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源池……”一個聲音響起，既有牧小蛼的稚嫩，又帶著天樞真人的古老莊嚴，“北水潭藏，南火山深，星源池水，就在其中……”
牧小蛼的雙眼倏地睜開。
一隻眼裏是璀璨的星芒流轉。
另一隻眼，卻還保留著屬於她自己的清澈。
“二哥，我們必須去星源池。”那詭異的混合聲音再次響起，“我感覺到了，天樞針，也在那裏。”
墨靈兒飛快地翻著書：“傳說星源池是十三星力量的源頭，也是七星君最早誕生的地方！那裏的水能平衡世間一切衝突對立！”
“去不得，”洛鈞的聲音發緊，他下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南鬥羅盤，“星源池……那是封印七星君的陣眼。現在醒了四個，那裏就是個絞肉場，誰去誰死。”
話音未落，腳下的地麵猛地一跳，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地心狠狠擂了一拳！
緊接著，是遠處山巒崩塌的悶響，連綿不絕，空氣都在嗡鳴作響。
窗外，天際線上炸開一團又一團異色光暈，層層疊疊，構成一個巨大到令人窒息的漩渦。
洛鈞手裏的羅盤指針徹底瘋了，胡亂轉著圈，最後無力地垂下。
他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七個……都醒了。”
牧夜心口像是被巨石砸中，悶得發慌：“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可能……就一天吧。”洛鈞的聲音飄忽，“也可能更短。七個怪物會先打出個老大來，互相削弱……可一旦有一個整合了其他六個的力量，這世道……就真完了。”
“必須去。”牧夜斬釘截鐵，“小蛼，星源池，你能找到具體地方嗎？”
牧小蛼，或者說，她體內那位古老的存在，輕輕點頭，聲音依舊是那種奇異的混合：“北水潭和南火山的交界，那地方叫‘星淵’。”
“走！”牧夜看向洛鈞，“洛前輩，其他人呢？還有沒有……像我們這樣的？”
洛鈞重新舉起南鬥羅盤，指針顫抖著，指向幾個不同的方向：“有四個！羅盤上有感應。除了你們兄妹和墨家丫頭，還有四個轉世者也醒了。看方向，他們多半也在往星淵趕。”
“還差四個……”墨靈兒掰著手指，“十三星陣，少四個怎麼弄？”
牧小蛼\/天樞真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沉吟：“正統之法，缺一不可。不過……若能找迴七星遺落的神兵，以器代人，或許能勉強布陣。”
就在這時，一股無形的巨力橫掃而過！
整個屋子都扭曲了一下，牆壁泛起水紋。
牧夜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天旋地轉，伸手扶住晃動的牆壁才沒倒下。
“這是……”
洛鈞扶著桌角，麵色凝重：“開始了！七星君在搶地盤！它們動手的餘波，已經能扭曲現實了！”
窗外的景象更加駭人。
紫金、墨紫、青碧、血紅、墨綠、雪白、漆黑，七種顏色的光帶在雲層裏瘋狂絞殺、碰撞，炸開的光屑灑落，將天空渲染得詭異絕倫。
地麵持續不斷地震動，遠處有房屋承受不住，轟然垮塌，隱約能聽到人絕望的哭喊。
“來不及了……”洛鈞的聲音透著一股死氣，“光是它們打架，就能把這片大陸拆了。”
牧夜拳頭攥得死緊，指節發白：“就沒辦法攔住它們？”
“隻有十三星陣。”洛鈞搖頭，語氣滿是無力，“可你看，我們人也不夠，什麼準備都沒有。”
“還有一個法子。”牧小蛼\/天樞真人突然開口。
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住了。
“星魂交融。”她的聲音出奇的平穩，“不是誰取代誰，是徹底融合成一個新的。這樣，既有先賢的力量，也有這一世的……根基。”
墨靈兒手指飛快地在《星門誌》上劃過，嘴裏念著：“找到了！‘星魂交融，非替非並，化而為一，永不分離’……後麵有警告——‘此法逆天，一旦開始，再不能分開。融合之後，既不是你，也不是她，是一個全新的……’”
牧夜眉頭緊鎖：“意思就是，我不再是我，小蛼……也不再是小蛼了？”
“可以這麼說。”牧小蛼\/天樞真人的迴答平靜得可怕，“但換個想法，你們的本質還在，隻是和先賢的意誌合二為一，去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
屋外，震動更加猛烈，牆壁上已經出現了細密的裂痕，簌簌掉著灰。
“沒時間猶豫了。”洛鈞的聲音沉重，“等那七個怪物分出勝負，一切都晚了。”
牧夜沉默著，左臂的北鬥印記燙得厲害。
開陽守的記憶碎片在他腦中翻湧，不再是模糊的畫麵，而是清晰的知識和感悟，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此刻豁然開朗。
“先去星源池。”牧夜終於做了決定，“到了那裏，也許……還有別的轉機。”
洛鈞點頭，南鬥羅盤的指針終於穩定下來，指向北方：“走！它們雖然在內鬥，但星源池這種地方，絕對也是它們搶奪的目標，小心！”
幾人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
牧小蛼的狀態時好時壞，眼神在清澈和古老之間切換，身體也忽冷忽熱。
剛準備衝出房門，牧小蛼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唿，手指直直指向窗外。
“快看外麵！”
眾人下意識轉頭。
遠處天空中，那原本混亂廝殺的七色光芒，詭異地停滯了一瞬。
然後，所有的光帶猛地調轉方向，匯聚成一道粗壯得無法形容的光柱，狠狠砸向大地深處！
“是星源池的方向！”洛鈞失聲叫道，“它們發現了！七個怪物都盯上星源池了！”
“必須搶在它們前頭！”牧夜一把背起搖搖晃晃的牧小蛼，“不然全完了！”
幾人衝出屋子。
外麵的世界已經變了樣。天空被撕開一道道口子，大地裂開猙獰的縫隙，房屋倒塌，樹木攔腰折斷，空氣裏全是嗆人的塵土。
逃難的人們哭喊著，奔跑著，有人跪在地上徒勞地祈禱。
末日降臨。
洛鈞看著羅盤：“北邊，大概三十裏。用跑的，最快也要半天。”
“來不及！”牧夜環顧這片混亂，“我帶小蛼先走！墨靈兒，洛前輩，你們盡快跟上！”
洛鈞立刻點頭：“好！我這就試著聯係其他人，讓他們直接去星源池匯合！”
牧夜背穩妹妹，剛要發力，墨靈兒追上兩步，急急忙忙從懷裏掏出一頁紙塞給他。
紙是從《星門誌》上撕下來的，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古老星辰文字。
“拿著！星魂交融的法子……或許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