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時林、時雨、蒙柯都在。
對於老板突然要迴美國的決定,三人都很意外。
淩靖軒沒有對他們解釋什麼,他在私人飛機候機樓裏打電話,不停地打電話。
因為是私人飛機,所以他這邊隻要安排好隨時就能起飛。
祁玉璽的手機一直關機,淩靖軒把電話打到了萬玲玲那裏。
“安安,淩四叔的電話。你和淩四叔怎麼了?”
萬玲玲擔憂地看著坐在陽臺上,自迴來後就一言不發的弟弟。
祁玉璽沒反應,萬玲玲說:
“淩四叔現在在機場,他肯定是有急事找你。”
祁玉璽動了,扭頭:“他在機場?”
“嗯。淩四叔在機場,他今晚要迴美國。”
祁玉璽伸手從姐姐手裏拿過手機,萬玲玲離開陽臺,還關上了陽臺門。
電話裏,隻有兩人的唿吸聲。
淩靖軒不開口,祁玉璽也不開口。
許久之後,淩靖軒疲憊又嘶啞的聲音傳來。
“安安。”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和你玩什麼遊戲。
如果非要說,也隻有那一晚,我們一起,打遊戲。”
“我不知道你最近因為什麼在生氣,在生我的氣。
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
是因為我說,你可以談戀愛了?”
祁玉璽始終不說話,淩靖軒卻知道他在聽。
因為他能聽到祁玉璽的唿吸聲。
祁玉璽沒有收斂自己的唿吸。
“安安……”
淩靖軒的聲音更啞了。
候機樓裏,他靠在沙發背上,一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上。
不想泄露出自己內心的疲憊和壓抑。
“我……”
淩靖軒突然笑了一聲。
電話那邊的人卻從他這聲笑中,清楚地聽到了苦澀。
“我曾對你說過……
我有過一段,迷茫的時期……
那段時期,我的私生活,很亂,很亂。
亂到,你無法想象的地步。”
手機裏傳來的依舊是平穩的唿吸聲。
“我第一次成熟的夢,
夢到的是,球隊的隊友。
他和我,是,同性。”
一段很長的靜默。
淩靖軒的聲音更加沙啞了。
“我對男人,有衝動。
我和,很多女人,廝混在一起。
想要證明自己,是正常的。
結果,卻是徒勞。
雖然,我已經是一個父親,但是,我喜歡男人。
我隻有靠著酒精和藥物,才能對女人,有反應。”
“安安,這才是,真實的我。”
祁玉璽仍舊的不說話。
淩靖軒繼續說:“安安,很多次,我都幾乎要控製不住親吻你。
我一次次告訴自己,不行,絕對不行。
雖然師父和師叔,是那樣的關係,但我不能讓你知道。
你,隻有19歲。
你的選擇還有著無限的可能。
而我,已經35了。
還有一個和你年齡一樣大的兒子。
不管是身份、還是地位、還是過往的經曆,我都配不上你。
你應該,有一個漂亮溫柔的妻子;
有幾個,繼承了你武學天賦的孩子。
而不是被我這樣一個,已經無比骯髒的老男人,帶入,這個泥沼中。
就算強大如師父和師叔,他們也無法對外公開他們是愛人的關係。
如果我這麼做了,我就真的該死了。”
“安安,對不起,我一直瞞著你……
我不敢告訴你,也不能告訴你……
很抱歉,我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
烈陽掌……”
電話掛了。
淩靖軒拿著手機的手無力地放下。
他另一隻搭在眼睛上的手卻久久沒有動作。
隻有他不停起伏的喉結,泄露了他此刻的內心。
※
淩君凡已經完全懵了。
玉璽突然跑了,他老爸突然丟下他迴美國了。
說好的來接他迴家呢?
玉璽的手機打不通,他老爸的手機一直占線。
打電話給時林,對方說他老爸在打電話,打給誰不知。
被拋棄的淩君凡也不想一個人迴家,被寧旭帶迴了寧家。
兩個小夥伴一個比一個懵。
寧旭的手機這時候響了,他掏出來一看,急忙接聽。
“玉璽?!”
淩君凡跳起來:“玉璽!你在哪啊!
你跑哪去了!
你知不知道我老爸他突然丟下我迴美國了!”
“寧旭,你們在哪,我去找你們。”
“君凡,玉璽說他要來找咱們。”
“玉璽,我們在寧旭家!”
“地址。”
寧旭:“你別來了,我和君凡去找你。”
祁玉璽掛了電話。
寧旭開車,帶著淩君凡直奔安然小區。
兩人到的時候,祁玉璽正在吃宵夜,萬玲玲做的。
被滕煢那個陰魂不散的女人搞得胃口全無的淩君凡也覺得餓了。
萬玲玲知道他們兩個人要過來,做了很多。
給兩人各盛了一碗麵條後,她迴了房間,把客廳留給明顯有話要說的三個好朋友。
“玉璽,你知不知道我老爸突然迴美國了?”
“知道。”
“他有沒有跟你說他為什麼迴去?”
“沒有。”
寧旭:“君凡,先吃麵,吃完再說。”
三人埋頭吃麵,祁玉璽一口氣吃了五海碗。
寧旭和淩君凡一人一碗就飽了。
等到祁玉璽吃完,淩君凡迫不及待地就要問,被祁玉璽抬手打住。
“你如果能做到守口如瓶,我就告訴你我的打算;
如果不能,你現在先迴家。”
“我能!”
淩君凡做了個發誓的動作。
祁玉璽看了他幾眼,轉向寧旭:
“寧旭,我要你幫忙,幫我辦護照和去美國的簽證。”
寧旭沒多問:“行,我盡快給你辦好。”
“這件事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特別是淩家人。”
在場的淩家人指指自己。
祁玉璽:“保密。”
淩君凡用力點頭。
接著,祁玉璽對他說:
“把你家在美國的情況,你家的地址,你爸最常去的地方的地址告訴我。”
“ok!”
淩君凡很激動,玉璽這絕對是要親自去美國找他老爸啊!
三人在安然小區窩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三人先去學校拿戶籍證明,然後去出入境大廳。
寧旭前一晚已經聯係好了大伯,並叮囑大伯保密。
寧兆康告訴了父親。
寧誌林嚴守孫子的要求,沒有通知淩百暉。
淩君凡已經把祁玉璽想要知道的內容全部寫在一個本子上交給了他。
三人從出入境大廳出來後一起迴學校。
有寧家人出麵,加上祁玉璽古武者的身份,不出意外的話,他明天就能拿到護照。
隻不過簽證沒有那麼快。
滕煢沒來上課。
寧旭和淩君凡還不知道祁玉璽教訓了滕煢一頓。
滕煢不來,寧旭是鬆了口氣。
淩君凡很高興,他快煩死那個女人了。
軍武處,鄔棲山問:“祁玉璽要辦去美國的簽證?”
滕蒼麵色黑沉地點頭。
鄔棲山看他那樣,指指書桌那邊的椅子,滕蒼拉開椅子坐下。
鄔棲山問:“小煢好點沒有?”
“已經沒事了。保險起見,我給她請了一個月的假。”
鄔棲山:“這件事我有責任。
我又一次犯了用普通人的心理去看待祁玉璽的錯誤。
對他來說,小煢不是女人,而是一個惹他心煩的古武者。
我應該在他第一次拒絕的時候就讓你阻止小煢。”
滕蒼:“誰也不會想到他會對小煢出手。”
鄔棲山:“滕蒼,其實你,包括我,都應該感謝他。”
滕蒼抬眼,眼裏還帶著憤怒。
鄔棲山:“小煢遇到的都是把她當妹妹,當女孩子疼愛的人。
如果有一天她遇到的是隻把她當古武者的人呢?”
滕蒼麵色一愣。
“除非你永遠把她護在你的羽翼下,不讓她接觸古武界的殘忍。
如果她將來要進入軍武處,她就必須隻把自己當成是一名古武者,而不是女人。
如果她不進軍武處,隻作為一名民間古武者,也隻能是一個花瓶。
明年是民間古武者的比武大賽,她能參加嗎?
你敢讓她去參加嗎?”
滕蒼迴答不出。
“小煢的天賦確實很好。
18歲的後天大圓滿,很值得驕傲了。
但你別忘了,祁玉璽18歲已經是先天中期。
東瀛的佐佐木枝助18歲是先天初期。
韓國的金正泰18歲是先天初期。
比她天賦好的大有人在,比她心狠手辣的,也大有人在。
成為古武者,進入了古武界,就不要再把自己當成是需要男人嗬護的女人。
如果她以及我們改變不了這樣的心態;
那還不如就像淩靖軒說的那樣,讓小煢變成一個真正的普通人,遠離古武界的危險。”
滕蒼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鞠躬:
“對不起,處長,這件事上,我的心態也有問題。
我會帶小煢去百裏家道歉。”
鄔棲山:“道歉就不必了。
祁玉璽畢竟打了小煢。算兩清。
祁玉璽那邊……
你出麵幫他辦簽證,條件,烈火丹。”
“是!”
滕蒼走了。
鄔棲山目露深思。
滕煢說昨晚祁玉璽用的不是“空門拳法”。
雖說祁玉璽出手的過程很短,但這一點滕煢很肯定。
祁玉璽與滕蒼切磋那一次,使的是正宗“空門拳法”。
他是百裏元坤唯一的弟子,這是再正常不過的。
但祁玉璽對滕煢卻不是“空門拳法”,而祁玉璽似乎還會用劍……
滕蒼來找自己,祁玉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對方是來給滕煢報仇的。
在操場上見到滕蒼,祁玉璽沒有道歉。
滕蒼這次來雖然是為了祁玉璽的簽證,但還是忍不住問:
“祁宗師難道沒有什麼話對我說?”
祁玉璽:“如果你妹妹是男人,我已經廢了她了。”
所以,他已經手下留情了。
滕蒼:“她是個女人!而且隻有18歲。”
祁玉璽:“怕死就別練武。”
滕蒼:“你可以直接告訴她你不喜歡她!”
祁玉璽:“你妹妹聽不懂人話。”
滕蒼的火騰地就上來了,祁玉璽:
“如果你是來給你妹妹報仇的,我奉陪。”
想到自己此來的目的,滕蒼壓下湧上的怒火:
“一瓶烈火丹,我可以讓你明天就拿到去美國的簽證。”
祁玉璽的迴答是轉身就走。
“你找寧家不就是想快一點拿到簽證?”
“軍武處 ,我記住了。”
滕蒼心裏一顫:“10顆烈火丹。”
祁玉璽壓了壓帽簷,腳步不停。
滕蒼追上去攔住祁玉璽:“一顆。明天,我把簽證拿給你。”
祁玉璽:“告訴鄔棲山,改日我會去軍武處找他的武官切磋切磋。”
“祁玉璽!”
滕蒼伸手攔住祁玉璽,祁玉璽突然出手。
這裏是學校,還是大白天,滕蒼和祁玉璽過了兩招迅速後退避開。
祁玉璽沒有追上去,走了。
滕蒼捂著自己剛才被祁玉璽抓過的手腕,一股陰寒的氣息順著他的手腕直往上竄。
軍武處,鄔棲山的臉色十分的難看。
他剛說自己不應該用普通人的心理去判斷祁玉璽,結果隨後自己就又犯了相同的錯誤。
聽完滕蒼的匯報,鄔棲山沒有訓斥他的魯莽,而是站起來說:
“你跟我去見他。”
鄔棲山到的時候,祁玉璽正在上課。
鐵哥們三人組坐在最後一排。
少了滕煢,淩君凡覺得空氣都新鮮了不少。
不過。
“玉璽,你昨晚不會是對她做什麼了吧?
她今天居然沒來!”
不得不說,淩君凡真相了。
祁玉璽:“我讓她別再來煩我。”
寧旭和淩君凡交換了一下眼神,看來真的做了什麼。
不過現在是上課,不好問。
淩君凡和寧旭也都聽出祁玉璽心情似乎不大好。
這時,教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兩名身穿軍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上課的學生驚訝地看過去,講臺上的老師也一臉的吃驚:
“你們……”
戴著軍帽的鄔棲山沒有解釋。
他進來一眼就看向了最後一排。
祁玉璽拿著背包站了起來,坐在他旁邊的淩君凡立刻起身讓開。
氣氛異常詭異。
走出座位的祁玉璽直接越過鄔棲山出了教室。
鄔棲山轉身跟出。
他身後的滕蒼對老師說了句“抱歉打擾”,關上了教室門。
教室內靜悄悄的,不少學生的心砰砰砰直跳。
這什麼情況?!
淩君凡這邊趕緊給他老爸發短信。
剛打下幾個(英文)字,他陡然想到他老爸拋棄他迴美國了,轉而趕緊給百裏爺爺發短信。
祁玉璽跟著鄔棲山走出教學樓,上了鄔棲山停在樓外的一輛軍車。
開車的是一名陌生的軍人,祁玉璽端坐在後排絲毫不懼。
軍車開出了學校,祁玉璽的手機響了。
他掏出手機,是師父的。
沒有接聽,他給師父發了條短信。
【師父,我和軍武處有點事。】
看到徒弟的短信,百裏元坤很是不高興地說:
“如果鄔棲山是為了姓滕的那個丫頭,我倒要問問他,軍武處是國家的,還是滕家的。
軍武處的處長,如此不知輕重,難怪華國古武界從內到外都是烏煙瘴氣的。”
嶽崇景寬慰他:“別氣別氣。
鄔棲山不敢對安安做什麼的。
或許是有別的事。我想鄔棲山也不至於那麼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