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華宮人來人往，太醫(yī)進(jìn)進(jìn)出出的忙活。


    皇帝沉著臉坐在正殿主位上。


    淑妃，皇後，雲(yún)嬪，李昭儀從來了以後就跪在殿中。


    誰也不敢說話。


    這是皇後這些日子以來最清醒的一天。


    “陛下，陛下，不好了。”太醫(yī)慌忙跑出來跪下：“陛下，錦妃有孕月餘，正是需要小心的時(shí)候，現(xiàn)在肚子卻受到了撞擊，胎兒……已經(jīng)不保，還請陛下決斷，臣馬上給錦妃娘娘安排落胎藥。”


    皇帝從聽到楚月出事的那一刻起，心就沒放下來過，現(xiàn)在更是狠狠一沉。


    他鋒利的眼神看向太醫(yī)：“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了嗎？”


    “陛下……不是臣不願(yuàn)意啊，實(shí)在是錦妃娘娘已經(jīng)出了大紅了，再耽擱下去，錦妃娘娘都有危險(xiǎn)。”


    太醫(yī)也豁出去了，要頭一顆要命一條。


    “去辦。”


    無比艱難的吐出兩個(gè)字，皇帝失去了力氣一般往椅子上一靠。


    太醫(yī)趕忙爬起來去開藥了。


    淑妃幾人的心沉到穀底，不敢想象後果是什麼。


    夜幕降臨，內(nèi)殿的動(dòng)靜才停下來。


    “陛下，錦妃娘娘的血已經(jīng)止住，娘娘昏睡過去了，醒來後一定要盡快喝藥，否則錦妃娘娘的身子會(huì)受不住。”


    都不敢出來迴稟，太醫(yī)才咬咬牙出來跪下。


    “今夜留下守著錦妃，若是錦妃有事，太醫(yī)院也不用留人了。”


    皇帝聲音雖小，卻字字句句砸在每個(gè)人的心上。


    “……是，”太醫(yī)大汗直冒，又趕緊爬起來去熬藥。


    皇帝就一直坐在那裏，他坐了多久，皇後幾人就跪了多久。


    半夜的時(shí)候，楚月醒了。


    皇帝才挪步去內(nèi)殿，看著虛弱的楚月，皇帝喉嚨發(fā)堵。


    “陛下……臣妾有罪……”楚月開口就是請罪。


    皇帝閉了閉眼，走向她，上前握住她冰涼的手：“不要胡思亂想，不是你的錯(cuò)。”


    “嗚嗚……”楚月痛哭出聲：“是臣妾沒有保護(hù)好他……”


    皇帝俯身抱住她：“別哭，不是你的錯(cuò)，不怪你，仔細(xì)眼睛。”


    小桃紅著眼睛端著藥進(jìn)來：“陛下，娘娘該喝藥了。”


    皇帝起身接過：“來，先把藥喝了。”


    楚月哽咽不止，抽泣著把藥喝了。


    “別多想，不是你的錯(cuò)，好好睡。”皇帝放柔語氣，他自然也心痛難過。


    藥裏麵有安神的成分，楚月本就虛弱，很快昏睡了過去。


    皇帝看了許久，轉(zhuǎn)身離開時(shí)，神色已經(jīng)一片冰冷。


    迴到正殿，皇帝冷冷的掃過幾人，他厲聲開口：“皇後打入冷宮，淑妃禁足麗然宮，雲(yún)嬪，李昭儀各自禁足在自己宮殿。”


    “鳳印拿來棠華宮，錦妃身子好了以後，打理後宮事務(wù)。”


    淑妃癱坐在地上，她後悔的要死，為什麼要貪心，不躲那一下，替錦妃擋住，後果絕不是現(xiàn)在這樣。


    現(xiàn)在錦妃是沒了孩子，卻有了鳳印，她卻什麼都沒有了。


    “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當(dāng)時(shí)有些頭暈，才不慎摔倒的。”


    “陛下，都是淑妃，淑妃就在臣妾身後，要不是她躲開了，錦妃怎麼可能被臣妾撞到！”


    皇後混沌的大腦終於清晰了，她顫抖著嗓子解釋。


    淑妃有些咬牙切齒，這豬腦子，解釋還有什麼用？


    還交代的這麼清楚。


    淑妃聰明一世，糊塗一時(shí)，悔恨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帶下去！”


    小德子揮揮手，立刻有宮人把幾人拖下去。


    “皇帝！”太後著急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她本來在佛堂念經(jīng)，宮人卻來告訴她，皇後出事了。


    太後才火急火燎的趕來。


    “姑媽，太後，您救救我，陛下要把臣妾打入冷宮。”


    皇後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姑媽，您求求表哥，饒了我吧……”


    太後平複一下情緒，她盡量緩和語氣：“皇帝，皇後也不是故意的，打入冷宮是否……”


    “太後若求情，朕不介意送你去安王的封地。”


    皇帝冷聲開口。


    太後一下子僵在原地，小兒子安王在皇帝登基後就被派去了封地。


    幾年都迴不來一次，她難得見到。


    看著皇帝冷漠的樣子，太後好似從來不認(rèn)識他一般，沒想到他如此絕情。


    “罷了，哀家老了，你們的事，你們自己決定吧。”


    太後蒼老的身影消失在棠華宮。


    皇後求助無門，被拖去了冷宮。


    其他幾人被關(guān)在自己殿裏，宮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棠華宮裏，楚月醒來後就一直神思憂傷，整日流淚，連軟軟在她麵前，她都隻是敷衍的扯了扯嘴角。


    軟軟雖然才幾個(gè)月，卻能感覺到她的母妃對她冷淡了。


    小小的她扯著嗓子嚎。


    楚月聽不見一般沉浸在難過裏。


    “娘娘，抱抱公主吧，她需要您。”小桃跟著哭了。


    楚月無動(dòng)於衷。


    皇帝老遠(yuǎn)就聽到棠華宮的吵鬧，他快步進(jìn)來，伸手抱過軟軟，圓溜溜的大眼睛都哭腫了。


    “不哭，不哭，父皇抱。”皇帝柔聲哄著軟軟。


    軟軟哭的更厲害了，撇著嘴委屈極了。


    皇帝心疼這麼小的她，再哭都要哭壞了，他抱著軟軟坐到床邊：“愛妃，軟軟哭的這麼傷心，你抱抱她。”


    楚月看了一眼，伸手接過孩子，軟軟抽抽搭搭的委屈哽咽，楚月心痛的掉淚，母女倆抱著一起哭。


    棠華宮一片哀嘁，皇帝的心情也沉甸甸的。


    伸手摟著母女倆，皇帝柔聲安慰：“愛妃，不怪你，皇兒也會(huì)不怪你，你這麼折騰自己，朕和軟軟怎麼辦？”


    楚月抬頭，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唇瓣蠕動(dòng)：“陛下…臣妾有罪……”


    “不是你的錯(cuò)，朕不曾怪過你，不要一直鑽牛角尖了，軟軟需要你，朕……也需要你。”


    皇帝替她擦掉眼淚。


    楚月哽咽著點(diǎn)點(diǎn)頭，隻是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軟軟這麼小，你忍心嗎？”


    楚月低頭看著軟軟，臉都哭紅了，心裏更加痛了。


    “軟軟，軟軟，母妃不好，母妃不好，母妃不是故意的，母妃抱你，愛你，軟軟……”


    皇帝這才鬆了一口氣，“沒人會(huì)怪你，軟軟這麼小，她不懂，她隻是需要你，別再折磨自己了好嗎？”


    楚月抽泣著點(diǎn)點(diǎn)頭：“臣妾知道了……”


    棠華宮的烏雲(yún)密布總算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