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太素不斷吹捧自己，沈無名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根本就沒有正兒八經學過畫畫。
也就是當初在滄州的時候，觀看那位老畫師畫人像時，得到了些許領悟。
此時看張太素作畫，他的畫功才又得到了不少提升。
說起來，全靠金手指。
在張太素這種正兒八經的畫道大家麵前，他可不敢裝。
謙虛了好半天，結果張太素依舊是保持著拍馬屁的狀態。
隨後又請教了許多問題。
沈無名本來就得了人家的好處，加上雙方的關係還不錯。
所以這會兒能解答的全都解答出來，張太素神情一陣變化。
隨即身上的氣息還在不斷鼓動，猶如煮沸的開水一般，波瀾壯闊。
“轟隆！”
天穹之上。
本來是晴天白日，陽光明媚，結果突然凝聚出一團烏雲。
張太素的身上更有一股氣息倒卷而上，神華鬱鬱，暗室生輝。
沈無名連忙後撤幾步，拉開了距離，靜靜等待著他的突破。
“轟！”
無形的修為枷鎖瞬間洞開，張太素身上氣息再度變化。
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
恍惚之間，沈無名甚至感覺張太素已經融入了整個世界。
那種天地規則與自身修為極度契合的狀態，沈無名都極有體會。
“第六境！”
張太素緩緩收斂氣息，對著沈無名鞠躬一拜，“多謝沈公子助我成道。”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沈無名連忙將他扶起，“您是前輩，實在是折煞我了。”
“隻是我有些疑惑，您不是修道家的嗎？”
“怎麼還能靠畫功突破呢？”
張太素嘿嘿一笑，“畫道雖然是儒家分支，卻並非隻有儒家才能修行。”
“我是以道家和畫家互相結合，彼此印證，我的畫就承載著我的道！”
“所以我的畫突破時，我的道也得到了突破！”
簡而言之，道家修行是領悟天地。
而這個過程，可以借助各種媒介。
張太素就是以畫道作為媒介，承載了他對天地的領悟。
“倒是說的過去啊，畢竟諸子百家，本質上都是領悟天地規則。”
沈無名若有所思，自己是不是也能夠以墨家和儒家互相印證呢？
那樣一來的話，自己豈不是就能很快突破第七境？
……
“……轎車已經給大家介紹完了，相信大家已經有一個大概的了解。”
“不過具體好不好，還是要上手之後，才能有所體會。”
中山郡，曹家工坊。
原本隻是用作工廠的曹家工坊，此時已經搭起了一個巨大的臺子。
臺子周圍擺滿了桌椅板凳。
前麵坐著的，無一不是中山郡附近的權貴。
就連定州刺史高乾，此時都坐在下方，非常給麵子地到此列席。
後方賓客也無一不是鄉紳士族，又或者是富家豪商。
高臺上。
曹子敬指著身後巨幅畫報上麵的轎車，給大家做著介紹。
“光是各種材料錢，每一輛車都超過了千兩白銀，還不包括人工費。”
“中間的技術，是我們定州解元、永安縣子沈無名沈憔悴提供的。”
“經過了我們工坊裏麵無數墨家高人打磨完善，才終於生產出來。”
“光是這個成本，就已經超過了兩千兩白銀，所以定價可能有點貴。”
曹子敬鋪墊完了之後，緩緩開口。
“所以一開始，我們想要定價三千兩！”
語言一出，所有人頓時都轟動了起來。
聲音嘈雜，根本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但毫無疑問，覺得太貴了。
曹子敬沉默了一會兒，讓這個氛圍在醞釀了一下，然後再度開口。
商家法力運轉之下，他的聲音蓋過了在場所有的沸騰。
“但是，沈憔悴跟我說，他弄出這個技術，不是為了賺錢的。”
曹子敬朗聲大吼。
“他是為了讓老百姓能夠有一輛自己的車，一輛便宜的車。”
“兩千兩白銀就已經是許多人用不起的價格，這不合適。”
“所以最終我們商量之後，還是決定拿出我們的誠意。”
“不僅免除了沈憔悴和各位墨家大師的研發費用，甚至還壓低了成本。”
“我廢寢忘食去跟供貨商磨嘴皮子，談價格！”
“終於將材料成本壓到了七百兩白銀。”
“而且我看到了沈憔悴的一片赤誠之心，我也決定拿出自己的誠意。”
“所以我們曹家工坊再補貼大家兩百兩白銀，最終定價是——”
曹子敬說到這裏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臉都在紅了，這話術太不要臉了。
哪怕他以前做生意也用了些手段，可從來沒有像這樣去欺騙顧客。
不過沈無名和曹茱萸都再三強調，一定要用這一套話術。
不管過程有沒有欺騙大家，最終的東西沒有欺騙大家就行了。
曹子敬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響徹全場。
“最後定價是——”
“五百兩！”
原本還打算罵街的眾人，聽到這個價格，一個個都開始閉嘴了。
買一輛馬車都不止這個價格。
而現在出現的轎車，那可是全新的品種，對標墨家的機關車。
五百兩！
這價格買一輛入門級的機關車都不夠。
卻可以拿下一輛引領時代的轎車。
太劃算了吧？
眾人驚訝之時，曹子敬還按照沈無名的要求，開始販賣情懷。
“沈憔悴說過，這個價格可能還是會讓許多客人望而卻步。”
“但這隻是開始。”
“因為這隻是第一代轎車，這賣的不僅僅是車，更是一種希望。”
“一種改變現在出行方式的希望，如星星之火，定將燎原。”
“隻要能夠得到大家的支持，終有一日，這個價格還可以再往下壓縮。”
“沈憔悴說過，他有一個夢想，那就是讓每一個人都有一臺轎車。”
“讓大家不必在雨天被淋濕衣服，不必在夏天大汗淋漓趕路。”
“讓大家不必在深夜還匆匆踱步，不必在家人生病的時候焦急奔赴。”
此言一出，眾人也不由得想到了往日，或是麻煩，或是悲苦。
一輛轎車，可以解決他們的日曬雨淋。
甚至在家人突發惡疾之時，有可能拯救一條性命。
這可不止五百兩銀子！
“不愧是沈憔悴，不僅才華橫溢，更是有著菩薩心腸。”
“希望沈憔悴能夠高中狀元！”
“隻有這種把老百姓放在心裏的人，才有資格當我們大漢的狀元。”
見氛圍已經到了，曹子敬心中暗喜，給出了最後一彈。
“在這裏，我曹子敬拜托大家了，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能消費的，都是在為這項偉大的事業做貢獻，不能消費的，大家的讚美也是在添磚加瓦。”
“拜托了！”
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曹子敬更是深深一鞠躬，場麵頓時安靜下來。
就連最前方的定州刺史高乾，都忍不住麵露驚訝。
曹子敬是什麼人？
那可是當今的商家魁首，麵對四國皇帝，都可以分庭抗禮的存在。
可現在，居然對著他們這一群還沒有花錢的客戶就開始鞠躬？
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沸騰的場麵一時間陷入了寂靜，但僅僅一瞬之後，卻如火山噴發一般。