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雖是心中震撼,可麵上卻沒有絲毫表露,隻是輕咳一聲,裝傻充愣:
“咳咳......師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
麵對裝傻的柳如煙,許熠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
“哎呀,師妹就別裝傻了,你又不似陸芊芊那個小妮子,沒有一丁點心眼......”
“你心裏想些什麼,我還能不清楚?”
許熠嗤笑一聲,語速極快,根本就沒有給柳如煙插嘴的機會:
“你以為你在不知不覺中給師尊偷偷下藥的事,無人知曉嗎?”
“可別忘了,那些十分珍稀,即便是天魔宗內(nèi),都極為罕見的往生藤和熾焱草......等等......”
“這些東西,可都是師姐我給你的......”
隨著許熠的話語響起,柳如煙的臉色也多了幾分不自然的紅潤。
正如許熠所說的一般......
在過往的近兩萬年內(nèi),柳如煙總用各種借口,讓顧風(fēng)服下各種各樣的“藥劑”。
這些藥劑如果隻是普普通通地服下,便和普通的駐顏養(yǎng)容的靈液丹藥毫無區(qū)別。
可若是按照一定的比例,確切的順序服用......
那它們的藥性,便會發(fā)揮出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奇妙效果......
一念及此,柳如煙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一旁書案上擺放著的,看似平平無奇的小玉瓶。
在那裏麵,裝著的正是用來完成她曾經(jīng)心願的,最後一瓶藥劑。
不過現(xiàn)在看來......
好像已經(jīng)不需要了......
“師妹,你在看什麼?!”
許熠看到柳如煙的神色變化,頓時莞爾:
“看你那表情,該不會是在看那用完藥劑的瓶子吧?”
“和師姐我說說,心願達成......和師尊......的感覺怎麼樣啊......”
柳如煙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一丁點破綻,反倒是故作惋惜一般,長歎一聲:
“唉......”
“別提了,雖然是到了最後一步,可惜......”
“完全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讓師尊主動服下這最為關(guān)鍵的藥劑......”
無論是微表情、動作亦或是語氣,柳如煙都自認(rèn)無懈可擊。
隻是,從許熠那裏傳來的一聲略帶詫異的驚唿聲......
卻讓柳如煙好不容易放下的一顆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咦?!!!!”
“怎,怎麼了師姐?”柳如煙強忍著內(nèi)心的慌張,咽了口唾沫。
剛剛她也沒有破綻啊......
怎麼許熠會突然“咦”一聲呢......柳如煙不太能理解。
為今之計還是得鎮(zhèn)靜,不能自亂陣腳。
通玄鏡內(nèi)——
許熠摩挲著香腮,話語間卻充斥了不解:
“這麼說來......”
“......你還沒對師尊下手......”
“我還以為,師尊早都被你吃幹抹淨(jìng)了呢......”
柳如煙聞言,長長舒了口氣,剛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再度放下。
原來如此,可差點兒嚇?biāo)浪恕?br />
正當(dāng)她暗自慶幸,師姐沒有發(fā)現(xiàn)破綻的時候......
許熠那略帶疑惑的聲音,再度響起——
“可是......如果不是師妹你得手了,那今天突然傳遍天域的魔主道侶,又是誰呢?”
柳如煙:“??????”
閨房內(nèi),此時的柳如煙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般,身形瞬息僵住,笑容更是僵硬:
“師姐...你剛剛說什麼?”
許熠黛眉微皺,她反而對柳如煙的反應(yīng)很是不解:
“你在天魔宗內(nèi),此事難道你還不知?”
“昨日,有一則八卦在整個天域瞬間傳開。”
“至於為何傳播如此之快,自然是因這則八卦其中的中心人物,便是我們的師尊,也是他人心中的魔主。”
“內(nèi)容,則是向天下人宣告,我們師尊尋了道侶。”
“我還以為是師妹得手了呢......”
柳如煙沉默了少頃,片刻之後,搖了搖頭:
“不,不是我,如果是我,絕對不會向任何人提及此事,更別說似是這般,向天下之人炫耀此事......”
許熠聞言,頷首思忖——
柳如煙說的確實不錯,以她的性格,哪怕是拿下了師尊,也絕不會到處炫耀。
反而會更加小心翼翼,生怕這得之不易的幸福轉(zhuǎn)瞬即逝......
那麼這個消息,又是誰散布的呢?
竟然能在短短一天,便傳遍天域三界......
僅在片刻,柳如煙的腦海中,便浮現(xiàn)白天見到的那位俏麗佳人,口中不由得呢喃道:
“魔汐姐......”
通玄鏡內(nèi),許熠眸中閃爍著幽深光芒,她緊緊盯著柳如煙,一字一句問道:
“師妹,你剛剛說什麼......魔汐姐她怎麼了?”
作為顧風(fēng)的二徒兒,許熠自然也是知曉,身為顧風(fēng)刀靈的魔汐。
小時候還差點兒把魔汐衣服都給燒了,讓她差點兒在顧風(fēng)麵前走光......
“沒什麼,我隻是在想......”
“昨日曾在師尊的洞府見到了魔汐姐,而師姐所說的八卦......竟與魔汐姐蘇醒的時間一致......”
“這件事,單純隻是巧合,亦或者......”
柳如煙並未說完。
如果說誰能將一件事,僅在一天之內(nèi),讓所有人知曉......
在柳如煙的心中,或許隻有這麼一個可能。
聽聞此言,許熠瞬間便反應(yīng)了過來,接住了柳如煙的話茬:
“你的意思是,這個謠言,是魔汐姐散布的?”
“可她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更何況,以我對魔汐姐的了解,她可不是那種熱衷於散播謠言之人......”
柳如煙沒有立馬迴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良久,這才緩緩說道:
“......也不一定,這也隻不過是師妹我自己的猜想罷......”
“對了,師妹,最近師尊應(yīng)該都在天魔宗,沒有離開,對吧?”
“呃......對啊,怎麼了師姐?”
雖然不知許熠為何要這麼問,但柳如煙還是如實迴答。
“唿~~~那就好......既然如此,那麼那所傳謠言中師尊的道侶......”
“就應(yīng)該不是蘇詩雅那個蕩婦......”
許熠的雙唇輕輕翹起,心中的喜悅更是絲毫掩飾不住:
“隻要不是她先我一步,我就安心了......”
柳如煙早就知道,大師姐與二師姐之間,似乎有些不和。
聽到許熠說出這番話,也並不意外。
隻是......
可憐的二師姐,甚至還不知道,可能早在九十年前,師尊都被大師姐給......
不過,柳如煙也沒有和許熠想要說出此事的打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怕之前她曾威脅顧風(fēng),說要將他修為盡失一事告知二師姐。
可實際上,她可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先不說許熠知道此事後,會做出什麼震驚眾人的危險之事......
這種事......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妙。
哪怕是自己,柳如煙都沒放過。
她早在自己靈魂深處設(shè)下禁製。
若是她哪一天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魔主弟子的身份,因此被抓,如果對方對她搜魂......
隻要一旦觸及到有關(guān)此事的記憶,禁製便會觸發(fā),在對方窺探此事之前,將她的靈魂徹底抹除......
當(dāng)然,此事她也並未和任何人說過。
“好了,師妹。”
許熠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柳如煙的思緒——
“就這樣吧,對了,最後我再提醒你一句......”
“如果近日有未知身份的人,想要加入天魔宗,可千萬不要收留......”
對於許熠的擔(dān)憂,柳如煙反倒毫不擔(dān)心,輕聲說道:
“放心吧師姐,可別忘了,想要成為天魔宗的弟子,必須立下永不背叛的天道誓約。”
“倒是師姐,是有什麼發(fā)現(xiàn)嗎,這才讓你對此如此憂慮?”
聽到柳如煙的詢問之後,許熠苦笑著搖搖頭:
“嗯......近日妖族各處,都或大或小發(fā)生了叛亂。”
“事情起因,便是有人潛入其中,刻意引起混亂......”
“據(jù)說與妖界接壤的某些魔界勢力,也有故意引起內(nèi)亂的叛徒出現(xiàn)......”
“根據(jù)師姐我的觀察,此事與我那好姐姐,可脫不了幹係......”
聽聞此言,柳如煙的臉色也逐漸嚴(yán)肅起來:
“師姐,你還記得我曾說過,小師妹的識海內(nèi),存在和你識海之中相同封印一事嗎?”
“嗯,怎麼了?”
許熠聞言一愣,旋即看向了通信玉符的另一邊的柳如煙,試探問道:
“莫非,師妹有什麼發(fā)現(xiàn)?”
柳如煙神情凝重,頷首應(yīng)道:
“嗯......小師妹識海中被封存的記憶,就是天道那老不死的家夥做的手腳。”
許熠神色微動,她也不是陸芊芊那個小傻子。
自然是聽得出,柳如煙這番話的意思,不正是在說她的記憶,也被天道動過手腳,封印了一部分嗎?
比起向凰琴複仇一事而言,這算不上什麼大事。
因此許熠也隻是微微蹙眉,下一瞬便又恢複常態(tài):
“嗯,知道了,這不是什麼大事......”
她頓了頓,忽的抬眼望著窗外,輕聲呢喃道:
“比起這個......向我那親姐姐複仇,這才是最重要的......”
柳如煙聽到許熠這番話,心中卻莫名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在天道的摻和下,小師妹身不由己,雖說最終也算是報了仇,可心中也留下了此生難忘的陰霾。
哪怕是有師尊介入的情況,小師妹尚且如此......
遑論是如今身旁沒有師尊的二師姐?
雖然她相信,自家?guī)熥鸾^不會坐視不管,可心中卻還是止不住地為此擔(dān)憂。
“師姐,還是小心一些吧......畢竟天道那個陰險的死老婆子,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麼陰謀詭計......”
“嗯,我知道了......”
說罷,許熠收迴靈力,掛斷了通玄鏡的聯(lián)係......
望著漆黑如墨的通玄鏡,久久迴不過神......
“天道是嗎,無論是誰,都無法阻止我複仇!!!”
為了親自將凰琴送入地獄,許熠付出了太多太多......
甚至即使顧風(fēng)早已取消了禁製,她也未曾在這九十年間,前往天魔宗一次。
這一切,為的都是不久之後,能將所有煉獄天凰一族......趕盡殺絕......
可她不知道的是——
在一處隱秘的空間之中。
散播有關(guān)顧風(fēng)謠言的罪魁禍?zhǔn)住?br />
正一邊吃著手中的道靈瓜,一邊時刻守護著她的安全......
至於她為何要散布謠言......
還是那句話,吃瓜令她歡喜。
......
......
......
半個時辰後,天魔宗——
坐在長老堂主位的顧風(fēng),此時正閉著眼眸,眉頭緊鎖。
難怪他早上醒來,右眼皮就跳個不停......
出門之後,看到自己的那些人,無論是宗門弟子,還是長老亦或是幾位峰主......
在看到他之後,除了像往常一般行禮問好後,眼眸中都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這令他莫名有種背後發(fā)毛的感覺,仿佛渾身都有蟲子在爬似的,很不自在。
直到走進了長老堂......
在像往常一般行禮之後——
也隻見敖空一邊輕撫長髯,一邊用顧風(fēng)從未見過的笑容望著他。
自幾萬年前救下敖空後,他還未曾見過,笑容如此燦爛的他......
還有馬東......
這兩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都滿是欣慰......
仿佛......
真心為自家孩子喜結(jié)良緣,而發(fā)自內(nèi)心感到歡喜的長輩......
顧風(fēng)一陣納悶,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說......我臉上沒沾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你們怎麼一直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