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派的雅內,四周輕紗幔帳隨風悠悠擺動,仿佛是在編織著一場輕柔的夢。
桌上的茶盞中,嫋嫋熱氣升騰而起,在茶香的氤氳裏,燕無雙與墨白再次麵朝對方,安然就座。這茶香與熱氣,給這略有些清冷的空間添上了幾分難得的溫暖。
墨白率先打破平靜,聲音低沉,卻帶著幾分戲謔調侃:“燕宗主就這樣把那些女子送給我,難道一點都不心疼?”他輕輕端起茶盞,微微吹氣,驅散那嫋嫋熱氣,目光透過朦朧水汽,直直看向燕無雙。
燕無雙近來心情輕鬆不少,畢竟多年來壓在心頭的難題,終於有了解決的曙光。他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說道:“駙馬說笑了,能跟隨駙馬,是她們的福氣,有什麼舍不得的?往後,縹緲派與駙馬就是一家人了,還望駙馬日後多多照應。”
墨白心裏總覺得自己像是被算計了,但他也沒太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隻要是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什麼大事。“既然燕宗主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客套了。之前我們談的合作,還得你們去找我的妾室安陽郡主商議。其他的事情,要等我迴京都城之後才能安排。這段時間,要是縹緲派碰上什麼問題,盡管去京州城公主府找樂遊公主。”
燕無雙很久沒有這麼開心地笑過了,忙不迭點頭應道:“駙馬放心,要是有難處,我肯定找公主幫忙。隻是駙馬,還得麻煩您幫我解決縹緲派內門弟子的教育問題。我實在不希望那些弟子出去曆練的時候,像若穎那樣,輕易被男人騙了。”
提到教育,墨白微微皺起眉頭,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他抬起眼眸,望向燕無雙:“燕宗主,我能問您個問題嗎?”
“駙馬不必客氣,盡管問便是。”燕無雙擺了擺手,神色坦然,一副毫無保留的樣子。
“燕宗主,您覺得男女兩情相悅發生關係,到底是誰吃虧呢?”墨白目光緊緊鎖住燕無雙,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挖掘出一些隱藏的想法。
燕無雙想都沒想,直接迴答:“不管什麼時候,肯定是女子吃虧,這有什麼可問的?”
墨白輕輕擺了擺手,眼中透著深意:“燕宗主,您這個想法本身就不對。男女在彼此相愛時發生關係,根本不存在誰吃虧誰占便宜。您之所以覺得女子吃虧,不過是前人灌輸的思想在起作用,總說女人要守身如玉,要以清白之身嫁人。”
燕無雙微微一愣,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情。
墨白見此,接著又問:“燕宗主,我再問您一個問題,您覺得兩個相愛的男女在同房的時候,誰更快樂?誰的身體感受更深?”
這一問,讓100多歲的的燕無雙瞬間漲紅了臉,紅得就像熟透了的番茄。但他還是鼓起勇氣,按自己的真實想法說道:“肯定是男子更快樂,不然男人為什麼總想著三妻四妾呢?”
墨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帶著玩味的笑容:“看來燕宗主還沒嚐過男女之事。我是真佩服宗主的定力,不過也對,沒經曆過,自然就不會有這方麵的念頭。”
燕無雙的臉此刻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他雖說年紀大了,在江湖上也算是見多識廣,可被墨白這樣年輕的晚輩問到男女之事,竟像個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一樣窘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駙馬,您有話就直說,這麼繞來繞去,我實在弄不明白。”
墨白收起笑容,神色變得認真起來:“我的意思是,男女之事本就是順應自然之道,不存在誰占誰便宜。
隻要內門弟子能做到不被感情欺騙就行。畢竟感情這東西,誰也控製不了。以後教導內門弟子,別總是一味禁止,告訴他們這不能做、那不能做,或者做了就是錯的。不管什麼問題,讓他們自己去理解,剩下的選擇由他們自己來做。
到了該戀愛、結婚生子的年紀,就讓他們去嚐試。就算受點傷也沒什麼,那不過是一個人成長必須經曆的。等這些內門弟子經曆的多了,自然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對什麼都好奇,輕易就把自己搭進去。”
燕無雙一聽這話,頓時感到一陣頭疼。“駙馬,可現在的內門弟子,從小到大都是按老一套教育的,他們甚至連結婚入洞房是怎麼迴事都不清楚,這可怎麼辦啊?”
墨白不禁想起昨晚那二十多個內門弟子進門時的場景,她們沒有像正常女子那樣害羞地捂住眼睛或者奪門而出,隻是睜著好奇的大眼睛,滿臉都是懵懂。他歎了口氣,說道:“燕宗主,就縹緲派內門弟子現在的狀態,真的不適合出去曆練。要是您真想讓她們成長為正常的女子,不妨親自帶她們出去,讓她們多見識見識男女相處的真實狀態。”
燕無雙陷入了沉思,心裏覺得墨白說的確實有道理,可真要改變多年的教育方式,談何容易。過了好一會兒,他緩緩開口:“駙馬所言,讓我豁然開朗。隻是這改變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還得從長計議。”
墨白思索片刻,接著說道:“燕宗主不妨先讓內門弟子到縹緲派後山那些已成家的弟子那兒去看看,或許能讓她們領悟一些東西。要是發現哪個家庭有男尊女卑的情況,一定要告訴她們,這是不對的。總之,您要引導她們,讓她們明白,任何時候男女的地位都是平等的。要是出現偏差,那一定是對方的問題。”
“駙馬真是個與眾不同的人。您這種想法,我在江湖遊曆這麼多年,還從未遇到過。一直以來,在外麵見到的夫妻,就算再恩愛,也都是男人占據主導地位,女子就像附屬品一樣。女子犯了錯會受罰,可男人犯了錯,大多時候卻把責任推到女子身上。”燕無雙感慨道。
墨白心裏也在犯嘀咕,把現代女人的思想灌輸給她們,到底是好是壞呢?畢竟時代不同、環境不同。
不過,他也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了,覺得把自己的日子過舒坦才是最重要的。隨後,墨白和燕無雙又聊了些合作上的事情。之後,墨白寫了一封信,交給燕無雙,說道:“你們把這封信帶到京都城,交給樂悠公主或者我的妻子林婉如都可以。她們會暫時解決縹緲派的經濟問題。至於劉若影和那二十多個內門弟子,我先帶在身邊,我會好好培養她們。等迴到京都城之後,我再做安排。”
燕無雙雙手鄭重地接過信,像是接過了一份飄渺派今後的命運一樣。他看著墨白,眼中滿是感激與信任:“駙馬如此仗義相助,縹緲派上下定會銘記於心。日後若有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墨白擺了擺手,笑道:“燕宗主言重了,既是一家人,就不必如此客氣。我也期待縹緲派能在新的教育理念下,培養出一批不一樣的弟子。”
此時,烈陽高懸在空中,灑在兩人身上,為這場談話畫上了一個溫馨的句號。墨白起身準備告辭,燕無雙親自將他送出雅閣,一直送到縹緲派的山腳下。
看著墨白一行人漸漸遠去的背影,燕無雙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從這一刻起,縹緲派即將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