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們可以給你一點兒時間，來與你懷中那螻蟻，做最後的道別......”
黑袍人說完，陰惻惻的一笑，下一瞬，卻又齊刷刷退到空間蟲洞兩側。
仿佛眼前的廖凡，早已成為了籠中困獸，是他們唾手可及的獵物。
廖凡見狀，也並未多說什麼，將一顆丹藥送入衛鳶口中，同時悄然將一顆留影石放入她的懷中。
這......也是他最後能為天魔宗的眾人......
為顧風......所做的...最後一件事......
目送著承載著衛鳶的飛舟，穿梭過那道空間蟲洞，廖凡也露出釋然的笑容。
廖凡能死，畢竟究其一生，他最多也就止步於帝境後期......
可衛鳶......他的徒兒，不能死！
不過，即便是死......廖凡也不會就這樣認命！
心中一橫，廖凡仰天大笑：
“哈哈，來吧！！！”
“吾輩魔修，絕無貪生怕死之輩！！！”
“誓死不辱天魔宗之名！！！”
隨著堅定不移的話音落下，漆黑的瞳孔中，驟然閃爍出滔天戰意......
這些年來，他一路走來，經曆過不少生死磨礪，死亡一詞，於他而言，早已麻木。
不過......哪怕是死，他也要讓眼前這五個帝境巔峰付出代價！
“獻祭本源，燃吾帝魂......”
“轟隆隆.......”
隨著廖凡的低喝，隻見其身上猛然爆射出耀眼的紅芒，剎那間化作萬千火焰，朝著四方激蕩而去......
這是帝境強者一種燃燒本源以及靈魂，以換取最短暫的瞬間實力暴增的秘法......
燃燒本源的他，實力也終是來到了帝境巔峰，離半神之境，也僅有一步之遙......
而這，也是他最後的手段了。
下一瞬，廖凡軀體一動，整個人恍如疾夜流光，向那五個黑袍人撲去......
“哈哈......來得好......”
......
......
......
時間迴到現在——
天魔宗——
望著留影石中所映射出來的一幕，長老堂內的眾人，皆沉默不語，久久無言......
“這便是三長老命碑破碎後，衛鳶那丫頭帶迴來的留影石中的一切。”
“老朽已經讓二長老——雲忻趕迴來了......”
“等雲忻迴來後，那丫頭......應該也快醒來了......”
聽到敖空的聲音，眼中泛著淚光的馬東率先反應過來，輕輕擦了擦自己的眼眸：
“唉......人老咯，不中用了，聽到些什麼不好的，眼淚都止不住......”
如今能確定的便是一事——
廖凡，已經死了，而且是魂飛魄散，哪怕自家主上想救，也有心無力的那種。
不過即便如此，顧風在得知此事的第一時間，依舊離開了天魔宗，去尋找廖凡的蹤跡。
“......好久都未曾有過這種危機感，沒想到七萬年過去......賊人滅我魔修之心，依舊不死......”
蕭雲海望向一旁廖凡那支離破碎的 命 碑，眼眸中亦閃爍著深深的哀戚。
身為天魔宗的大長老，他也是最早跟隨顧風建立起天魔宗的那一批，經曆過被“正道”追殺的元老。
也正因此，當他得知廖凡死訊之後，心中頓感悲痛欲絕。
而聽到蕭雲海的這麼一番話，一旁坐著的絕美少婦，亦是眼眶泛紅：
“兄長他...雖身死，卻並未辱沒吾主威名......”
說話之人，正是廖凡的結拜義妹，也是天魔宗的五長老，名喚——沈璃。
“是啊......哪怕麵對五個帝境巔峰，他也沒有束手就擒，而是放手一搏，燃燒帝魂，背水一戰......”
“隻是......”
敖空微微一歎，一想到從其他魔界各處傳來的噩耗，心緒極度複雜。
“此次遭遇襲擊的，並不隻有我天魔宗，魔界所有勢力，幾乎都在同一時間，遭遇了偷襲......”
“或輕或重，皆有損失......”
敖空的話，使得在場眾人皆是微微一愣，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他的歡喜冤家——馬東！
“這...怎麼這麼像幾十年前，人界各個勢力遭受的襲擊......”
“也是在同一時間出手，擊殺了人界各個勢力的人......”
聞言，在場眾人，臉色皆是一凜.....
“難道......”
此時，馬東雙目緊盯著留影石中的畫麵，眼眸微縮......
“此次襲擊我們的賊人，和幾十年前，襲擊人界之人......”
“皆是隸屬於同一個，不知名的神秘勢力......”
“不錯，馬老婆子所說的......也正是老朽所想......”
此刻，大殿之中聽聞敖空所言的數位長老皆是眉頭緊鎖，陷入了思索當中。
“諸位覺得，這些賊人......會是哪位暗中豢養的勢力？”
沉吟半晌，敖空緩緩轉首看向長老堂的眾人。
能夠在同一時間，對魔界所有勢力下手。
甚至是派出五名帝境巔峰，在廖凡迴宗的過程，對其進行截殺......
在諸天之內，隻有可能會是隸屬於三位界主其中之一，在暗中培養的死衛。
其實直到今日之前，他們皆以為，那些襲擊人界的死衛，是妖魅在暗中豢養的勢力。
可是......
今日之事發生之後，他們心中，皆隻有一個答案——
人界界主......
“好啊......當真是一招好棋，幾十年前對人界佯攻，僅僅是造成不痛不癢的損失......”
“甚至還把自己包裝成受害者，賊喊捉賊......”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
蕭雲海冷冽的聲音中，滿含恨意，咬牙切齒道。
沒想到......那個看起來人還不錯的死老頭子，背後居然是如此狼子野心的狗賊。
“更要命的是......他們手中不知有了什麼手段，居然可以阻礙吾等主上的感應......”
敖空的話語，一語中的。
頓時讓眾人迴想起，剛剛在留影石中看到的畫麵。
是啊，哪怕廖凡及時捏碎了顧風給他的保命玉符。
可顧風卻還是沒有接收到任何求救信息。
就連顧風都無法感知的存在，更別提他們了。
若不是載著昏迷不醒的衛鳶的飛舟，飛到了青玄山，同一時間廖凡的命碑破碎......
恐怕就連顧風，都無法知道廖凡究竟經曆了什麼......
“隻是......按照那些黑袍人的說法，如果真是人主的手段......”
“他們應該不會留下活口才是，又怎會讓衛鳶那小丫頭片子逃出生天？”
沈璃眉頭緊鎖，對於眼前這個令她難以接受的結果很是疑惑。
按她的想法，身為一界之主，哪怕再不濟，起碼做事也該滴水不漏。
又怎會特地留下一個活口，甚至留下這段留影石中的影像，供他們推測出有關人主的一切？
當沈璃的話語剛說出口之際，敖空那雙滄桑而渾濁的雙眸，卻在此刻閃過一縷炯炯的光芒。
雖然心中有了猜測......
可這一次，他卻沒有迴答沈璃，而是輕歎一聲，隨即向眾人吩咐：
“好了，先不談論此事，今夜在這裏談論的一切，希望各位千萬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哪怕是自己最為親近之人......”
“在這之後......眾長老與峰主先行迴去......”
“先將所有在外執行任務的弟子與宗內眾人，盡皆召集迴宗。”
“還有......若是可以，盡量不要離開天魔宗，否則......”
聽聞敖空所說，眾人也不再多言。
待所有人全部退去之後，敖空才將目光看向了馬東：
“怎麼，馬老婆子你還不走？”
敖空的話，並未引得馬東的注意力。
半晌，略作猶豫之後，馬東這才開口：
“空老頭，你還記得......”
“我當初身為藥神殿的峰主之一，為何會受到殿主的排擠，從而被詬害，甚至是差點兒殞命嗎......”
“嗯，記得......”
敖空自然是記得馬東對他說過的話。
若是他沒記錯，當初是因為馬東發現了藥神殿殿主——張琦坤，利用上古禁忌丹方煉製禁忌帝丹......
從而被排擠詬害......
甚至差點兒因此殞命......
“我懷疑......那些帝境圓滿，便是用那禁忌帝丹，所創造出來的一次性死衛......”
馬東話還沒說完，卻被敖空打斷——
“噓！！！”
在確定眾長老盡皆遠去之後，這才麵色凝重，向馬東解釋道：
“可以了，此事不要深究......”
“先前沈璃之言，我心中已有解答......”
“說不定，防走衛鳶，甚至是刻意留下那留影石......”
“這一切，都是人主早有預謀的毒計！”
“而他的目的，正是勾動從幾萬年前開始，便埋藏在魔修與眾生之間的仇怨......”
“從而使得整個三界......陷入亂戰！”
“嘶......”
敖空的猜測，令馬東倒吸一口涼氣。
是啊......
作為魔界第一勢力。
天魔宗的態度，也象征著整個魔界的態度。
從天魔宗放出任何消息，魔界各方的勢力，亦將隨之牽動......
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將明麵上的證據全都指向人主......
在新仇舊恨的加持之下，必將激起所有魔修的憤怒。
到了那個時候，三界必定爆發混亂！！
甚至衍變為一場，籠罩諸天的血雨腥風......
“怪不得你讓他們先不要透露此事，原來如此......”
直到敖空道出這一切，馬東這才有些後怕般感慨道。
可聽到她這一聲感慨，敖空卻是有些自嘲般笑了笑：
“不......深謀遠慮的並不是老朽，而是主上......”
“先前老朽之所以那麼說，也是主上趕去尋廖凡蹤跡之前，向我這麼吩咐的。”
“老朽也是通過主上的吩咐，以及留影石之中的映象，這才想清楚了此事......”
可是，顧風甚至都沒看過留影石之中的內容，卻仿佛從一開始，便知曉了一切。
這才是真正的深謀遠慮。
“嗯......我也相信主上......”
馬東點了點頭，經曆了如此多的背叛與絕望......
如今在這世上，唯一能讓她毫無保留的相信之人......或許也隻有顧風了。
“嗯，我們都相信......隻是......老朽總有那麼一種預感......”
“仿佛廖凡的死......隻不過是一個開始，接下來死的......”
“或許便是你我二人的其中之一......”
“又或者......”
話至最後，敖空的臉上不禁浮現一抹苦澀......
馬東見狀，心中不免一陣哀傷，可她卻將這抹哀傷深埋於心，看著敖空那感時傷懷的模樣，嗤笑一聲：
“嗬～～～莫非你還怕死不成？”
“想那麼多幹嘛，死就死了唄......”
“反正你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要是能替小姐們死......倒也是死得其所......”
敖空依舊沒有反駁馬東，因為......這也是他的心中所想。
......
......
......
另一邊，去尋找廖凡蹤跡的顧風，根據飛舟的飛行坐標蹤跡，最終還是發現了那片封鎖的空間。
等他通過空間蟲洞，進入到那片虛空之後。
除了周遭凋零破敗，正逐漸複原的空間之外......
隻留下了些許溢散的靈魂碎片，以及些許來自不同主人的靈氣痕跡殘存.....
......
ps：明天休息一天，春節忙，沉澱沉澱。
祝各位彥祖讀者新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