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召叫亮子先把飯店安排好，再去接豬老大。自己順便喊了栗豹、靳虎、刺猴，一同來到飯店。


    這是齊興比較有特色的一家酒店，叫“琳瑯飯莊”，是大款、新貴、當權者、暴發戶宴請的首選之地，兩層小樓，二十多個房間，天天爆滿。


    豬老大來到時，龐召早就等在了門口，客客氣氣地把他迎進房間，讓到主位上，然後依次坐下。


    龐召叫亮子去安排上菜。他對豬老大道：“你可能不知道，這個飯店雖然不大，但名聲在外，有頭有臉的人都往這裏來。客多了，你要是不看著他上菜，那就得等好長時間。今天我親自叫他們弄了一個三斤多重的大王八，現宰現燉，讓你嚐嚐鮮。”豬老大記住高翠蘭的話，單刀直入：“今天請我來，不會是鴻門宴吧？”


    龐召趕忙站起來施禮：“豈敢豈敢，大哥說笑話了。以前我龐召有眼無珠，逞強好勝，多有得罪。可你當老大哥的大人大量，不計前嫌。肯賞這個臉，使小弟佩服的五體投地，哪還敢跟你玩什麼花花繞？我這個人呢，從不會虛情假意，既然你放了我一馬，我覺得感恩不盡。今天略備薄酒，除了謝罪之外，也是想表達我的一點心意！”


    豬老大道：“過去的事就過去了，還講什麼客氣話？”龐召看著豬老大問道：“這幾位還認識嗎？”豬老大看了看，道：“都是一起砸我店的幾個人吧？”


    栗豹、靳虎連忙抱拳施禮道：“在下有眼無珠，對不起，對不起了。”龐召道：“你還能認出他們？”豬老大指著刺猴道：“我還能叫清他的名字，刺猴是吧？”龐召道：“對對對。”又把栗豹、靳虎兩個介紹給豬老大。隨後道：“跟你說的一樣，這就是那天原班人馬。我是真心實意來賠罪，沒找一個外手。這也叫不打不相識，沒想到，咱們今天能坐到一個桌子上。”


    先上了四個涼菜，龐召叫倒酒。刺猴便打開酒瓶，先給豬老大斟上一杯，然後依次斟滿。龐召道：“這第一杯酒，我先敬大哥，是給豬大哥賠不是的。”說著，站了起來，雙手端起酒杯，遞給豬老大。沒想到豬老大坐在那裏裝沒看見，動也沒動。弄得龐召很是難為情，道：“大哥，小弟敬你酒呢。”豬老大道：“你喊我什麼？”龐召道：“喊您大哥呀？”豬老大道：“你剛才喊隻當沒聽見，現在不能這樣喊了。”


    龐召不明白他的意思，問道：“喊錯了嗎？”豬老大道：“喊錯了。”他問龐召：“你知道我多大年紀？”龐召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豬老大道：“我今年六十九了，恐怕比你父輩年齡還要大，你這麼喊合適嗎？”龐召這才明白他想充大。反問道：“您、您哪有那麼大年齡？”豬老大道：“我說的是小數，加上閏年閏月，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年齡。想當年我當山大王的時候，你們不知道在哪裏呢？”


    龐召驚異的道：“你當過山大王，那是什麼時候的事？”豬老大故意賣關子道：“跟你們講也講不清，你們不知道我的經曆。俺老豬帶過兵、打過仗，坐過山大王，當過大和尚。你問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反正都幹過，連我也弄不清了。你們想算就自己算算，我該多大年紀？”


    龐召一直端著酒站在那裏，聽他這麼一說，當山大王那肯定是舊社會的事，哪還去算這個賬。隻得道：“這樣說來，您是前輩，你是標準的前輩。”豬老大道：“這還差不多。”龐召道：“沒想到前輩這麼大年齡，還這麼好的身體。那我更得敬您了！”豬老大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道：“酒我喝，你坐下。”


    龐召示意刺猴給他添上酒，道：“這樣，既然這麼說，大家共同敬前輩一杯！”在座的應聲都站了起來，豬老大忙擺手道：“不要客氣，咱們坐下喝酒。”說罷，端起自己的酒喝了。大家也都飲了自己的酒，這才坐了下來。


    酒過三巡，服務員送上來一道熱菜，龐召嚷豬老大品嚐。豬老大也不客氣，夾起來就往嘴裏填，邊嚼邊道：“不錯不錯，有味道。”龐召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菜嗎？”豬老大仔細品了品，道：“沒吃出來，看著像花瓣，叨起來滑不溜嘰，吃起來還‘咯嘰咯嘰’，這是什麼玩意？”


    龐召道：“這道菜叫醬爆鞭花。”豬老大道：“什麼鞭花？”龐召道：“牛的鞭，知道吧？”豬老大瞪著眼問道：“什麼？打牛的鞭，也能做菜？”龐召解釋道：“不是打牛的鞭，我說的是牛身上長的鞭。”豬老大驚奇地道：“牛身上也能長鞭，長出個鞭來自己打自己呀？”說得大家都笑起來。


    龐召看他還是沒聽懂，隻得解釋道：“牛鞭，這是個雅稱，其實就是牛的那個玩意，跟牛蛋長在一起的，知道了吧？”豬老大這才恍然大悟，差點要吐出來，道：“乖乖，你們怎麼要吃這玩意？”龐召道：“這可是好東西，大補，賣的挺貴。聽他們說，吃啥補啥嘛！”豬老大聽說吃啥補啥，高興了，嚷著大家一起吃了起來。


    鞭花還沒吃完，又上了一道菜，豬老大一看，像雞蛋一樣大小的肉球，先夾起一個吃了，覺得味道也可以，問道：“這個什麼肉，怪可口的，怎麼有點騷氣？”龐召道：“羊球你也沒吃過？”豬老大道：“我當了大半輩子和尚，很少吃葷。什麼叫羊球，沒聽說過？”龐召道：“就是羊蛋，沒聽說過呢？”


    豬老大不由得“呸”了一聲，道：“你們這些人，吃的刁鑽，起個菜名還文氣嗖嗖，羊蛋就羊蛋，還羊球？牛屌就是牛屌，還鞭花！”說的大家又笑了。龐召道：“還不是廚師起的名字嗎？取個新鮮的名字是為了招攬顧客。再說了，直接叫起來也不好聽。”大家一起道：“對、對、對。”


    這時，亮子親自端一道菜上來，道：“又來一個。”他把盤子放到桌子上，道：“這可是一道金貴菜。”豬老大一看，認識，道：“乖乖，這麼多雞腰，好東西。”亮子道：今天飯店裏殺了二十來隻雞，雞腰都在這裏呢，別人想要也沒有。”豬老大道：“看來雞身上沒有那些個玩意，隻能上這個了？”


    亮子明白他說的意思，問道：“豬大叔，今天的菜怎麼樣？”豬老大道：“什麼怎麼樣？都是些下三流的東西。一般人哪敢吃呀？”亮子道：“這些東西現在可都是時髦菜，大補的。您覺得不習慣，我給換您喜歡的？”


    豬老大道：“喜歡喜歡，我這個人不講究，什麼都喜歡。隻是原來沒吃過，今天吃起來，還挺有味道。不過，吃哪補哪，就是怕受不了呀？”說的大家都笑了。


    龐召看豬老大吃的高興，居然開起了玩笑。便對亮子道：“你眼色挺活，也知道叫叔了。你叔實際上在誇你呢。還不趕緊敬前輩兩杯？”亮子哪敢怠慢，抓起酒瓶，拚命給豬老大敬起酒來。


    酒桌上，豬老大來者不拒，龐召便指揮手下輪番而上。這個勸酒，那個嚷菜；這個喊前輩，那個叫大叔，氣氛十分熱烈。


    龐召看火候已到，該是說話的時候了，便給亮子他們幾個使了眼色，道：“稍許停停吧，你們也不能端的那麼急。讓前輩喝多了也不好，得叫他喘口氣，休息休息。咱們先吃點菜，說說話，酒得慢慢喝。”亮子道：“對對對，還有大菜沒上來呢，咱們慢慢喝。”


    豬老大覺得今天開了眼，在天上人間也沒有嚐過的的東西都端上來了。聽亮子說還有大菜沒上，便問道：“還有什麼大菜？”亮子是個有心眼的，他覺得豬老大姓豬，又長得像豬，就沒敢點豬身上的菜，恐怕犯他的忌諱。聽豬老大問他，忙迴道：“這個菜是龐大哥專門為你安排的，我在小吃店裏就跟您說過了，您忘了嗎？”豬老大道：“噢，你說的是大王八？”亮子道：“對，馬上就上來。”


    正說著，一個服務員用托盤托著一個大湯盆上來，亮子喊道：“大王八來了。”那個服務員跟亮子是混熟了的，也跟著開玩笑：“大王八快接下來。”亮子道：“你這個‘孬七’，這麼一說，看誰還敢接你的？”孬七央求道：“別開玩笑了，重著呢，快接下來。”亮子道：“你看誰接？誰接誰是大王八。累死你個狗熊！”


    孬七隻得將托盤慢慢放在桌子上，道：“刺猴，這不叫大王八，這是‘霸王別姬’，還不趕緊端過去？”刺猴這才接過放在桌子中間，道：“別打岔，霸王別姬來了，快吃吧。”


    豬老大看到盆裏一隻老鱉，一隻母雞，道：“又是個好名字，王八也升級了，叫霸王了？”亮子解釋道：“這王八原來沒人吃的，現在專家說它是良性的，能防癌，價格突然上去了，比其他魚貴多少倍，豈不成了真的霸王？”


    刺猴又舉著筷子嚷道：“大叔，快嚐嚐，這東西涼了腥。”龐召卻瞪著眼道：“沒規矩。你也看看，怎麼放的，魚頭對著誰了？”刺猴沒想到魚頭的事，趕緊又挪了挪，把王八頭對準了豬老大。豬老大忙攔住道：“別騙我，什麼魚頭？這是個鱉頭，怎麼能對著我呢？”


    嚇得刺猴又挪了過去。龐召道：“剛才孬七就報過菜名，這道菜叫霸王別姬，在這裏可不叫鱉了，叫霸王。再說了，‘王八’也是魚，咱這裏都叫‘青魚’，應該對著您的。”


    豬老大道：“既然你說是魚，那就對著你吧？”龐召道：“不敢不敢。你是長輩，怎麼說也得喝這個魚頭酒呀！”刺猴又把王八頭對著豬老大。旁邊的栗豹趕緊端起酒，要遞給他。可豬老大擺著手，搖著頭道：“這個酒不喝，不喝。”


    龐召看他推辭，勸道：“長輩，這個魚頭酒，你不喝誰敢喝？”豬老大指著他道：“龐八爪，你老是要把這個鱉頭對著我，還叫我喝酒，什麼意思？”


    龐召聽他說話不好聽，忙解釋：“這不是尊重您嗎，好意呀？”栗豹趕緊打圓場：“好了好了，既然前輩不喜歡喝這個魚頭酒，那就別讓他喝了。”他喊刺猴：“開始魚頭對著誰，你還對著誰。”又對豬老大道：“前輩，這樣行吧？”豬老大道：“這還差不多。”刺猴隻得又把魚頭對向了龐召。


    龐召端起酒，自我解嘲道：“這是長輩抬舉我，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罷一飲而盡。栗豹又喊：“刺猴倒酒，魚頭兩個，魚尾一個，誰都不能少！”龐召道：“你頂得‘怪直’呢。”栗豹道：“不是‘頂得直’，咱得講規矩。”


    豬老大趁機給他們個臺階，故意問道：“這城裏喝酒也有那麼多規矩？”龐召順勢道：“可不是，要不我怎麼非讓你喝魚頭酒，您還生氣了呢？”豬老大道：“沒有沒有。喝酒痛快著呢，生什麼氣？隻是覺得這規矩太多了。”


    龐召舉杯跟亮子喝了魚頭、魚尾酒，然後拿起筷子對豬老大道：“前輩別怪我不禮貌，既然我喝了魚頭酒，那就隻有我‘剪彩’了。”豬老大道：“剪彩剪彩，咱們別講那麼多規矩，行不行？”龐召道：“說得好，咱就不講規矩了。來，大家一起動筷！”


    豬老大剛拿起筷子，龐召叫亮子搭把手，早把王八蓋子揭了下來，夾到豬老大麵前的盤子上，道：“聽說營養都在蓋子上，吃剩下的殼都是藥材，您嚐嚐怎麼樣。”豬老大道：“這有什麼吃相？除了骨頭還是骨頭，哪有老母雞好吃？”亮子聽說，忙撕了一個雞腿遞了過來。豬老大道：“還是自己來吧，都別客氣。”


    又吃了一陣子，龐召看豬老大放下了筷子，道：“前輩，剛才我隻說了一句話，還有一句沒說呢。”豬老大道：“你這人真不利落，兩句話不能一起說，怎麼還說一句留一句？”龐召道：“不是說一句留一句，剛才第一句話是向您賠禮道歉，現在是想跟您說事。”豬老大道：“說事是吧？我就知道這頓飯不是白吃的。”龐召道：“您老人家這是哪裏話，說事怎麼跟吃飯有關呢？我想說的是，您開這個小吃店有點太屈才了！”


    豬老大沒聽明白，問道：“這是啥意思，還想著我的小吃店是吧？”龐召道：“前輩說哪裏去了。我的意思是，你那小吃店，摔鍋賣鐵能值幾個錢？我是真心實意，想讓您多掙些錢。”豬老大道：“怎麼多掙錢？”龐召道：“憑前輩的一身本領，在齊興城裏稍微幹點什麼，也比開那個小吃店掙得多。”


    豬老大道：“別說了，想拉我入夥？”龐召忙擺手道：“更沒有那個意思。”豬老大道：“那你到底啥意思？”龐召道：“實話跟您說了吧，有個朋友出錢，要辦一所武術學校，想請您幫幫忙。”


    豬老大不解地道：“你們辦學校，我能幫什麼忙？”龐召道：“不是一般的學校，是武校，就是專門教練武功的學校。”豬老大問道：“還有這樣的學校？”龐召道：“現在還沒有，正在籌辦吶。”


    豬老大道：“現在都用槍炮了，誰還學這些玩意？”龐召比劃道：“槍炮能是誰都有的？打起架來，還是得用拳頭。”豬老大道：“教人家打架，政府能同意嗎？”龐召道：“不是光教人打架，習武也是為了強身健體，是一種體育運動。這幾年外地辦起來的不少，政府是允許的。”


    豬老大問道：“那我能幫什麼忙？”龐召道：“幫什麼忙，我跟朋友商量過。在齊興縣，這個總教練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敢當。”豬老大道：“別抬舉我了，我什麼都不會，還當總教練呢？”龐召道：“前輩謙虛了，你那套功夫，可算是紮紮實實的真功夫。”


    栗豹也湊上來道：“雖然不顯山露水，但是出招無形，招招致命，真讓晚輩開眼。”靳虎伸著頭道：“沒有虛招。敢問前輩，您的拳路是少林還是武當？”豬老大道：“什麼少林、武當？我聽也沒聽說過，這都是俺老豬自己的拳路。”靳虎道：“我說呢，我和栗豹拜少林派的弟子為師，也學過一年多，就是沒看懂您的路數。”


    龐召撇著嘴道：“你那一點道行，也值得在前輩麵前顯擺？”豬老大道：“我的路數，告訴你吧，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就是覺得怎麼能打贏就怎麼打。說句實在話，多少年沒練過拳腳了。要不是你們去，我哪會動手打架？我現在才明白，你們去打架——”他指著龐召道：“就是為了不打不相識？”又指著靳虎道：“你是為了看我的路數？”說得二人麵麵相覷，接著，大家都笑了起來。


    龐召以為豬老大是個粗人，沒想到還會開玩笑。覺得還是容易相處的，於是對他道：“前輩，就這麼定了，武校的總教練，非你莫屬！”其餘幾個也附和道：“對對對，非前輩莫屬！”


    豬老大看著龐召，問道：“這是誰說的？”龐召有些尷尬，道：“怎麼，你難道不給晚輩這個麵子？”豬老大道：“不是不給麵子。你們辦個學校，我覺得也不錯。幹點正經事，總比整天打打殺殺好。可你們非要拉我入夥，這就不好了。我跟你們不一樣，我開小吃店，是我老婆要幹的，我也心甘情願，這也是個吃飯門路。你們可能還不知道，老子也是靠自己打江山，從名利場上走過來的，就是在官場待得不耐煩了，才‘下海’來找老婆的。”


    龐召一夥人聽呆了，問道：“您是‘下海’的？”豬老大道：“我這個老婆還是當年我當山大王時候成的親，後來失散了，分開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老婆本來就有些手藝，她要開個小吃店，自食其力，過個普通百姓的日子，我能不依她嗎？這就叫人各有誌，不得勉強。你們叫我去當什麼總教練，我老婆就怕打打殺殺，就是我同意了，老婆也不會同意。”


    幾個人像聽天書一般，剛開始聽他說“帶過兵、打過仗，坐過山大王，當過大和尚”，還半信半疑，可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亮子幼稚地問道：“舊社會你們就成親了，我總看著阿姨年輕著呢？”豬老大道：“還年輕？她跟我差不多，不知比你們大多少輩呢！”龐召對幾個弟兄誇獎道：“看來他們不是一般人，一個武功高深，一個貌若天仙，簡直是神仙下凡了。”


    豬老大被他誇得高興起來，對龐召道：“你還有點眼光。”又問：“咱們還喝酒嗎？”龐召見他要酒喝，忙端起酒杯道：“隻顧說話，耽誤喝酒了，來，我再敬您三杯！”


    又喝了一陣子，龐召還是不甘心。有酒壯著膽，禁不住問豬老大：“前輩，辦武校的事，主要是想請你捧捧場，你也不能全灰了我們的麵子吧？我想這樣，你開你的小吃店，去不去都無所謂，隻掛您個大名總行吧？”


    豬老大忙擺手道：“別別別，這樣講更沒道理，去都不去，掛個什麼名。我老豬還圖那個虛名嗎？”他撓了撓頭，又道：“這樣吧，這場酒我也不能白喝。你們要是真把學校弄起來，教徒弟事我幹不了，可要是想比武，就把我叫過去，你們多安排幾個人跟我打，讓他們看看我是怎麼打贏的。”


    龐召想了想，高興地道：“你說的這叫實戰教練。行啊，隻要您捧場就行！”他抓起桌子上的酒瓶，親自給豬老大倒酒，喊道：“都給我打起精神，跟前輩好好地喝幾杯，今天咱們一醉方休！”正是：


    窮途末路欲示好 可惜前提一團糟


    本欲扳倒豬老大 未想自己卻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