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餐之後，縹緲派宗主燕無雙滿臉含笑，將墨白請至門派內一處精美的雅閣之中。這雅閣裏的一切，皆為女子所用之物，處處透著溫婉細膩的韻味。


    待眾人落座，燕無雙熱情起身，準備泡茶招待墨白，卻被墨白抬手阻攔。


    “宗主，你們平日所用的茶，我實在喝不慣，不如嚐嚐我特意帶來的茶怎樣？”墨白微笑著提議道。燕無雙微微一愣，隨即輕輕“哦”了一聲，不再多言。跟在墨白身邊的春桃兒，蓮步輕移，親自走到桌前，為兩人泡茶。


    因今晚可能要留宿在此，墨白的妻妾們也都一同上來了。燕無雙輕輕抿了一口墨白帶來的茶，第一口下去，她的眼眸瞬間一亮，讚歎道：“駙馬，這茶果然與眾不同。”墨白謙遜地笑了笑：“宗主喜歡就好，我會給您多留一些。”


    “那本宗主就不客氣了。”燕無雙放下茶杯，神色變得認真起來，“駙馬，這迴總可以講講，為何您覺得我的教育方式有問題吧？”


    墨白也抿了一口茶，緩緩放下茶杯，神色沉穩地開口：“您的教育方式，就好比麵對洪水，您越是一味地阻攔，這洪水就愈發洶湧澎湃。您真正應該做的，是想辦法正確引導，若能給她們正確的指引，她們便不會輕易被人欺騙。”


    燕無雙聽後，神色急切，追問道：“不知該如何引導她們呢？還請駙馬指點。”


    墨白思索片刻，緩緩說道：“男女之間的感情，本就是難以把控的因素，而人又天生充滿好奇。唯一的辦法，便是讓她們了解男人，同時教導她們什麼樣的男人才值得托付終身。


    但最為重要的，是要讓她們學會自立，不能事事都依賴男人。當一個女人真正自立之時，她便會明白自己內心的需求，也會清楚自己想要與什麼樣的人共度一生。”


    燕無雙第一次聽到讓女人自立的觀點，隻覺新奇又在理，可心中仍有疑惑，不禁問道：“駙馬所說的自立，具體該怎麼做呢？”


    墨白沒有直接迴答，而是伸出手指，指向燕無雙。燕無雙一臉茫然，不明白墨白此舉的意思。見燕無雙仍未領會，墨白直接開口解釋：“在我看來，宗主您就十分自立。”


    “駙馬說的自立，難道就是終身不嫁、獨自一生嗎？”燕無雙疑惑地問道。


    墨白不禁有些無奈，耐心解釋道：“若男女都不結婚，這世界便無人傳承了。我的意思是，女人要像男人一樣，擁有自己的事業、工作，或是有自己獨特的想法。就像縹緲派，也要給自己定下目標，無論這目標最終能否達成，總歸要有個前進的方向。”


    燕無雙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打量著墨白，感歎道：“駙馬的思想果真與眾不同。隻是這自立，對於當下時代的女子來說，實在太難了。在許多人眼中，女人依舊是卑微的。”說著，燕無雙的神色變得有些黯淡，“我們門派裏，有太多女子被男人騙取了身子後無情拋棄。他們明明知曉縹緲派女子嫁人的規矩，卻還是肆意招惹。”


    墨白嗤笑一聲，說道：“宗主，規矩太多並非好事。好的規矩，眾人自然會遵循；可那些被認為不合理的規矩，反而會引得人想要去打破。”


    “難道駙馬不知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嗎？”燕無雙忍不住反問。


    墨白輕輕抿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說：“規矩，是強者製定的。而縹緲派並非強者，所以那些規矩，有時候還不如憑良心做事來得實在。”燕無雙默默點了點頭，她不得不承認墨白所言有理，江湖門派，本就是強者為尊，誰的拳頭硬，誰就有話語權。


    燕無雙轉而轉換話題：“駙馬所說的合作，都有哪些要求呢？”墨白擺了擺手，說道：“合同的細節不必與我談，去找我管理作業室的戚實洽談。至於你們能談成什麼結果，全由你們自己決定，我不會過多幹涉。我能做的，便是在背後為你們撐腰。至於縹緲派，若想得到我的支持，那就讓劉若穎來管理。從今往後，縹緲派歸我統籌。”


    “駙馬難道是想吞並我們縹緲派嗎？”燕無雙神色警惕地問道。


    墨白看著眼前雖已有些銀絲，麵容卻不見絲毫老態，皮膚依舊光滑水嫩的燕無雙，反問道：“燕宗主，您覺得縹緲派有什麼，值得我吞並呢？”這一問，讓燕無雙愣住了。細細想來，縹緲派除了這傳承多年的名聲，似乎還真沒有什麼能讓墨白惦記的。


    燕無雙凝視著墨白，緩緩說道：“若不是看在縹緲派的宗旨，與您那位妻妾的理念一致，恐怕您也隻會對在江湖榜上有名的劉若穎感興趣吧。起初聽聞你們縹緲派的宗旨時，我便想到，這門派怕是不富裕。可沒想到，竟能窮到這種地步，我都好奇你們是如何維持生計的。”


    燕無雙被墨白直言門派窮，不禁有些尷尬。縹緲派確實困窘，如今幾乎沒多少資產，之所以還能勉強維持，全靠門派裏的高手外出接各種任務、懸賞，更多時候，是靠那些嫁出去的弟子送錢迴來。


    “不知駙馬若要接手縹緲派，會如何做呢？”燕無雙問道。


    墨白被這個問題勾起了興致，陷入沉思。若自己是縹緲派宗主，該如何發展門派呢？這是一個全是女子的門派，又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不過，賺錢對墨白來說並非難事，可如何發展門派，他一時也有些理不清頭緒。突然，一個想法在他腦海中閃過，他覺得把縹緲派變成一個女子學校倒挺有趣，裏麵教授的內容全都與女子相關。這個念頭一出，墨白便想著，迴到京都城，一定要想辦法再建一個女子學校。意識到自己的思緒有些飄遠，墨白迴過神來，說道：“至於如何發展縹緲派，我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來。但要讓縹緲派有足夠的資金去做想做的事，這倒是易如反掌。”


    燕無雙深知眼前這位駙馬最會掙錢。在劉若穎向門派報信之時，她便派人前往京城探查。得知墨白在京城所做的生意，無一不是紅紅火火。她明白，大樹底下好乘涼，墨白就是那棵可以依靠的大樹，可如今要如何抱緊這棵大樹，她還毫無頭緒，僅憑一個劉若穎，似乎遠遠不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