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fēng)淡淡一笑,眼中盡是滄桑:
“沒什麼,磨練她的心境,讓她一個人獨自麵對希望,失望,甚至最終對我這個師尊絕望......都隻是她第一關(guān)試煉的一小步罷了。”
卻不曾想,顧風(fēng)話音剛落,卻被妖魅一把揪住耳朵,不滿抱怨:
“我就問你那麼個簡單的問題,你又裝什麼大尾巴狼?”
“等等,有點兒疼......”顧風(fēng)吃痛出聲,連忙求饒道:“你鬆手,快點鬆手.......”
“你倒是演得挺像真的,哪怕我用盡全力,恐怕對你來說,也隻是撓癢癢吧?”妖魅冷哼一聲,計上心頭:
“不過......”說著,妖魅拿出一顆尚未用過的留影石,將這一幕記錄下來,留存其中。
做完這一切,妖魅才露出滿意的神色,放開了手。
“不是......我這樣讓著你,你不僅不收斂,甚至還得寸進(jìn)尺......有些過分了吧?”
顧風(fēng)揉揉耳朵,很是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她。
“嗬嗬,這可是魔界界主的耳朵,有了這個東西,到時候我還可以在蘇詩雅那個家夥麵前裝一裝。”妖魅輕笑一聲,心滿意足地收起
“這有什麼好裝的?除了能體現(xiàn)你有多暴力之外,我想不到任何作用。”
“你懂個錘子,蘇詩雅她哪裏敢對你這樣?下次她再嗆我,我就有嗆迴去的資本了”
妖魅一副誌得意滿的模樣,忽的湊近顧風(fēng),眨了眨美眸,神秘兮兮道:
“怎麼?一聽到我要嗆你的徒兒,你就不開心了?”
“不會,因為我知道,這種東西......根本無法影響她的道心。”
聞言,妖魅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
良久,她才歎了口氣,幽幽道:“好像很有道理......”
思慮半晌,至於這留影石能不能嗆住蘇詩雅,她不知道。
但若是讓她破防......從而對自己動手......多半是沒什麼問題。
隻不過,一想到那變的冷若冰霜的蘇詩雅,妖魅就頭痛不已。
要是被她知道了這件事,她不得一路從風(fēng)霜寒閣打到自己妖神殿?
話說......在妖界還有模仿自己妖神殿建立的一個組織,好像叫什麼......妖神教的......
她不會一個不小心不識字,直接打到別人老巢吧?
這麼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別多想了,以我對詩雅的了解,她要是看到這個,極有可能帶著風(fēng)霜寒閣直接打上你的妖神殿。”顧風(fēng)拍拍妖魅的腦袋,勸慰道。
“......算了,這個計劃行不通......這東西還是留著我自己收藏吧。”沉默許久,妖魅無奈歎息一聲。
“......”顧風(fēng)無語。
......
......
......
妖界,某處神隕遺跡內(nèi)——
蒼穹被一層厚重的黑幕籠罩,陰暗的氣息彌漫在四周,陰暗的氛圍令人窒息。
破碎的天幕之下,四散的骸骨如同破碎的雕塑,散落在荒涼的土地上,靜靜訴說著往日的輝煌與悲哀。
巨大無比卻又四處散布,早已破碎不堪的骸骨肌理粗糙,殘缺不全......
這些巨大而又殘缺的骸骨,便是於七萬年前神隕之戰(zhàn)後的產(chǎn)物——神隕遺骸。
類似的神隕遺跡數(shù)不勝數(shù),但此處的神骸,卻與其他神隕遺跡的神之遺骸有不小的差別......
微弱的光線透過烏雲(yún)灑落,映射在破碎的骸骨上,那些神秘的符文和紋路也早已失去光澤,顯然廢棄多時。
“噠,噠,噠~~~”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自遠(yuǎn)方的骸骨之上傳來。
隨著聲音漸漸臨近,來自這聲音的主人也逐漸顯現(xiàn)身形——
正是前不久還在人界天地商會的黑袍人。
黑袍人邁步走向一座殘損的神廟,來到神殿前,伸手推開神廟緊掩的殿門。
“唿啦啦~”
狂風(fēng)卷動塵埃,吹得人睜不開雙眼。
待得風(fēng)停,神廟內(nèi)部終於露出廬山真麵目。
一張供臺高懸在半空,在神龕頂端,巨大的漆黑晶石上刻畫著一幅猙獰的狐妖圖騰。
在神龕下方,一排排整齊擺放的漆黑棺槨密密麻麻,足有百餘口,每一口都由精鐵鑄造,散發(fā)著古樸森然的氣息。
黑袍人繞過那數(shù)百棺槨與神龕,向位於神廟最中央的王座走去。
王座乃青銅製成,雖曆經(jīng)無窮歲月卻依舊保持完好無損,隱約間泛起淡淡的光芒。
“嗡~~”
黑袍人抬手,指尖閃爍著絲絲縷縷的黑色火焰,在虛空中勾勒出詭異的痕跡。
化作如同供奉在神龕之中,和狐妖石像一模一樣的火焰虛影。
而它比石像更加凝實,栩栩如生。
“唰~”
黑焰湧動,火焰虛影猛地竄入狐妖石像之中,與其合二為一。
“啪嗒~”
合二為一的瞬間,狐妖石像猛然爆裂,化成星點點滴的紅藍(lán)流沙飄蕩在黑焰之上。
黑焰搖曳,猶如活物般扭曲翻滾,竟化作一道道血色符文,在火焰中遊移翻轉(zhuǎn),片刻後竟?jié)u漸融為一體,形成了一枚紅色玉簡!
黑袍人伸手一招,紅色玉簡便飛入他掌中。
隻見他心念一動間,空間蟲洞隨之緩緩展開。
下一刻,一位身形俊俏的男子自空間蟲洞中緩緩走出,隨即向黑袍人躬身行禮——
“師父,好久不見。”
“嗯,是好久不見......徐浩......距離我們師徒上一次見麵......恐怕已有千年之久......”說著,黑袍人屈指一 彈,手中的紅色玉簡也隨之飛到徐浩手中。
紅色玉簡通體圓潤晶瑩,妖豔詭譎的赤紅之色,如血液般流淌,表麵更是銘刻著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古老符文。
“師父,弟子剛剛突破聖境,不明白您為什麼要喚醒我?”望著手中紅色玉簡,徐浩疑惑詢問道。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此等不祥之物。
即便是拿在手中,甚至以他剛突破聖境的實力,都幾乎無法壓製眼前之物的不祥之氣。
“此物名為妖神諭......”
黑袍人徐徐講述起來——
“乃是為師花費數(shù)萬年時間,將此間神隕之地的所有神隕遺骸煉化之後的產(chǎn)物。”
“更是將所有殘存神遺殘魂盡皆煉化於其中......”
“此物看似不祥,卻可引起其他神之遺骸的共鳴,從而找到其他神隕遺跡......”
聞言,徐浩便也知曉了師尊喚自己來此間的目的:
“師父可是要徒兒前往別處,尋找其他神隕遺跡?”
“不錯,正是如此......”
黑袍人的話卻令徐浩犯了難。
先不說神隕遺骸這四個字對修士的誘惑力,究竟有多致命。
光是神隕遺跡現(xiàn)世,便會引起不同尋常的天地異象。
屆時,必定會引來各處強者,甚至是隸屬三界界主的勢力,也有可能參與其中。
天魔宗、玄天閣、藥神殿,妖神殿......皆有可能介入其中。
畢竟神隕遺跡中,蘊含有太多的機緣,誰能不覬覦呢?
而且,除了機緣以外,這神隕遺骸本身亦是寶貝,其中蘊含的神之力量絕非凡物。
雖說這種殘留的神之力無法令修士踏入神之領(lǐng)域,但對他們的修行而言,必定受益匪淺!
正因如此,若是自己拿著這玩意兒去尋神隕遺跡,即使尋到了,又有何用?
又不是每一處神隕遺跡都如同妖神教的大本營,也就是此處空間一般。
這方空間,本就由黑袍人將諸天之中的某個遺棄之界,荒蕪之地?zé)捇伞?br />
恰逢神隕遺骸落入此處,這才形成了除黑袍人之外,無人知曉,永不現(xiàn)世的神隕遺跡。
注意到徐浩那為難的神色,黑袍人這才補充道:
“放心吧,你的任務(wù),隻是去尋神隕遺跡所在空間,並不會將其暴露,更不會引發(fā)天地異象。”
“而你,隻要鎖定那片空間便可。”
聽到黑袍人所言,徐浩總算鬆了一口氣,連忙應(yīng)允道。
“弟子明白了。”
“嗯。”黑袍人滿意頷首,旋即再度開口。
“記住,一旦鎖定神隕遺址所在,不用立即通知我,記下空間坐標(biāo)便可。”
“離開之後再去尋其他神隕遺跡,重複以往,記住了嗎?”
“是,師父......隻是徒兒有一事不明......明明大師兄他所修功法極善空間之法,師父為何不讓大師兄他......”
“徐浩,不該問的事別問,你隻管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沒等徐浩說完,黑袍人聲音驟沉,冷冷打斷他。
“徒兒明白了,謹(jǐn)遵師父教誨。”徐浩低頭認(rèn)錯。
“去吧。”
“是!”徐浩恭敬鞠躬,隨即消失在原地。
黑袍人站在神龕前,看著遠(yuǎn)處,眼中精光湧現(xiàn)。
他的心裏,已經(jīng)應(yīng)運而生一個新的完美計劃:
“三界界主......你們遲早都要死在我的手中,屆時,我便是這世上唯一的神!!!”
“哈哈哈......”癲狂的笑聲在神廟之中迴蕩,一場血雨腥風(fēng)也即將來臨。
......
......
......
跟隨秦霄的步伐,李菲兒來到了天地商會之中的另一處隱匿空間。
剛一進(jìn)來,李菲兒便向顧風(fēng)給她的令牌滴一滴血。
做完這些準(zhǔn)備,李菲兒這才注意到眼前如詩如畫般的美景:
青翠山巒環(huán)抱的幽靜穀地,陽光透過雲(yún)層,灑下柔和的金色光輝。
穀地的空氣中彌漫著花草的芬芳,微風(fēng)輕輕拂過,帶來陣陣花香。
一座座古樸的木屋構(gòu)成村落坐落在溪畔,屋頂被青苔覆蓋,與自然融為一體。
木屋旁邊的小徑兩側(cè)栽滿了樹木,枝葉繁茂,遮蔽天際,偶爾傳來鳥語蟬鳴之聲。
溪流的聲音如悅耳的樂曲,伴隨清脆的啼鳴,輕柔地撩撥著她的心弦。
數(shù)不盡的孩童坐在溪邊嬉戲遊玩,銀鈴般的歡快笑聲響徹整片天地。
但很快,似乎是他們父母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的村落中傳來。
那些孩童卻似是驚弓之鳥連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循聲望去——
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父母,不知何時手中拿著細(xì)細(xì)長長的藤條,從木屋裏走了出來。
“啪~啪~啪!!!”
藤條抽擊一旁的巖石,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隻聽他們怒喝道:“還不快點滾迴去!!”
孩童們頓時嚇得屁滾尿流,連忙跑進(jìn)了自家房門。
可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個完整的童年——
“嗚哇~嗚哇~!”
“爹娘,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啦~”
“......”
李菲兒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幕,內(nèi)心卻愈發(fā)空洞。
“師妹,師妹......”
秦霄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這才將神遊的李菲兒給拉了迴來。
“呃......秦師兄,發(fā)生什麼事了?”迴過神來的李菲兒搖了搖頭,隨口問道。
“師妹,你剛剛看那些孩童都入了神,要不是我發(fā)現(xiàn)的及時,你都要被我落在這了。”
“哦......沒什麼,我隻是想起來一些事,師兄,我們繼續(xù)趕路......”李菲兒擦了擦眼睛,勉強說道。
見此,秦霄也不再過多勸慰,隻是輕聲向李菲兒解釋:
“這片空間,是由我所創(chuàng),時間流逝與天域之中並無不同。”
“剛剛那些人,都是毫無靈力的凡人,數(shù)百年間,我收留的流民也與外界的流民並無不同。”
“同樣會喜樂歡悲,同樣會有生老病死......”
“那些孩童也是大膽,成群結(jié)隊便敢在溪邊遊玩,完全不知那看似淺淺的溪流卻有多深......”
“因此,害怕他們出事的父母才會動手,教育他們。”
李菲兒靜靜的聽著秦霄的解釋,她這才明白。
秦霄多半是認(rèn)為自己看到那些孩童被打,心生憐憫,這才垂淚。
“謝謝師兄,我知道了。”李菲兒苦澀的笑了笑。
即使知道自己並不是因此落淚,李菲兒還是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