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祁玉璽來說,生病都是一個傳說中的詞,更遑論是暈倒。
他人生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暈倒,卻是把所有人都嚇得幾乎魂不附體。
把昏迷中的祁玉璽帶迴上京,百裏家就封鎖了上山的路,閉門謝客。
把金陵城,把界門,把所有人的人、事、物,統統關在了門外。
如今的金陵城完全看不到昔日的半絲影子。
整個金陵城被數天之內就瘋長成茂密叢林的植物覆蓋。所有的現代化痕跡全部被掩埋在了叢林之下。
那高聳入雲的通道狀光幕,那令人眩暈、膽怯的深淵漩渦,真切地告訴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通往另一個傳說中的武者的世界的條件是存在的!
隻不過在這樣的對於武者來說激動的時刻,祁玉璽的“莫名”昏迷就給這種激動蒙上了一層陰影。
全球的武者全部趕往、聚集在金陵。華國軍方不得不派出大量的軍人守在界門周圍。
有不怕死的武者想要嚐試能否進入界門,結果剛接觸到光幕通道,身體就化為了飛灰。
這一幕令在場的所有人看的是毛骨悚然。
如果這個真的是界門,那麼想要進入界門的人難道真的必須是丹境?
那位化為了飛灰的古武者也有骨境初期了,就那麼毫無掙紮之力地灰飛煙滅。
丹境的武者真的沒問題?
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可是祁玉璽昏迷,百裏家上下戒嚴,就是軍武處都被拒之門外。
現在隻有等到祁玉璽蘇醒後,眾人或許才能得知真相,但祁玉璽會醒過來嗎?
他的昏迷會不會就是開啟界門的代價?
關係到自身的利益,全球的武者還是希望祁玉璽能快點醒過來。
百裏家,把祁玉璽帶迴來後,淩靖軒就成了雕塑。
他一直坐在床邊,握著祁玉璽的手。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郗琰鈺也一直呆在兒子的房間不言不語。
祁四爺爺、祁四奶奶和祁秀紅看到暈著被抱迴來的祁玉璽,嚇得險些背過氣去。
5個孩子也都嚇壞了,在他們心目中強大無比的小爸爸竟然會被爸爸抱著迴來!
5個孩子害怕的都哭了,果果哭得最傷心。
祁玉璽這一昏迷就是整整40天。
在淩靖軒之後漫長的歲月中,他都不願意迴想這40天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祁玉璽昏迷期間,唿吸正常,氣色正常,金丹運轉正常,仿佛疲倦了太久需要好好睡一覺似的。
40天後,祁玉璽睜開了眼睛。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雙眼布滿了血絲的淩靖軒,和明顯消瘦了的郗琰鈺。
祁玉璽醒了,得知消息的所有人趕忙過來。
一看到醒著的孫子,祁四奶奶撲上去抱著孫子就哭,嘴裏喊著金孫的小名。
一遍遍問他哪裏疼,哪裏不舒服。
祁四爺爺在一旁,也是聲音發顫地問孫子可有哪裏不舒服。
祁四爺爺的雙眼也是布滿了血絲,明顯比祁玉璽去金陵時蒼老了許多。
這40多天,百裏家的許多人都是內心煎熬。
祁玉璽抱住奶奶,雙手用力,許久後,他開口:“奶,我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你別騙奶奶。”
“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祁玉璽輕拍奶奶,讓奶奶放心。
抱著有體溫的孫子,祁四奶奶的一顆心卻怎麼都落不迴去,這迴實在是嚇壞她了。
等到祁四奶奶終於平靜下來放開孫子,淩靖軒用力抱住愛人。
他的雙臂在顫抖,他落在祁玉璽額頭上的吻格外的冰涼。
郗琰鈺彎腰撫摸兒子的腦袋,在淩靖軒退開後,他握住兒子的手,手掌心冰涼。
“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
祁玉璽昏迷了40天,百裏家的人就無眠了40天。
他醒來後,沒有人問他為什麼會昏迷,隻擔心他是否哪裏不舒服。
祁玉璽一次次強調他沒事了,也稍稍平靜下來的祁秀紅招唿妹妹去給外甥做飯。
淩靖軒放好洗澡水,讓小愛人先去好好泡個熱水澡。
郗琰鈺、百裏元坤等人先迴自己的房間打理自己。
5個孩子在小爸爸和爸爸的房間不肯走,他們還在驚魂未定中。
淩君凡好說歹說先把他們帶走了。
仰躺在浴缸裏,享受淩靖軒的洗頭服務,祁玉璽一直閉著眼睛沉默不語。
給祁玉璽洗完頭,淩靖軒用一根簪子把他的長頭發束在頭頂,然後脫了衣服進了浴缸。
抱住醒來後就不怎麼說話的愛人,淩靖軒開口:
“安安,不要瞞著我。你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你昏迷了40天。
如果不是你的唿吸正常,你的金丹正常,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祁玉璽睜開了眼睛,無波的雙眼眼底極快地閃過一抹冰冷。
他紅潤的薄唇張開:“那把劍,叫‘伏陰’。”
淩靖軒抱著祁玉璽的雙臂明顯地震了一下。
祁玉璽:“我出生便會‘伏陰劍法’,那把隔絕了界門的劍,叫‘伏陰’。”
淩靖軒的喉結劇烈浮動,雙臂收緊,說:“那又如何?
也許你的‘伏陰劍法’與那把劍有關,那也說明不了什麼。”
祁玉璽:“你不怕嗎?”
“怕什麼?”
祁玉璽:“或許我不是正常的人。”
淩靖軒笑了,震顫的胸膛清楚地傳遞到祁玉璽緊貼著他的後背。
淩靖軒輕輕啃咬祁玉璽的耳垂,嘴裏說:“你我經曆過那麼多次的雷劫,早就不是正常人了。
安安,我永遠都不想再去迴憶你在我麵前暈過去的那一幕;
也不想再迴憶這40天我是如何過來的。
安安,我愛你,你是我的愛人。
你生,我生;你若有任何的意外,我會追著你上天入地。
沒有任何事比你的安全對我來說更為重要。”
淩靖軒的那一句“你生、我生……”,帶了武者的誓言。
作為武者,一旦違誓,必定會對武道產生影響。
祁玉璽拉開淩靖軒的雙臂,轉身,麵對他。
淩靖軒扳住他的後腦,吻了上去。
兩人的雙唇碰觸的瞬間,吻就立刻變得灼熱起來。
祁玉璽捧著淩靖軒的臉,不讓他的唇離開自己。
浴缸裏的水晃動了不過10分鍾就平靜了下來。
這是淩靖軒有史以來最快的一次,祁玉璽卻沒有嫌棄他。
兩人的身體緊密相連,誰也沒有分開的意思。
兩人的唇依舊在交纏,直到郗琰鈺和百裏元坤過來了,兩人才分開。
淩靖軒和祁玉璽從浴室裏出來時,家裏人都在了,包括被淩君凡帶走的5個孩子。
淩君凡這個做大哥的也過來了。
5個孩子的臉上仍帶著驚魂未定的不安。
淩君凡見到祁玉璽就問:“玉璽,你沒事了吧?你這次嚇死我們了。”
祁玉璽:“沒事了。”
祁四奶奶張嘴想問,又作罷。
郗琰鈺直接問:“那把劍是怎麼迴事?是不是因為你打開了界門,所以被報複了?”
祁玉璽:“那是一把古劍,為什麼會在這裏我不知道。
他會隨機選擇一人為主。
我修習的是伏陰劍法,正好與它契合。
我之所以昏迷是因為要與那把劍融合,讓大家擔心了。”
百裏元坤蹙眉:“真是這樣?”
淩靖軒替小愛人掩飾道:“安安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如果隻是普通的劍,也沒可能封鎖界門。
不過界門究竟有沒有真的打開,還需要安安去看一看。”
祁四奶奶第一個不願意了:“還去啊!我就覺著那地方跟安安犯衝。”
祁玉璽:“我過去看一眼,確定開啟了就迴來。
如果沒有完全開啟,我也無能為力了。”
郗琰鈺和百裏元坤齊聲問:“你什麼時候過去?”
祁玉璽:“現在。如果界門徹底開啟了,那我也要開始準備。
如果沒有開啟,我也不需要準備什麼。”
在場的一些人十分糾結。
又希望界門開啟,這樣也不枉祁玉璽暈了這麼一遭;
又不希望界門真的開啟了,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即將與祁玉璽和淩靖軒分別,不知期限的分別。
祁玉璽要去金陵看一眼界門,淩靖軒要陪同他去。
這次百裏元坤、嶽崇景、郗琰鈺、霍連元等人也都要陪著一起去。
祁玉璽出門的時候,祁四爺爺、祁四奶奶和祁秀紅拉著他的手舍不得放開。
怕他這一去,又昏迷著迴來。
在祁玉璽的再三保證下,三人才放了手。
祁玉璽醒了,並且要去金陵看一看界門是否真正開啟,軍武處自然是不遺餘力地派車派專機。
不過現在飛機隻能在金陵城外降落。
整個金陵城現在都成了一個天然的禁飛區。
飛機等電子設備一進入金陵城內,就會信號紊亂。
祁玉璽是中午醒過來的,出發的時候已是傍晚,抵達界門處,天已大黑。
可此時,界門附近卻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祁玉璽的到來立刻引來了在場武者們的簇擁。
史密斯、西斯特等這些一直留在金陵城的人,也在祁玉璽抵達金陵後就在這邊等著了。
遠遠地看到界門,祁玉璽就停下了腳步。
眾人見他突然不走了,而且也不說話,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很快,以祁玉璽為中心,周圍的聲響越來越少,直至隻剩下了鳥叫蟲鳴。
淩靖軒沒有催促他,隻是握住了他的手。
許久後,祁玉璽開口:“界門完全開啟。丹境武者方可進入。”
史密斯第一個搶先問:“玉璽,丹境武者以下的人如果進入是不是會死?”
祁玉璽開啟界門的一幕太令人震撼。
哪怕是和百裏家關係算不錯的史密斯,現在也不好再叫祁玉璽的小名了。
祁玉璽:“丹境以下者強闖就是自尋死路。”
在場的眾人不禁心中戚戚,原來那位以身試法的骨境初期武者死得不冤。
有人提到了那位化為飛灰的武者的事,祁玉璽沒有解釋。
端看他的態度也能明白,灰飛煙滅什麼的不奇怪。
看過了界門,祁玉璽就走了。
不過他沒有立刻返迴上京,而是在鄔棲山、西斯特等人的挽留下暫時留在了金陵。
畢竟眾人都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問他。
其實百裏元坤、嶽崇景、郗琰鈺等人也有很多的疑問。
隻是祁玉璽剛蘇醒,他們還沒來得及問。
金陵城被封印的界門開啟,誰能想到,隔絕掉界門的隻是一把劍。
話是淩靖軒說的。
他道劍拔出來後就消失了。
界門開啟,祁玉璽被界門開啟的巨大力量衝擊,以至於昏迷。
淩靖軒這麼說,百裏元坤、嶽崇景和郗琰鈺自是不會拆穿,更不會提那把劍是古劍。
界門開啟,金陵城不再適宜普通人居住。
或者說,金陵城以及其周邊的地區不僅不適合普通人居住,也同樣不適合武者居住。
界門所在的地方需要大量的靈氣,同時,又會產生一定的靈氣。
但這樣的靈氣對武者來說十分霸道,並不適合武者直接所用。
界門在金陵,金陵在華國。
後續如何處理金陵城的地位還需要華國高層與各國高層商議。
百裏元坤和嶽崇景也表態,他們會拿出一筆資金彌補這一次界門開啟,對華國造成的經濟上的損失。
以及作為那些不得不遷移出去的民眾們的安置補償。
百裏家這樣一表態,在場的其他國家的高層和武者代表們也紛紛表示,他們會出錢出力補償華國這一次的損失。
界門打開,獲益的是全球的武者。
現在不表示,萬一華國以此為由,禁止別國武者進入金陵,那他們就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