨也慢慢的走在程雪揚身後。
老實說顧墨這逆來順受的樣子,程雪揚有點看不順眼了,雖然對她很好,但就像幻境一樣,遲早會消失,又變成以前那個愛搭不理的高冷樣。
總覺得顧墨是有所圖謀。
還未走出宮門,壽康宮的小太監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了,“哎呀,萱韻公主您在這呀,可讓奴家好找!
方才小太監跑迴了太醫院,可沒見著程雪揚和顧墨,又問著人,一路尋了過來。
程雪揚有些意外,問:“公公,這怎麼了?皇祖母沒事吧?”
沒有聽到喪鍾,皇祖母應該是沒事的,可為何會來找她?
小太監忙道:“太後娘娘醒了,正在找殿下呢,還有顧大人。”
程雪揚看了顧墨一眼,這就讓人迷糊了,皇祖母找她,還找顧墨?
兩人跟著小太監一路走向壽康宮,彼時裏頭剛剛平息了一場慌亂,太後已經蘇醒過來,皇上正伴在床邊陪同,院子裏正跪著兩個人。
一個是哭紅了眼的雲香公主,另一個是恨鐵不成鋼的香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