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下麵有人高聲打斷道:“你這老家夥就知道亂說,據我所知那林塵可從來沒有當過捕快!”
“就是就是,林塵大人什麼時候當過捕快了!”
其餘人聞言也連連附和,嘈雜的起哄聲讓高臺上的說書老者一時間有些慌亂起來。
不過他到底也算是經驗豐富,隻是眼珠一轉就連忙說道:“許是小老兒年紀大記錯了,總之林塵當時就是個小人物,被魏總捕看中提拔去幽州六扇門後才開始了他的傳奇之路!
張牧就著花生米喝了一口老酒,聽著高臺上的說書老者講述著早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遍的老故事,心中卻是微微有些失神。
腦海中不禁迴憶起了當初第一次見到林塵的場景。
那時的林塵還隻是一名初學武道的菜鳥,在他麵前毫無還手之力,要不是獄卒的身份他壓根不會多看林塵一眼。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林塵迅速崛起,很快就在宣平城占據了一席之地,甚至將他超越,最後更是力挽狂瀾從無生教手上救下了整個宣平城。
如今時間一晃距離林塵離開宣平城差不多已經一年過去了。
當初的後輩如今也變成了家喻戶曉的大人物,甚至就連宣平城這種偏僻之地都能有林塵的故事傳播,這種奇妙的感覺讓他心中不禁有些五味雜陳。
“果然有些人不管到了哪都注定不平凡!
聽著高臺上說書先生激情澎湃的說著林塵的故事,即便是已經聽過許多遍張牧心中依然有些感慨。
他一邊聽一邊吃,很快就將酒菜全部吃完,正要放下銀子結賬就聽的陣陣敲鼓之聲從遠處傳來,緊接著就是一聲聲淒厲的吶喊:“敵襲!”
張牧眸光一凝,也顧不上飯錢了,當即腳下一點直接從窗戶口一躍而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極速趕去。
此時正值午時,陽光正盛,但宣平城頭上的情況卻讓人膽寒,隻見成百上千的守城士兵正在被人屠戮。
城門大開,無數不知從何而來的人馬朝著城內湧來。
看著此等場景,張牧目眥欲裂,心中震怒不已:“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如此!”
看著守城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他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怒火,身形一閃就來到了城頭上。
手中大刀揮舞,頃刻間就有十來名敵軍被張牧斬於刀下。
有三人站在城門口正在觀戰,看著城頭上的張牧大展神威,一名身材矮小的老者饒有興趣的說道:“這個應該就是當初對星夜劍有大恩的張牧吧,大人讓我去會會他如何?”
“別玩得太過火了。”
一名黑衣男子瞥了張牧一眼,開口說道。
“大人放心,我心中有數。”
矮小老者得了許可,臉上當即露出笑容,答應一句後腳下一點就竄上了城頭。
張牧體內真氣勃發,刀光縱橫片刻又劈死了數名敵軍,正要繼續向前,腳步卻突然一頓,麵色凝重的看向前方:“你是什麼人?”
“在下白留山段費,聽說當初星夜劍曾在閣下手中任職,特來領教一二!
矮小老者語氣戲謔的說道。
在他看來張牧的實力也就是稀鬆平常,要不是曾經跟林塵有過一段關係,他根本不會看對方一眼。
“你們是白留山的人?”
聞言,張牧頓時心中一驚。
這些日子以來他也聽說了不少關於白留山和生死轉輪宗在幽州各個城池大肆劫掠的消息。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這件事竟然會落到宣平城頭上。
“沒錯,你們要怪就去怪林塵吧,他在外麵威風的很,我們不敢惹他隻能來找你們了!”
段費麵露獰笑,體內真氣催發而出,一口碧綠長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他手中,猶如毒蛇吐信一般朝著張牧脖頸刺去。
這一劍極為狠毒,在真氣灌注下數尺劍芒透體而出,劍還未至張牧就已經感覺脖頸發寒,渾身汗毛乍起。
危急時刻,他不敢大意,當即揮舞大刀在身前凝聚出一片刀光屏障。
叮的一聲脆響,碧綠長劍刺在刀光屏障之上爆發出一陣刺目火花。
一股陰毒的力量從對方劍上傳來,張牧臉色微變,隻見刀光屏障在堅持一瞬後竟然寸寸龜裂,根本抵擋不住。
他心中發寒,知道自己不是敵人對手不敢繼續交手連忙向後撤去。
但段費卻是露出一抹嗜殺的笑容,腳下緊追不舍,手中碧綠長劍更是猶如一條毒蛇般讓張牧不寒而栗。
眼看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張牧心中的寒意也越來越深,甚至感覺到了一股死亡的陰影。
生死存亡之際,他不敢再有絲毫留手,真氣狂湧而出,整個身子似乎都膨脹了起來。
一塊塊鼓起的肌肉將身上的衣服直接撐破,露出那如同鋼鐵澆築的身軀。
此刻的他不退反進,手中大刀更是朝著段費重重的劈砍過去。
暴戾的罡風瞬間刮起,段費眼中的戲謔之色褪去,有些驚訝的說道:“橫練功夫?”
張牧的實力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但他作為白留山的人打心底裏瞧不上張牧這種小地方出身的,自然不可能退卻。
當即體內真氣一蕩,碧綠長劍迸出三尺劍芒就迎了上去。
鐺!
刀劍相交發出一聲清脆的巨響。
狂暴的白色氣浪猛地爆發開來,將周圍離得近的十幾人全部吹翻在地。
段費噔噔噔的連退五步,每一步都在地麵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腳印。
“能讓我連退五步,你足以自傲了!”
他臉上閃過一絲不正常的紅暈,右臂衣袖更是寸寸斷裂,露出幹枯的右臂。
張牧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似占了上風,臉色卻是一片鐵青,咬牙說道:“你下毒!”
此時他感覺自己體內的真氣變得有些凝滯,氣血更是淤積不動,整個人都有些頭暈腦脹的。
“沒錯,我勸你還是乖乖的投降吧,這種毒你動的越厲害發作越快,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段費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戲謔著說道。
“你休想!”
張牧惡狠狠的看著眼前的段費,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段費眼中殺意一閃,持劍上前正要結果張牧,卻突然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危機襲來,連忙抽身後退。
隻見前方不遠處,有數百人支援而來,帶頭的一名中年男子手持一把半人多高的精鋼大弓,弦如滿月一箭射出直奔段費而來!
“這一箭!”
段費瞳孔微縮,渾身汗毛倒豎,從這一箭中感受到了久違的死亡氣息!
這一箭已經足以威脅到他的生命了!
雖然箭還未至但帶給他的壓力卻比剛剛張牧給他的壓力更大!
“休想殺我!”
莫大的危機蓋壓而來,段費怒吼一聲,體內真氣如同不要錢一般狂湧而出。
虛空中頓時凝結而出一把巨大的青色劍影朝著射來的黑色箭矢而去!
張牧隻見一道青光迸射而出,速度絕快,所過之處留下一道青色路徑。
更有狂暴罡風四溢,好似一條青色巨蟒張開血盆大口朝著箭矢撲咬而去一般!
嘭!
青色巨蟒跟黑色箭矢相撞爆發出一聲驚天巨響,震的城頭眾人全都耳邊嗡嗡作響,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來朝著碰撞之處看去。
隻見黑色箭矢攜帶著恐怖巨力竟是硬生生從青色巨蟒頭部貫穿而過,將其一分為二最終消散在天地之中。
不過卻也因此力竭掉落在地。
段費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心中寒意再起。
在一陣令人牙酸的絞動聲中,中年男子再次挽弓搭箭,弓開滿月一箭射出!
咻~
黑色箭矢劃破虛空,帶著滾滾氣浪直奔段費而來。
而此刻的段費已經透支根本無力再出一劍。
絕境之中,段費大叫一聲:“大人救我!”
“真是廢物!”
城門口正在觀戰的黑衣男子心中暗罵一句,而後腳下一踏,整個人便縱身一躍來到了城頭之上。
旋即五指捏合化作拳印向前猛然遞出!
這一拳簡單質樸,甚至可稱簡陋,但卻讓觀戰眾人都心頭一震。
在眾人眼中這一刻黑衣男子好似變成了一尊頂天立地的巨人,如山嶽般沉重的拳頭從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黑色箭矢之上!
嘭!
拳箭相交無盡的罡風瞬間爆發開來!
剛剛還無堅不摧的黑色箭矢在這一拳麵前就猶如紙糊的一般寸寸斷裂。
“箭法不錯!
黑衣男子一拳打爆箭矢,看向中年男子淡淡的開口點評道。
全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瞪大雙眼呆呆的看著黑衣男子。
沒有人能想到如此聲勢浩大的一箭竟然就這樣被一拳打爆了!
中年男子更是神色凝重的看著黑衣男子,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這一箭的威力。
“大人小心,他們是白留山的人!”
趁著所有人都被黑衣男子吸引注意力,張牧大喊一聲腳下一點連忙撤到了中年男子身旁。
中年男子正是新任的宣平城縣令,名為章鵬,一手箭法出神入化,在整個宣平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你怎麼樣了?”
章鵬聞言心中一震,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朝著張牧開口問道。
“還好,給我片刻時間將體內毒素逼出來就好了。”張牧感受了一下身體狀況後,開口迴道。
這種毒素其實不算很強,完全可以靠真氣逼迫出來,隻是戰鬥的時候對手根本不可能給他逼迫毒素的時間。
不過他現在迴到己方陣營之中就不礙事了。
“那就好,今天看來是有場硬仗要打了。”
章鵬麵色沉重,扭頭看了身後的謝信一眼,沉聲說道:“謝家主,今日之戰關乎整個宣平城的存亡,看來咱們得精誠合作一次了!
謝家作為曾經宣平城三大家族中唯一幸存的一家,本以為能在宣平城一家獨大,沒想到不僅張牧不聲不響的突破到了真氣境,順德府城更是空降了一個新的縣令下來。
使得謝家稱霸宣平城的計劃直接落空。
之後章鵬聯合張牧更是對謝家處處掣肘,以至於現在謝家的情況甚至還不如當初三大家族時期。
可以說謝家跟官府之間可謂是矛盾重重,平日裏更是衝突不斷。
章鵬怕謝信看不清形勢,這才開口交待一句。
“章大人放心,我謝家在宣平城的時間比你可長多了!
謝信臉色凝重的沉聲說道。
他雖然跟官府不對付,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一旦宣平城被破,最先遭殃的肯定就是如謝家這般的大家族。
“垂死掙紮!”
黑衣男子冷哼一聲,腳下一踏整個人就如離弦之箭一般直衝章鵬而去。
他雖然不懼章鵬的箭,但跟一名神箭手遠程交手,那是隻有傻子才會幹的事。
看著襲來的黑衣男子,章鵬絲毫不慌,再次彎弓搭箭,一支黑色箭矢瞬間如流星般迸射而出!
唿嘯的破空聲傳來,箭矢周身有一圈圈白色氣浪擴散開來,在虛空中蕩起一陣陣肉眼可見的漣漪。
看著橫掠而來的箭矢,黑衣男子絲毫不慌,甚至加快了速度,五指捏合一拳重重轟出。
嘭!
下一瞬,一道沉悶的聲響傳入眾人的耳朵之中。
黑色箭矢被黑衣男子一拳打歪,直直的釘在了城牆之上。
旁邊觀戰已久的謝信瞳孔一縮,知道再不出手不行了,當即足下發力整個人就朝著黑衣男子殺了過去。
他眼力毒辣,已經看出黑衣男子的實力明顯強出他們這邊不止一個層次,唯一對其有威脅的隻有章鵬的箭。
一旦章鵬被近身他們必敗無疑,為了宣平城他也隻能上前去拖住黑衣男子。
“找死!”
看著持劍衝來的謝信,黑衣男子麵露不屑。
他握指成拳,好似將周遭的空氣全部捏在手中,而後向前猛然遞出!
這一拳兇狠、霸道!
隻是一拳打出就好似將他身前的空氣齊齊推動,形成一股山嶽傾倒般的大勢。
一剎那間,謝信的唿吸都為之一滯,這一拳實在太過剛猛,讓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種擋無可擋避無可避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