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深知程雪揚藥道天賦異稟,若是能再搗騰出來點什麼,對大家彼此都是有益的,但又覺得將傷者送入公主府的確有些不妥。
相對於楚時桑的堅決反對,太子三思之後就態度緩和許多。
太子的出發點是皇室名聲,但換個想法,萱韻公主屈尊降貴親自照料負傷百姓,宣揚出去也算一樁愛民的美談。
而且,戰場上因外傷惡化,治療無效而喪命的例子並不少,若是能在治療外傷上有所建樹,於國於民都是有益之事,能極大的減少損失。
太子便立即發號施令,“巡防營一隊,立即進去將顧大人等人送往公主府!”
一隊將士領命,“得令!
楚時桑麵色不佳,暗暗捏緊了拳頭,忙活了一晚上,結果就是把顧墨送進了公主府?
而程雪揚隨著巡防營的人再次走進去,影三緊隨其後。
程雪揚交代影三:“那名女子傷勢嚴重,巡防營的那些糙漢沒輕沒重的,你親自護送迴府。”
影三猶豫,沒迴到公主府前,他不放心離開殿下身邊。
程雪揚輕輕拍了拍影三的手臂,笑道:“沒事,我已經從失勢公主成了香餑餑,太子可舍不得我受傷,宣王也不會。”
影三並沒有那麼樂觀,反問:“宣王真的不會嗎?”
若楚時桑今晚沒有出現在這裏,而是在陪她遊完花燈節就迴鴻臚寺,程雪揚可以毫不猶豫的迴答,但今晚的事有些謎題還需要解開。
顧墨等人所中的軟筋散,市麵上是有流通的,就這款藥,程雪揚每個月都有不菲的進賬。
武林人士愛用它,好色之徒也愛用它,一旦中招,對方使不出力氣就成待宰羔羊了,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但是誰炸開了密室揮散了她的迷煙,威武大將軍他們服用的兇藥又是從哪裏來的?
從程雪揚得知有人改良了她的鎮痛藥,製作成了害人不淺的兇藥,她便通過各種渠道,找出了這個始作俑者,銷毀了兇藥,不該再存在才是。
除非,有什麼環節出現了披露,讓那藥方流傳出去了。
程雪揚揮散腦中種種猜測,歎氣,“他不是什麼好人,但至少他並沒有害過我!
影三混江湖那麼久,除了武力超群,心眼子也多,綜合種種他就得出了結論,低聲道:“但他想借刀殺人,除去顧大人,這事是真的。”
以顧大人的手段,威武大將軍是翻不出什麼大浪,但今晚出現了意料不到的敵人,這才使得顧大人腹背受敵,中了暗虧。
穿過通道,影三猛的一顫,“咦~”了一聲,他看到石壁下靠著一位絕色女子。
是的,絕色。
身上穿的還是顧大人的衣服,但那臉上被畫了一個淡妝,如墨的長發散落下來,還被梳了兩個羊角,發間還插了一支原本在殿下頭上的流蘇發簪。
顧大人的容貌是全京城有口皆碑的美男子,被這麼一折騰,臉色又因受傷失血有些發白,看起來就是一楚楚可人的絕色美人。
方才殿下在裏頭那麼久,不光是給影大的小師妹療傷,還順帶幹了一件大事呀。
影三看了第一眼,又看了第二眼,這眼睛就挪不開了,一直盯著“美人”看。
長長的眼睫毛顫栗,撲騰了幾下,睜開了雙眼,露出一雙透著懵懂的、無辜的眼睛。
“咳咳——”
影三自個岔了氣,忍不住咳嗽幾聲,再一看顧大人,似是受到了驚嚇,雙手抱住了自己,眼眶發紅了,濕漉漉的好像要哭。
影三趕緊拍了拍胸口順氣,再自我懷疑了一下,莫不是中了什麼迷藥,出現了幻覺?
那位顧大人會像個小可憐一樣紅著眼睛求安慰?
不行了,不行了,這迷藥可真要命,他還是乖乖去辦殿下交代的事情吧。
程雪揚看著影三魂不守舍的樣,也是懷疑該不會是碰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吧?
往顧墨那一看,好家夥,這一位也被不幹淨的東西給纏上了。
顧墨一雙眼睛濕漉漉的望著她,微微抿著嘴唇,那委屈又可憐的樣,程雪揚的心頓時慌了一下。
這是藥吃多了,給吃壞人了?
程雪揚快步走到顧墨麵前,話還沒有說出口,顧墨就撲上來抱住了程雪揚的雙腿,喊著:“娘,墨兒好痛,這裏好可怕。”
“咳咳——”
程雪揚也咳起來了,差點懷疑自己耳朵壞掉了。
顧墨在喊她娘。
我的娘啊,誰能告訴她,顧墨這是怎麼了!
太子和楚時桑走進來就看見一個身材高大但美貌傾城的女子在抱程雪揚大腿,紛紛愣了一下。
這地下裏頭還有這般絕色女子?他們怎麼一點不知道呀!
倒是楚時桑先反應過來,那身衣服可不就是前先顧墨穿的那身,這女子是顧墨打扮成的!
“撒手,不要碰雪兒!”
楚時桑上前就要拉開顧墨,但顧墨緊緊的抱著就是不鬆手,還委屈巴巴的把腦袋抵在程雪揚腿上。
顧墨寶寶告狀:“娘,這個怪叔叔是大壞蛋,他想分開墨兒和娘親!
楚時桑被驚了一下,“什麼?娘?你要臉不要,快鬆手!”
顧墨寶寶:“不要!不要!我不要!”
一個死命的拉,一個死命的抱,誰也不肯退讓。
旋渦中央的程雪揚,大有一種世界要完了的昏暗感。
太子在一旁,人也都快看傻了,問身旁的人:“這人誰呀?”
副將也是迷糊,道:“大概是顧大人吧!
太子一臉的難以置信,他那智勇雙全的權臣成街頭上哭著喊著要娘抱的小子?
都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楚時桑被氣壞了,拉不動就抬腳踹,“放手!給本王放手!”
顧墨本就是有傷在身,這一腳下去傷口要蹦出血了,吃痛的喊了一聲“好疼,墨兒怕怕”。
“你幹什麼!”
程雪揚當即就嗬斥一聲,推開了楚時桑,護著顧墨,道:“他身上有傷,你要踹死他嗎?”
楚時桑沉著一張俊臉,如刀的雙眼盯著顧墨,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了去。
他對程雪揚說:“這小子在裝傻,你看不出來嗎?”
程雪揚一手撫著顧墨的後腦,她的臉上爬著複雜的情緒,但言語堅定,說:“我隻知道他受傷了,不能再受刺激,宣王,請你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