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兒子,阿拉義是隱瞞了一些事的。
事關女人的隱私,也是對女人的尊重。
除非女人親口跟孩子們說起她過去的事,阿拉義是不會主動說出的。
他先是女人的“丈夫”,其次才是三個孩子的父親。
女人的眼裏帶著淚花說:“我告訴過你,在去美國之前,我有過一個孩子。”
阿拉義嚴肅地點點頭。
女人:“那個孩子,就是那個男人的。
其實當時,那個男人有給我留聯係方式。
但是,孩子的存在對當時的我來說,是一段痛苦和屈辱的迴憶。
我選擇把孩子交給父母,什麼都沒有解釋,不負責任地跑到美國,逃避一切。
我虛偽地告訴自己,這是對我和對孩子最好的選擇。”
阿拉義心疼地說:“不,橘子,我不允許你這麼說自己。
你是我見過的最偉大的女性,沒有之一!
你是那麼的愛孩子。
我相信,如果不是遇到麥克尼他們三個,你早就迴去和你的孩子團聚了。”
女人搖搖頭:“阿拉義,是麥克尼、努勒和法麗哈,讓我明白了一個母親的職責。
我很想念他,想念我的親人。
我後悔拋下他一個人跑到美國。
但是,我不後悔之後的選擇。
我相信,他在家中,會得到很多人的疼愛,因為他是我的孩子;
因為我有這個世界上最善良最美好的家人。
可是,在當時的那個時候,麥克尼他們,隻有我。
他們隻是最無辜的孩子,卻要麵對世界上最邪惡的魔鬼。”
阿拉義試探地問:“橘子,那你決定迴去見他嗎?見你的親人。
麥克尼他們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力量。
他們不再是當初那個需要你保護的孩子。
你完全可以迴去見他了。”
女人卻是捏緊了酒杯。
阿拉義:“如果你擔心他怪你……
我相信,你的孩子也一定如你這樣善良。
他會理解你的苦衷的。”
女人喝了一口酒,低下頭。
許久後,她開口:“阿拉義,他的父親,是一位古武者。”
阿拉義倒抽了一口氣,難道真的是祁宗師?!
郗家主就是古武者啊!
女人幽幽地說:“在我去美國,遇到了麥克尼他們之後,我才知道,他原來是一位古武者。
那時候,我才明白,他的穿著打扮為什麼會那麼奇怪。
在那之前,我對古武者的存在一無所知。
我這一生,差點毀在我最愛的男人手裏;
卻又在另一個男人的手裏得到救贖。
我為那個男人生下了一個孩子,可是,那個男人,卻不是我的愛人。
我對他的了解,隻有他的名字。
而他,甚至不知道我叫什麼,我來自哪裏。
我要如何告訴我的孩子,他的身世?
我不能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
我已經讓我的家人很傷心,很失望了。
我也不想編一個故事去騙他們。
在我拋下他去美國,那個孩子就有了絕對的理由來怪我,甚至恨我。
但是,‘執天宗’的威脅一天不能消除,我就一天不能去見他。
我不能冒險。
我已經很對不起他了。
我更不能帶給我的家人危險,一丁點都不行。
‘執天宗’的人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
‘執天宗’在華國受到了重創,不表示他們就被徹底消滅了。
我也不能因為我個人的原因,再讓麥克尼他們陷入險境,特別是法麗哈。
我相信,隻要各國一起努力,‘執天宗’一定會被徹底消滅。
到那時,我可以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地去見他,去見我的家人。”
阿拉義又不確定了。
聽橘子的口吻,橘子的家人都是普通人?
不安橘子怎麼說會給家裏人帶來麻煩?
百裏宗師可是先天大圓滿的宗師!
阿拉義糾結了,說,還是不說?
“橘子,你家裏人,有人是古武者嗎?”
祁橘紅搖頭:“沒有。我家裏都是普通人。所以,我才不能迴去。”
阿拉義的一股氣頓時泄了。
看來隻是姓氏相同。
不知為何,阿拉義又有些失落。
這麼好的橘子,卻有家不能迴。
“我相信,‘執天宗’很快就會被各國剿滅的。
你很快就能迴家了!”
祁橘紅笑著擦掉淚水:“借你吉言。”
兩人再次碰杯,阿拉義道:
“橘子,你該知道,對於你的所有決定我都是無條件支持的。
我這次在迪拜有半個月的假期,然後就要去法國和該死的法國佬談生意。
噢,那完全是對我的折磨。
在我去法國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多做幾頓中餐,來安慰我即將受傷的心靈?”
女人被逗笑了:“當然沒問題。”
※
嶽崇景聯係了在迪拜的老朋友,把有關祁橘紅的部分資料發給對方。
之後,他和百裏元坤就開始了焦急的等待。
郗琰鈺表現得比平時更冷了幾分,整個人跟冰棍有的比。
嶽崇景和百裏元坤都明白,他也是焦慮的,甚至焦慮得在暴躁的邊緣。
嶽崇景以為他要等一段時間才有會收到老朋友的調查消息。
結果在他聯絡迪拜那位老朋友不過兩天,對方就打來了電話。
掛了電話,嶽崇景就喊來了蒙柯。
“蒙柯,你師兄幾個都在美國,靖軒又還在閉關,你替師父去迪拜一趟。”
“是!”
蒙柯收拾了一個簡單的行李,買了第二天前往迪拜的中轉航班機票,就出發了。
嶽崇景暫時沒有告訴郗琰鈺,他這邊有了可能是祁橘紅的消息。
因為是在電話裏,對方沒有多說。
嶽崇景和百裏元坤商量,等到蒙柯那邊有了確切的消息,再告訴郗琰鈺。
結果蒙柯第二天一早離開,郗琰鈺後腳就到了鬆鶴園。
開門見山就問:“嶽宗師,阿聯酋那邊是不是有消息了?”
嶽崇景很無奈:“電話裏不方便細說。
我還說等蒙柯那裏有了準確的消息後再告訴你。”
郗琰鈺:“她,在哪?”
嶽崇景:“我目前知道的情況是,伊薩古曼的第一任妻子和他們的三個孩子久居在迪拜。
可以確認的是阿麗古麗是一位東方人。
沒有人見過阿麗古麗的長相,她在外人麵前總是蒙著臉。
但在阿聯酋的古武聯合會內部,這位阿麗古麗是一個很有名氣的人。
她對治療古武者暗傷很有一套。
因為她是女人,又已經嫁人,所以她的存在很低調。”
郗琰鈺手下的實木扶手崩然粉碎。
嶽崇景沒有心疼自己的實木沙發,隻能勸道:
“如果這位阿麗古麗就是橘紅,我們也算可以放心了。
若真是那樣,郗家主與橘紅,終歸是有緣無分。”
“謝謝您。”
郗琰鈺站起來,告辭離開。
嶽崇景搖搖頭,歎了口氣。
百裏元坤卻涼涼地說:“什麼有緣無分,這叫活該。”
嶽崇景迴頭,就聽百裏元坤說:
“他當年如果幹脆點把橘紅帶走,又何至於此。
他是男人,又占了那麼大的便宜,難不成還要橘紅主動?
橘紅又不缺人追,憑什麼十幾年不嫁人。
再說橘紅又不喜歡他。
他自己丟了老婆,不是活該是什麼。”
百裏元坤是多護短的人吶。
千錯萬錯都隻會是郗琰鈺的錯。
雖說那位伊薩古曼有四個老婆,但隻要橘紅不介意,隻要橘紅現在平安,隻要她過得幸福,百裏元坤就支持她。
他相信,徒弟也會和他這個師父的態度一樣。
對百裏元坤的這番話,嶽崇景隻能幹笑兩聲。
當然,他心裏也是十分同情郗琰鈺的。
不過隨後,嶽崇景又格外心虛。
如果百裏元坤沒有等他,和別人在一起了,現在他也不一樣在哭嗎?
他當年沒有發現師弟對自己的心思。
或者說,他當年太直男。
到了年紀,結婚生子,沒有考慮過什麼愛不愛。
師弟生死不明,他不得不逃往美國。
那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對師弟的心思。
可一切都太晚了……
沒想到老天垂憐,給了他與師弟相愛相守的機會。
嶽崇景握住百裏元坤的手:
“先不管郗琰鈺,我們現在要確定的就是那個阿麗古麗是不是橘紅。”
百裏元坤點點頭。
嶽崇景見他沒有因為郗琰鈺的事,又聯係到自己的身上,暗暗鬆了口氣。
※
因為要中轉,蒙柯乘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才抵達迪拜。
一下飛機,蒙柯坐上前來接他的車,直接去了師父的那位老朋友的家中。
在對方的家裏坐了兩個小時,留下感謝的禮物;
蒙柯去了對方給他訂好的酒店。
到了酒店,蒙柯顧不上休息,立刻給師父打電話。
“蒙柯,情況如何?”
“師父,有8成的可能就是橘紅姐,但還不能百分百肯定。
這裏的已婚女性很多都會蒙麵,外人又不能隨意拍照。
對方看橘紅姐年輕時的照片隻說眼睛有點像,不能肯定。
穆沙哈副會長給我提供了一個消息。
伊薩古曼和阿麗古麗的兩個兒子都是古武者。
但他們隻是私下拜了師父,並沒有在古武界登記。
知道他們是古武者的人不多。
那兩人在外,一個是商人,一個從事it工作。
在古武方麵,那兩人低調的有些過分。
還有,伊薩古曼的三位妻子和他的其他子女,都在阿布紮比酋長國或海外留學。
隻有這位妻子和那三個孩子久居在迪拜。
伊薩古曼昨天正好也來了迪拜。”
嶽崇景思慮後說:“你直接登門拜訪。
就說有一筆生意,你來替我找伊薩古曼談。
是與不是,見了人自然就知道了。”
“好。我明天就登門拜訪。”
“辛苦你了,蒙柯。”
“師父,我是您的弟子,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也希望那位阿麗古麗就是橘紅姐。”
嶽崇景又跟蒙柯說了幾句話,就掛了電話,讓蒙柯抓緊時間休息。
伊薩古曼的宅邸中,麥克尼留在家中陪父母。
努勒經營了一家it公司,平時很忙,一早吃了早飯就去公司了。
法麗哈因為要完成那一筆手工布娃娃訂單,在自己的房間裏忙碌。
麥克尼陪父母在家中的花園房裏喝茶聊天。
伊薩古曼很忙,不過他隻要有時間就會來迪拜。
少則住三五天,多則一個月。
花園房裏的電話響了,麥克尼接起來,是管家打來的。
麥克尼一手捂住話筒,抬頭:
“父親,穆沙哈會長的電話,找您的。”
“噢,可能他又遇上什麼麻煩事,要找你母親幫忙了。”
看了眼女人,阿拉義起身過去接起電話。
結果對方說了幾句話,阿拉義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你確定,他找的是我?”
麥克尼和女人都緊盯著他。
阿拉義隱晦地看了眼女人,問:
“有說是想和我談什麼生意嗎?”
沉默了幾秒,阿拉義說:“我根本不可能拒絕不是嗎?
我隨時歡迎他的光臨。
穆沙哈,我們是老朋友了對吧。
你給我透個底,他真的隻是來和我談生意?”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阿拉義被氣笑了:
“好吧好吧,我不為難你了。”
掛了電話,阿拉義看向麵帶詢問的兩人:
“有一位古武宗師派他的徒弟來和我談一筆生意。
對方是穆沙哈會長的朋友。”
一聽是古武宗師,女人便不多問了。
麥克尼也避開當著母親的麵詢問,轉而問:
“對方什麼時候過來?”
阿拉義:“說是明天。”
女人問:“需要特別招待什麼嗎?”
麥克尼:“媽媽,交給我就行了。”
女人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