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院議事大廳內,氣氛凝重。
肖紫衿眉頭緊鎖,神情冷峻:“金鴛盟那群魔頭,趁我們率領江湖群豪攻打流沙城之時,竟然趁機破了百川院座下一百八十八牢多處,就連在四顧門舊址設下的龍王棺,也被笛飛聲尋到並攻破。”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這次攻打流沙城,我們雖然斬殺了近二百流沙餘孽,但人手消耗嚴重,補給也不濟,結果仍舊沒能找到流沙城的蹤跡。如今邪道漸盛,正道卻是岌岌可危,江湖如亂世般風雨飄搖。”
紀漢佛神色冷凝,眼中透露著深深的無奈與沉痛:“七年前,門主失蹤,四顧門便開始衰落。江湖正道受到了重創,笛飛聲這魔頭如今複出,重振金鴛盟,行事愈加囂張。武林中人憤懣不已,這種局麵早已不可忽視。”
肖紫衿皺眉,眼神漸顯堅決:“四顧門雖已不在了,但隻要仍有心人願意再度凝聚江湖正氣,四顧門便能東山再起,正道必能再起!”
紀漢佛微微一怔,目光停在肖紫衿身上,低聲問道:“肖院主,這番話,難道是要複興四顧門?”
肖紫衿眼神一厲,話語不容置疑:“不,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這是許許多多武林中人的心聲。角麗譙這些年帶著金鴛盟餘孽四處生事,早已讓武林人人自危,心中充滿憂慮。如今笛飛聲複出,昨日更是公然挑釁,激起了江湖中人的憤慨。許多江湖豪傑都在期盼四顧門能夠重振旗鼓,重新聚集力量,齊心壓製笛飛聲,清除金鴛盟的禍害。”
白江鶉微微點頭:“肖院主看來也是支持這一想法的。”
紀漢佛沉吟片刻,神色凝重:“四顧門欲東山再起,必須重設門主之選。”
白江鶉思索片刻,緩緩開口:“紫衿曾是四顧門左護法,理應是最合適的人選。”
肖紫衿心中得意,麵上卻保持著冷靜與莊重。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麵,沉聲道:“門主之事,豈能草率?我會深思熟慮,一切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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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山莊坐落於群山環抱的穀底,風景雅致,常年雲霧繚繞,遠離喧囂,是一處絕佳的隱秘之地。山莊內有天然藥泉流淌,泉水清澈,帶有微微的暖意,適合療傷調養。
這處山莊本名落櫻山莊,自被喬婉娩購下後,經過重新改建,不僅增添了諸多隱秘防禦工事,還改了名字。她將其取名為“落雪山莊”,取意“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用以寄托對李相夷的思念。
自從李蓮花與方多病離開山莊,已是半月有餘。安靜的山莊恢複了以往的沉寂,隻是喬婉娩的心緒卻從未因此平複。
山莊一角,幽靜的石桌旁,浮嵐一身紅衣,銀發如瀑,眉眼冷豔,正端坐飲茶。茶盞清透如玉,氤氳的熱氣在她的眼前輕輕散開。
另一邊,喬婉娩倚在一張藤製躺椅上,身披一件白毛狐裘,毛邊如雪,將她本就略顯病態的蒼白麵容映襯得愈發柔弱。
她手中握著一封密報,眉頭微微蹙起,神色間難掩幾分疲憊。
這是一封來自百川院的情報,內容直白卻意味深長:百川院的肖紫衿、紀漢佛、白江鶉三位院主正聯合推動重建四顧門,並擬立肖紫衿為門主。而更令人警覺的是,流沙暗探還發現朝廷對此事極為關切——四顧門自李相夷時代起,便代表江湖武林的態度,影響力遍布各派。朝廷似已與百川院的高層取得聯係,並計劃派人滲透新四顧門,以圖在新四顧門內謀得一席之地,從而逐步控製其行動,為朝廷爭取更大的江湖利益。
喬婉娩靜靜地將信折起,放在石桌一側。她暗自歎了一口氣,自嘲的想命運對她還真是一點停歇的機會都不給。
喬婉娩收起思緒,看向一旁侍立的夜鶯,語氣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果決:“夜鶯,去安排一下。我打算以喬婉娩的身份重出江湖。這新四顧門的護法的位置,不能全交給他人。”
夜鶯微微一怔,眼神一瞬間閃過複雜,正要說些什麼,一旁的浮嵐放下茶盞,冷冷道:“喬婉娩,我好不容易把你這身子調理到現在這個模樣,你才歇了幾天,就又想去摻和江湖的破事?嫌命長?”
喬婉娩看著浮嵐麵若寒冰,心中歎息,知道自己若不說清楚,怕是無法安撫這位醫仙的怒氣。她輕輕坐起,拉緊身上的白狐裘,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卻又堅定:“前輩,我知道您是為我好,但此事我不能坐視不理。肖紫衿此人好大喜功,雖頗有野心,但性情輕浮,極易得意忘形。他以重建四顧門為名舉辦武林大會,表麵是想借此展示自己的威望,但也為朝廷勢力打開了方便之門。四顧門曾代表江湖武林的態度,如今若被朝廷滲透掌控,隻會成為他們的傀儡,甚至淪為製約江湖的工具。”
浮嵐眉梢輕挑,冷哼一聲:“所以呢?你現在是流沙的大當家,這些江湖正道的紛爭,又關你什麼事?”
喬婉娩聽言,抬眸看向她,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語調微沉:“前輩,您知道我的事,就該明白,四顧門於我而言意義非凡。我既然知曉了此事,怎能袖手旁觀,讓李相夷的名字被這一群趨利之徒用作謀利的旗號?更不能讓四顧門淪為朝廷的走狗。”
她的聲音略微停頓,像是在壓抑某種情緒,稍後才續道:“況且我現在雖然為江湖第一殺手組織流沙的首領,但流沙向來名聲不好,成員一直被以百川院為首的白道江湖人士一再追捕,隻能於暗處活動。我缺少一個在陽光下行走的身份。”
她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遠處的山穀中,那裏群峰疊嶂,雲煙繚繞,似有未盡的心事:“如今剛好有這樣的機會,這是我恢複喬婉娩這個身份的最佳時機,隻要我在四顧門重建大會時重出江湖,嶄露頭角,不但可以在新四顧門中謀得一席位,而且還會獲得一些江湖正道人士的追隨者。這對於我以後的行動有百利而無一害,同時四顧門中人的身份在江湖之中行事也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