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襲擊的目的性很明顯,是奔萱萱去的。
如果影三隻是純粹的擔心她,而不是被什麼人誘導而離開公主府。
那兇手就隻是威武大將軍了。
威武大將軍恨她,恨顧墨,哪怕她已經主動現身,他仍舊不肯放過公主府和丞相府,派人過來襲擊。
程雪揚走到床邊坐下,輕輕握著影二滿是老繭的手,看著影二緊閉雙目的慘白小臉,滿是心疼,“影二,對不起,等事情了斷,我們就離開京城,再也不迴了。”
本來便如此打算的。
從京城之事抽身便迴封地,天高皇帝遠,日子過得逍遙自在。
程雪揚待了好一會兒就離開,轉而去了慰問負傷的府兵,和見一見肖錚。
肖錚腹部被刺的位置有好大一口子,腸子都掉出來半截,臉色差點,倒還挺精神的。
程雪揚在屋外就聽到他在慰問叛徒的十八代祖宗,言語激烈,就差去刨墳鞭屍了。
她今天下午讓肖錚挑人跟隨出府,是暗示過肖錚的,他也領悟到了,把覺得可疑的府兵挑了出來。
好家夥,挑了十個,有六個叛變,還真是夠精準,沒冤枉了他們。
程雪揚敲門,話還沒有說出口,裏頭就罵人了,“敲什麼門,都給老子滾!”
“是本宮。”
程雪揚開口,倒也不惱怒肖錚的傲慢,“肖統領不知可否一見?”
餘音未了,門已經打開了,肖錚站在門內,有些意外的看著程雪揚,道:“公主殿下,您怎麼來了?我屋裏亂糟糟的,要聊點什麼就到院子吧。”
程雪揚點點頭,並不會無禮的探頭瞧瞧肖錚屋裏有多亂,轉身就往院子去。
院中有一石桌石椅,程雪揚走過去坐下,肖錚跟在後頭,步伐也不見得慢,和平日一般走路。
肖錚站在一旁,問:“不知殿下是否找我問罪,沒能保護好殿下,讓殿下涉險?”
對於今晚的計劃,程雪揚並沒有對肖錚細說什麼,隻是讓他挑出可疑的帶出去,剩下的便是順其自然的發展。
肖錚的落敗,在程雪揚的意料之中,她並不覺得肖錚真覺得自己的人有問題,對他們還是有些信任的,所以肖錚能被叛徒成功襲擊。
接下來,程雪揚便會被帶走。
這些都在程雪揚的計劃之中,但不在肖錚的計劃裏頭,他就想著帶程雪揚逛一圈,引蛇出洞後便迅速帶著程雪揚迴府。
可他沒有想到自己負傷,程雪揚被帶走,公主府還被襲擊了。
他作為公主府的統領,後知後覺慢半拍,是要負責任的。
皇上那一頭就夠他喝一壺了。
皇上的意思就是讓程雪揚待在公主府哪也不去,就是不知道公主府被襲擊在不在皇上的意料之中。
程雪揚輕輕搖頭,否定了肖錚的猜測,道:“肖統領拚死保護本宮,本宮感激不盡,又怎麼會怪罪,本宮隻是想讓肖統領代為轉告幾句。”
肖錚眉頭一皺,“轉告?”
殿下這是知道他是誰的人了?
程雪揚說:“今晚的不平之事想來定會轟動整個京城,公主府有此劫難都繞不開那件事,來而不往非禮也,明日,必將反撲。”
肖錚一驚,這是要玩一把更大的?
從肖錚那離開,程雪揚才去看了萱萱。
公主府那麼大的動靜,想要睡一個好覺可不容易,萱萱睡的那麼熟,程雪揚一進房間就發現了端倪。
“屋裏用了迷香。”
程雪揚並不是提問而是確定,房間裏還殘存極淡的氣味,她研製出來的,一聞就知曉了。
素心此時都還心神不寧,“殿下,當時情況危急,我就點了迷香,守在屋外,如果我也失手,至少賊人進入房間就會吸入迷香陷入昏迷,爭取更多的救援時間。”
等危機解除,素心才開窗通風,散了迷香,不過萱萱一時半會兒醒不來,得睡到明天了。
程雪揚輕輕摟著素心的肩膀,“嚇壞了吧。”
素心的眼眶微微泛紅,水波蕩漾,“殿下,這太奇怪了,天子腳下,幾百的殺手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京城各大衙門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全靠我們自己扛。”
素心想到什麼,又道:“哦,對了,門外趕來了黃巾衛,那是宣王的護衛隊,他們倒是幫了好大的忙,聽說有楚國使臣到訪,沒想到居然是宣王。”
程雪揚心中隱隱作痛,“父皇把巡防營交給了太子,順天府和其他各部怕也是抽調了人手給太子指揮的,但不至於打亂了京城治安秩序,是有人打點過了,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們隻能自求多福了。”
素心瞬間明白過來了,“是宮裏那位!”
素心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的,“太欺負人了,憑什麼總是欺負殿下啊!”
程雪揚苦笑,“柿子挑軟的捏唄。”
“殿下……”
“好了,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你好好休息吧,萱萱就交給你了。”
程雪揚並不想陷在悲傷之中,這並不能改變任何事情,徒勞毀了自己的心情罷了。
程雪揚提著燈籠走在長廊裏,打算再去看看肖嬤嬤她們,一群弱女子被這打打殺殺的嚇得不輕吧。
這時,影大現身,匯報:“殿下,來客人了。”
程雪揚問:“誰?”
影大答:“大理寺卿蘇木,禮部侍郎賀煊,還有顧安榆顧姑娘,看著挺著急的。”
這個時候?
程雪揚隨即安排影大把他們帶去了花廳會客。
顧安榆並沒有受到傷害,但六神無主很是慌亂,一見程雪揚就立即追問:“雪姐姐!你看到我大哥了嗎?”
程雪揚一怔,“什麼意思?顧墨不是陪著你嗎?”
顧安榆連連搖頭,紅了眼睛,“沒有!天黑之前,大哥讓我們所有人都去了蘇大人家裏借住,之後就不知所蹤了,今晚發生了那麼多事,他一定會來找雪姐姐的!”
程雪揚唿吸有些急促,“沒有,我沒有看到顧墨……”
忽然,程雪揚想起花燈會上的擦肩而過。
她說道:“我見過,在花燈會上,可也隻是匆匆一眼,之後就沒有再看到過他了,他不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