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平安郡主過來,也說不上是來興師問罪的,林氏深知今時不同往日了,她們沒有了尊貴的身份,無半點靠山。
程雪揚依舊是萱韻公主,身份尊貴,做出點什麼過分的事來,別人也不敢多說什麼。
寄人籬下更是沒有話語權的,隻能仰人鼻息過活,可也不是不能忍受,林氏是不想再住城隍廟了,那地方可怕的很。
但平安郡主在戒室被嚇怕了,一個勁的跟她說想走,要離開公主府,再也不來了。
林氏思來想去便帶著平安郡主過來了,和顏悅色的對程雪揚說:“這孩子的意思是她決定迴她前夫家看看,興許還能收留她!
程雪揚視線落在平安郡主身上時,平安郡主拚命的點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一日夫妻百日恩,還是有轉(zhuǎn)還的餘地的!
程雪揚不以為然,“壽王府沒出事情前,那家人都沒有什麼表示,如今壽王府輝煌不在,又豈會迴心轉(zhuǎn)意呢,表姐還是安心住下來吧,公主府不小,還有很多地方?jīng)]去過吧,表姐有空多轉(zhuǎn)轉(zhuǎn)。”
平安郡主今早有多想進公主府,此刻就有多想離開這個地方,馬上拒絕:“不!不行!我不要待在這裏了,我要走,馬上走!”
程雪揚似是苦惱的歎氣,道:“既然心意已決,我也不好多加阻攔什麼,可眼看著表姐無處可去,又於心不忍,不如這樣吧。”
程雪揚輕敲了一下桌麵,林氏母女倆的心也跟著跳了一下,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她看。
她說:“不如我買下一處房產(chǎn),贈與你們二人,如此也算是有個家,不再孤苦無依了!
林氏聽完眼睛都亮了,“此話當真?”
程雪揚點頭,一派真誠善良的模樣,道:“當真,我又怎麼會誆騙你們呢!
平安郡主卻是心有存疑,程雪揚怎麼可能會大發(fā)慈悲買房子給她們住呢,其中必有陷阱。
可她真的怕了,那個肖錚是個變態(tài),被他盯上絕對沒有活路,她必須走。
至於被威武大將軍安排的事,要她潛伏進公主府,尋找被程雪揚藏起來的林家人,才肯放了被控製的壽王府側(cè)妃她的姨娘,
現(xiàn)在,愛誰誰,老娘不幹了!
姨娘那麼疼愛她,一定寧願去死也不忍心她受苦,會原諒她的。
平安郡主從林氏身後走出來,對程雪揚行了一個平輩禮,道:“如此,便感謝表妹大恩大德了!
程雪揚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客氣,“明日,我便與你們?nèi)デ埔磺颇钦喝绾伟!?br />
打發(fā)完林氏母女後,影大傳來消息,顧墨的馬車把雲(yún)懷安送迴來了。
現(xiàn)在在前院裏頭,哭天喊地的指控顧墨殘暴不仁,把他給打吐血了。
“啊!蒼天啊,大地啊,那顧墨不是人啊,竟然對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翩翩美少年下毒手。
程雪揚聽著直搖頭,都叫你不要惹事了,自己湊上去被虐,怪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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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顧家屋頂上,顧墨獨自一人舉杯邀明月,對影愁上愁,一杯杯入腹,卻是醉不了腦子反而更清醒了。
一個細微的聲響,顧墨掃眼過去,隻見賀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沿著屋脊手腳並用小心翼翼的爬過來。
顧墨又飲了一口酒,帶著些許的酒氣,問:“你既怕高處,何故上來。”
賀煜尷尬的笑兩聲,全神貫注的爬完最後一段距離,終是鬆了一口氣,坐到了顧墨身邊,斯文的整理自己身上的衣物。
輕咳了一聲,清清嗓子,賀煊迴答道:“顧大哥要喝酒,小弟怎麼也要舍命陪君子!
其實是顧安榆發(fā)現(xiàn)顧墨在喝悶酒,擔心顧墨,這才把他推上來的。
顧墨目中餘光從屋簷下的某處掠過,拾起身旁的一顆小碎石,擊下,頓時引來底下一聲驚唿。
顧墨道了一聲“迴去睡覺!
底下腳步聲匆匆跑遠,顧安榆的房門打開,又關了迴去,明亮的蠟燭吹滅,屋內(nèi)暗了,一片安靜。
顧墨視線收迴,賀煊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準備跑路,“那顧大哥,你慢慢喝,天色不早,我也迴房睡覺了哈。”
顧墨拿起一壺酒壇扔過去,賀煊忙忙接住了酒壇,知是顧墨讓他留下喝酒,便打開酒壇的封口,對壇口飲了一大口,道:“好酒!”
顧墨繼續(xù)喝那未喝完的酒,緩道:“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賀煊思索一番,認真迴答道:“先保住自己的飯碗,在京城站穩(wěn)腳跟,存上一筆可觀的積蓄,買下一處不錯的宅子,把含辛茹苦供我讀書的父母接來享福,然後...娶妻生子!
說到“娶妻生子”,賀煊眼神謹慎的打量了一下顧墨的神色,“顧大哥,你覺得我的目標如何?”
顧墨神色不明,又喝了一大口酒,爾後才緩緩開口:“固根基,孝父母,娶妻生子,人之常情無可厚非,隻是,等你爬到高處需要幾年的光陰?”
賀煊現(xiàn)任禮部侍郎,是正二品的大官了,換了別的時候,早就風生水起,名利雙收了,但現(xiàn)下是在反貪腐的時期,他麵前的顧大人就是最高執(zhí)行人。
賀煊今天敢伸手,顧墨明天就敢抓他,決不手軟。
現(xiàn)在整個朝廷清清白白,兩袖清風隻等那俸祿到手,別的,想都不敢想,誰也不想在這風口浪尖冒頭,成為下一個被抓的貪官汙吏。
反貪腐下,朝廷上下清除了不少腐敗分子,迎來不少新鮮血液,賀煊也是乘著這風暴扶搖直上的那批人,坐到了禮部侍郎的位置。
以往可沒有這麼年輕的侍郎,而按照賀煊現(xiàn)在的俸祿,距離他的目標也是有些距離的,至少還得三年左右,除非政策變鬆。
他現(xiàn)年二十三,三年後就二十六,大瀾朝十八而婚,他是屬於大齡未婚的老光棍了。
顧安榆今年十八,已經(jīng)有不少媒婆上門說親,那靖王也曾派過媒婆來,不過都被顧墨一一迴絕了。
可賀煊知道,顧安榆遲早會嫁人的。
顧墨又道:“若給你機會,讓你先娶妻呢?”
賀煊心頭一震,不禁狂喜,可狂喜過後,隻剩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